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洛阳城

　　楔子

　　炙热的烈阳透过茂密的枝叶，一道道白光划破巨树顶上的天际照在满是落叶的红土之上。密林四周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血腥之味。

　　“阿弥陀佛......”

　　一袭鹅黄袈裟的少林门生，嘴角微微泛着血色看着十丈之外的那哆嗦的虹影，语调有些苍白，“施主，转头是岸......”

　　“岸？你们这些武林正派，屠我门生，还敢妄称是岸。”虹影脚下的毒蝎发出丝丝毒液，满是血迹的落叶之上尽是红衣门生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

　　“哼”虹影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一袭丹红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双目通红，一脸疲惫。“你们这群邪教门生，人人诛之。”

　　“慕容兄，无须和这邪魔多言。”少林门生右侧的一袭青衫的西岳门生握着长剑，手中鲜血顺着剑锋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的树叶上。目光注视着虹影背后那丹红长衫男子，粗声道，“为了中原武林，我们一起上，今日就除了这南疆邪魔，省得他再祸殃黎民。”

　　“一起上吧，你们这群自称武林正道的杀手”虹影散乱的长发下，一双血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五小我私家。左右双手上的经脉高欢快起，手爪之中的阴风再次聚拢，地上的落叶残枝形成一股气流将虹影周身围的严严实实。

　　千蛇窟下，武林八派九小我私家将那道虹影围在中间，任那烈焰烘烤着满地的血水，恶腥的气味充斥在密林之中，那九人依旧死死盯住虹影，生怕他逃脱。早在数月之前，中原武林获得消息，南疆蛮王意图率教众北上屠害武林人士，以少林、武当、峨眉、青城、西岳、衡山、恒山、嵩山为首的八派精英尽数南下，一路追杀南疆蛮族至千蛇窟。最终，南疆蛮王与八派精英在千蛇窟下鏖战数日，双方相持不下。

　　“慕容俊峰，你本不是八派门生，为何与我南疆为敌？”枯枝残叶疾速旋转的风暴中传来一声冷语。

　　那丹红长衫男子咳了一声，右手捂住心脉，笑道“在下虽不是八派门生，但同为武林中人......”

　　未等慕容俊峰说完，一道白影从他左侧飞冲而出厉声道“看剑！”一道冷光剑气直逼那股枯枝落叶围住的虹影。

　　“就凭你区区武当一派？你们一起来吧”那团虹影冷笑道，口中发生阵阵阴冷的低吟。脚下的毒蝎快速向四周移动，无数的毒蝎穿过那股残叶形成的气流向各派门生涌去。

　　众人见状，无不惊恐。南疆蛮王虽深受重伤，但居然还能以内力驱赶如此之多的毒物向众人提倡攻击。现在，各派门生纷纷纵身飞起，手持兵刃从半空向那团虹影冲去。

　　“啊...”率先冲上的武当门生被气流中突然伸出的鬼魅般的红手突袭发出一声惨叫。那道虹影透过落叶枯枝形成的气流将那道白影死死控在半空，随后一掌将一袭月白道袍的武当门生击飞，满口鲜血倒落在数丈之外的枯叶之上。

　　半空之中的其余八人纷纷提起内劲，将全身之力汇聚于武器之上奋力向那团虹影冲去。那道落叶枯枝气流失去主人的掌控，瞬间掉落在地上。虹影满身插着各派的武器，身上鲜血从七兵武器的伤口上喷出，顺着衣角滴落在脚下累积的树叶枯枝上。

　　“好...好”虹影满口血迹，发生一声阴冷的笑声。

　　“唉...”一袭紫衫道袍的峨眉门生长叹一声，看着面前站立的南疆蛮王，长发早已凌乱，右肋上插入的峨眉金蝉听火隐约哆嗦。“既然蛮王已除，我们便一同返回中原吧。”

