五十八、学艺

　　五十八、学艺

　　少年幸终于相信自己属于龙族了。

　　他看龙伯的眼光也完全变了，不再觉得他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而是一个与自己同龄的战士。他就定下心来追随者龙伯一起忍受艰难的劳作，搬铜料，烧木炭，烧铜，浇筑种种种种的青铜器。

　　虽然监工的皮鞭很凌厉，但工坊给他们提供的粮食是极其丰裕的，另有肉类和酒供应，身为奴隶，他们的生活水准远比一些偏远部落的首领和酋长还要优渥。

　　这倒不是因为太祝伊颂的仁慈，而是因为他很敬服自己的工业。这些会铸造青铜手艺的奴隶们可是他最名贵的财富，每天他们忙忙碌碌地干活，他的私库里的黄金都市叮叮当当增加。许多封地千里的公侯自视甚高，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伊颂公的富有远在他们之上许多倍。

　　少年幸最先跟龙伯学上的是认识铜料，差异的料含铜各差异。赤铜矿含有铜料最多，斑铜料次之，辉铜石中的铜也不少，黄铜石漫衍最多，里面不光有铜，还会有金银。绒铜毛茸茸的很美丽，但很稀少，产的铜量也有限。

　　龙伯在教少年幸认识铜矿的同时还告诉少年，所有的龙奇兵，都是首先从青铜战士开始入伍。青铜战士分为黄铜、红铜和紫铜三种品级。龙伯说：“其实，三种青铜战士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靠勇气区别，越大的勇气越高的力量！”

　　少年幸说：“我天生胆小，能不用战斗么？”

　　龙伯就很惊奇了：“我们龙族天生就是战斗的，你为啥这么畏惧！事实上，纵然你畏惧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么，这是命运，你知道么，命运。命运是你我都逃避不了的！”

　　少年幸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就在这个工坊里平平安安一辈子呢？”

　　龙伯简直想跳起来抽他：“你这个小子，我摸到你的头顶，能看到一条被锁在深渊里的极其极其巨大的赤龙，是我前所未见过的。你怎么能宁愿宁可一辈子在这里做奴隶呢？”

　　少年幸有点悲悼地说：“我觉得我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在原上流浪的时候，我整天都饿着肚子，到白鹿部落里当小羊倌，能三顿吃的饱，到了羑里大狱里去，我吃的很好，可惜就一天到晚关在黑屋子里，十分难受；到了这里，我吃的好，睡得好，还能晒太阳，无非就是干活累一点……”

　　“吃吃吃，你这个没前程的家伙，”龙伯说，“简直有辱我们龙族的庆幸，你先跟我学会铸铜最好，省得哪一天我这副肉身死了。你什么都不会，被赶出去，饿死在荒原里！”

　　少年幸跟龙伯学习的第二项本事就是制模具，用半软的泥模子做出器型来。这倒是一项最难的事情，需要凭借自己的想象把所要制作的器具给想象出来。少年幸笨手笨脚的，脑子似乎也不怎么好使，龙伯就让他到制品的库房里去看那些做成了青铜器。

　　库区完全是巨石所堆垒的，有比其他地方多上三倍的军力扼守，这些卫兵的武器之精良，已经到了十分夸张的水平，满身包得严严实实的甲胄。每人佩着两把青铜剑、一把青铜短刀，背着一把柘木羊角质的良弓和一个装着三十根箭的牛皮箭囊，手握一根红木为杆的长戟，每一种武器上都涂着明晃晃的油脂，让那些刀剑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令人望而生畏。

　　作为师傅，龙伯有资格持着“铜国公”特赐的号牌，领导徒弟入大库去观摩器形。不外，他们师徒俩进入大库内得脱光了衣服。

　　两人赤身裸体走进了大库，少年算是大开眼界了。他看到了其时世界上最富厚的青铜器馆场，那些叫得着名叫不着名的日用具、礼器、冥器、乐器、武器、车器……每一个分类又包罗着无数相应的小类，好比日用具就有青铜罐、青铜壶、青铜杯、青铜鼎、青铜豆、青铜钵、青铜盆、青铜鬲、青铜盉、青铜盂、青铜甑、青铜尊、青铜簋、青铜鬶……聚集如山，数不胜数。

　　龙伯要求少年幸挨个记着这些器具，然后用一个沙盘把它们的样子给画出来。少年幸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仅仅只能记着其中一小部门。

　　“你太笨了！”龙伯说，“你是遇到的最笨的龙族，天哪，没有比你更笨的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了半天，最后问少年幸：“你认识字么？”

　　少年幸摇摇头说：“不认识！”

　　龙伯说：“从来没有人教过你？”

　　少年幸说：“只有人教过我认数，没有人教我认字！”

　　龙伯说：“认识数也算一个本事，那么好，我们就从认识字开始吧！你的名字叫什么？”

　　少年幸说：“我的名字叫幸！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告诉你了！”

　　龙伯想了想说：“哦，是不错，我忘了！”

　　少年幸说：“你也智慧不到哪里去啊，这么简朴一个名都记不住。”

　　龙伯笑笑说：“嗯，那么，我们扯平了，从现在起，我记着你的台甫，你记着我所教的一切，我教的字，我的手艺……不仅如此，我还要教你格斗，铸练龙魂，击败鸦族，守卫望舒城！有朝一日，我们要成为‘夸父’级天将，攻入帝安城，打败星宿斗士，生擒邪恶之源、黑暗之王——凯暘！”

　　龙伯越说越亢奋，简直有点手舞足蹈的感受。

　　远远看着他们两的监工忍不住甩出长长一鞭子，抽到了龙伯的后背上，监工痛骂道：“老疯子，又发狂了，赶忙带着你的小崽子给我好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