　　“想走...”众人准备收起各自的武器，那道虹影发出一丝怒吼，“既然来到南疆，就别想出去。”一股瘴气从虹影身躯内散发出来。

　　慕容俊峰右手捂着鼻子赶忙喊道，“小心，有毒”

　　众人纷纷掩住鼻子，停止呼吸，并用内劲从虹影身上拔出武器。只见那各派武器从虹影身上飞出的那一刻，鲜血如泉水般从伤口喷出，冲向密林高空，然后散落在每一小我私家脚下。

　　慕容俊峰止住呼吸，来到虹影身侧，将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放在虹影鼻息之处。缄默沉静片刻之后，他徐徐起身，紧绷的双眉微微松弛，轻声道，“死了。”

　　“阿弥陀佛”......

　　“太好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顺着原路开始返回......

　　千蛇窟下，残缺的灰烬之中，一双鬼魅般的幽绿双眼注视着九人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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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洛阳城

　　百年之后......

　　明朝初期，分封诸王，北平、洛阳、长安均由诸王镇守。值此期间，诸王不停笼络江湖势力为己所用，尤福王最盛。太祖十年，太子令庆王执掌锦衣卫巡查诸王，朝野内外一时波云诡谲。

　　江湖之中，以天香楼为首的八大门派风头之劲无人可挡，俨然成为武林领袖。百余年前，南疆兴兵欲进犯中原，正道八派聚各派精英击杀南疆蛮王于千蛇窟，平息战火，护中原黎民免受战乱。为防南疆再犯，天香楼在洛阳设八派会武，挑选各派精英。八派会武，五年一届，为江湖盛会。

　　八派之外，有东海逍遥派、泰山金刀门、岭南五毒教、蜀中唐门，其余江湖门派数目过千。期间，更有隐藏数百年的神秘组织——天下盟，实力深不行测，独占无剑山庄知其一二。“天下令”出，山河沉浮，江湖变色。

　　......

　　蒙元末年，明太祖偶得“天下令”并联手“神教”驱蒙元至漠西荒沙，定都金陵。次年，太祖令“福王”江祺坐镇洛阳，挥军北上与蒙元残部决战于阴山草原。古汉台外，江祺不慎丢失“天下令”致雄师惨败南山溪谷。

　　古汉台之战惨败，太祖震怒，遂急诏江祺回京领罪。幸得众臣求情，“神教”护法劝谏，太祖方息怒令其永镇洛阳，护北疆不失，无诏不得回京。“天下令”遗失漠北，引江湖震动，各方势力摩拳擦掌，然众派妙手、江湖侠士寻数载仍不得。

　　江祺坐镇洛阳，调教出震慑漠北蒙元的“精武卫”，护北疆十年不失。然因丢失“天下令”郁郁寡欢而终，时太子主政封其子袭爵，继续留守洛阳，人称“小福王”。

　　隆冬初雪席卷北境，北疆重镇洛阳冰封千里，城北洛水却船艋涌动。码头之上人往熙熙，河面上船艋络绎不停划向渡头。冬日微阳在洛水东侧徐徐升起，一艘官船从东北方徐徐驶来。晨光一扫而过，洛阳的雄伟与富贵尽裹银装。

　　洛水码头黎民人头攒动，各地年货从船只上搬运至码头，其中不乏有大批江湖人士从洛水码头登陆。雪花坠落在码头岸边的篝火之上，化成烈火。远处，大批精武卫纵马飞驰穿过洛阳北街从城东而来，将洛水码头围的水泄不通。

　　“这么大阵仗！是何等权贵？”

　　“精武卫竟亲临洛水码头。”码头上众多黎民议论纷纷。

　　“闪开！！！”带头的精壮锦衣男子勒住马，望着码头上的黎民高声喊道。大批精武卫在其身后一字排开，将码头上的黎民围成两段，登陆口也被精武卫严密把控。

　　锦衣男子纵身下马，来到洛水码头的一团篝火前，看着数步之外的伛偻老汉轻声道，“关闭所有登陆口，福王府有贵客将至。”

　　“不知是何贵客？”老汉看着那锦衣男子一脸傲气，但作为洛水码头的管事照旧上前问了一句。

　　“福王府的事岂是你们府衙该过问？”锦衣男子目光扫过面前这位老者，淡淡一语。随后又将目光移向洛水远处那高峻的官船。

　　老者脸上失落之色一闪而过，赔笑道，“不敢...不敢...”随即退后数步，转身跑向街劈面的府邸。一批洛阳官差快步从府邸冲出，直奔洛水码头各大登陆口。

　　“原来是江袏大人，小的有失远迎”一名红衫小吏快步来到锦衣男子面前，搓着双手，喘着粗气，“这么冷的天，您有什么付托随时知会小人一声即可，何须亲自跑一趟。”

　　“你们只需做好其他口岸的关闭，一旦有人上岸实时通报。”锦衣男子背着篝火，眺望着河面上徐徐靠近的官船。

　　“是”红衫小吏刚刚通孔的脸色稍稍减退，但粗气依旧喘个不停。

　　......

　　“驾......”一队快马从绿竹林偏向飞驰，洛阳府尊车队紧随其后。

　　轿帘掀开，满身赘肉的洛阳府尊从轿子内走出，迈着焦急的法式来到渡口。那眯成一条线的双眼环视四周，眼前尽是福王府的精武卫。他那肥硕的身躯加速脚步显得有些滑稽，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江袏身侧的篝火旁，皱纹在他那肥硕的脸颊上形成极深的沟壑，洛阳府尊尽力睁着的双眼显得极其细小。

　　“府尊大人怎么也来了？”江袏稍稍侧下身子，双手在篝火上轻轻来回划动。

　　洛阳府尊看着江袏那精壮的侧面高声笑道，“怎得？这洛水码头只得江大人来？本官不行？”身后府衙甲士，纷纷围在码头一旁，与精武卫形成两道防线，阻挡黎民靠近洛水码头。

　　江袏并未立刻回覆，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一同注视向洛水上那艘正慢慢靠近的官船，河面上的其余船只都被岸边的甲士拦在渡头外围。

　　缄默沉静片刻之后，江袏干咳一声后道，“府尊大人，许久未见。没想到洛阳府的消息也是如此灵通。”锦衣男子双手握拳笑道，一改刚刚的自豪之态。

　　“江大人亲自受冻，本官岂敢不来。”洛阳府尊还礼道，“本官也是前些日获得燕王口讯，据说锦衣卫统领苏钺此次巡视北境，是奉庆王之命。”

　　“是庆王之命，照旧太子之命，都不是我等下臣该过问之事。”江袏眼角余光瞟了一下身旁肥胖的洛阳府尊。

　　“对、对、对”洛阳府尊急遽连声笑答。

　　“大人来洛阳也有些年头”江袏目光中露出一丝冷光，但脸上照旧一团笑容，“老福王虽已离世多年，但北境黎民依旧未受漠北侵袭。其中也有府尊大人的劳绩......”

　　“不敢...不敢当”洛阳府尊赶忙推却道，“福王府是受皇命镇守洛阳，下官只是一方怙恃官而已。”

　　江袏眼眸阵阵冷光盯着徐徐靠岸的官船，并未应他。内心思索道，帝都之中，太子虽受太祖庇佑，但燕王、庆王多有军功又对帝位虎视眈眈。此次，锦衣卫巡视北境，岂论是授意于太子照旧庆王，都将对洛阳笼罩一层阴云。

　　江袏并未应他，洛阳府尊捋着腮下青须，笑道“老福王威名远震漠北，这才是蒙元残部不敢侵扰我北境的原因，想必这次锦衣卫也不会做出什么特别之事。”

　　江袏转头看了一眼洛阳府尊那冻得通红的双脸，依旧未搭理他。两人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都将目光再次移到洛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