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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传

第十七章(下)晚风斜日不胜愁

大先生传 秃笔山人 12655 2012-10-22 01:37:39

    焦达自小看着霍闻蝉长大,知道她性喜玩闹,若让她继续这么闹下去定会没完没了,遂作声说道:

  “刚刚听林少侠说三天前伤已经好了,却又为何这么长时间才醒来?”话中带着些许责问。

  原来那日风铃回去见到霍闻蝉等人后,只推说林风受了伤不能马上回来,她自己便躲在一旁沉眉不语,神情有些落寞。她面色沉郁,似是有重重心事,就连性子最为生动的霍闻蝉也忍住不去追问她。

  四人等到天黑见林风二人照旧没回来,霍闻蝉等得实在焦急,便拉着焦鲁二人由风铃带路来到密林之中,他们见了柳烟凝后才或许知道事情经过,便和柳烟凝一起为林风护法,不想这一等就是三天四夜,焦达心中难免愠怒,是以出言责问。

  林风冲焦鲁二人抱拳施礼,歉然说道:

  “是小子无礼了,累二位前辈和霍姐姐久等了。”

  焦达闻言冷哼一声,鲁雄则憨笑两声不以为意,霍闻蝉却追问道:

  “是啊,小林风,这三日来你打坐又是为了什么?”

  林风微微抬起手掌,徐徐说道:

  “九幽寒劲!”

  周围众人纵然老练如焦达也不甚明白,只是约莫猜到林风在修炼恶头陀无明的武功,一时入神才拖了这么久醒来。

  柳烟凝诧道:

  “是那日无明口中所说的九幽寒劲?”

  林风微微颔首,走到四周一棵树旁边说道:

  “你们瞧!”说着他运气于掌,无声无息地拍在树干上,众人都以为以他的修为之高,这掌下去此树必会折断无疑,谁知林风一掌事后那树竟没有半点消息,就彷如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轻拍了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林风心里在想什么,却见他突然仰面望天,将一片飘落的绿叶接在手中。柳烟凝等人正不解时,就见树叶一片片的不停从树上落下,不外片刻功夫,叶子便如飘摇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而整棵树上再无半片树叶!

  林风抚着树干,眼神中竟有些悲戚,苍凉地叹道:

  “寒入心脉,焉能不死?”

  霍闻蝉也伸手摸摸树干,讶声问道:

  “树干怎么一点都不冰啊,这不是恶头陀无明的武功吗?”江湖上都知道无明掌力阴寒,每一掌出必带起寒风阵阵,而林风师从于他定然也是如此,谁知树干竟丝绝不觉冰寒,是以霍闻蝉才有此一问。

  焦达却惊得合不拢嘴,叫道:

  “这是五步销魂掌!”

  林风闻言不由得问道:

  “五步销魂掌?焦前辈见过这路掌法?”

  焦达自知失态,遂清咳一声,摇头说道:

  “老夫没见过,只是听闻江湖上所传说的五步销魂掌正如你刚刚掌法一般,杀人于无形无迹,是一路极为诡异厉害的掌法。”

  林风沉吟道:

  “原来在江湖上九幽寒劲被人称为五步销魂掌,难怪无明苦寻数十年没寻到。这九幽寒劲怎么会在穆延身上呢?若是那厉二娘打在穆延身上的,那穆兄纵使静云大师在场也断无生理啊?”

  他心中疑问不停,却不知道那厉二娘所练的是后三寒而且没有玄阴七寒的总决,她虽强练三寒,却不似林风这般能运用自如,她那日用九幽寒劲打死穆延后才记起九幽寒劲外貌上没有丝毫冷气,遂又用玄冥寒劲补了一掌,使穆延周身冻僵,才好移祸林风,谁知这一先一后骤然而至两种寒劲相互牵制,一内一外却也暂时护住了穆延经脉血气,使穆延处于假死之状,直到林风给穆延引出寒劲,玄冥寒劲被林风打散,九幽寒劲却趁江兴偷袭林风时窜入林风体内,厥后又被无明压入林风阳维脉中,这才有了林风巧获九幽寒劲一节。

  林风正自沉吟不语间,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尴尬地抚着肚子,笑道:

  “原来三天三夜不用饭是这般饿啊!”

  风铃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又从肩负中取出一叠烙饼和些许腌牛肉递给他。林风接过食物时瞧见风铃嘴角轻弯眼带笑意,已不似刚刚那般满脸泪水,遂笑道:

  “好妹子,你总是惦着哥哥。”

  风铃闻言心中蓦地一痛:“他终只当我是好妹子……”她想到此处眼中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林风看她竟又落泪,连忙用手来给她擦泪。

  风铃当众两番落泪已让她羞窘无措,此时见他又要来给自己拭泪,登时脸上飞红,慌忙脱开他的手,自己掏出霍闻蝉给的锦帕胡乱的擦了几下,粉面上因擦拭眼泪留下红晕片片,此时看来愈加的娇艳。

  焦达见林风打坐三日,不仅身上伤势无碍而且武功更胜往昔,遂冷冷地说道:

  “肚子饿路上一样吃,咱们照旧赶路要紧。”

  柳烟凝见不惯他犷悍的神色,冷哼道:

  “赶路也不急这一时!”

  焦达眼光扫过柳烟凝,漠然说道:

  “咱们辛苦守了他三天四夜,难道他就不能担待些咱们,在路上吃?”

  柳烟凝心头震怒,正要和他坚持却被林风拦下,他冲焦达和鲁雄抱拳说道:

  “两位前辈为了林某在这树林中餐风露宿,在下已多有谢谢。既然焦前辈要赶路,林某也没什么未便。”

  柳烟凝低声怒道:

  “先前拖拖拉拉不着急,这会儿反倒急了!”

  焦达冷笑道:

  “赶路自然有赶路的原理,你们这些黄口小儿怎会明白?”

  霍闻蝉眼见两边有点僵,遂笑道:

  “焦叔叔,咱们赶路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不妨等小林风吃完再走,况且蝉儿也有些饿了,也想吃些工具。”

  焦达转头望向霍闻蝉,颇为宠溺地笑道:

  “好,你既然饿了,那就吃些工具再赶路,不外要是错过了好时机,救不到情郎可别怨焦叔叔。”

  霍闻蝉脸上飞红,娇声嗔道:

  “您又取笑我!”

  林风却是听出他话中有话,便问道:

  “焦前辈所说的‘好时机’是指?”

  焦达摸了摸自己右脸上那一撮黑毛,微微颔首说道:

  “你小子还算有些明白。你们可知道五台山上有几位道字辈的高僧?”

  林风微一沉吟,便说道:

  “五台山上自上而下有道坚、道明、道性、道嗔、道圆、道愚、道痴七位,其中道痴即是我年老林灵噩,那么余下便有六位道字辈高僧。”

  焦达摇了摇头,说道:

  “不,道愚十年前便染病而亡,余下另有五个,以道坚、道明武功最高,道圆、道性、道嗔武功虽不如前二人那般卓绝,却也是江湖上少有的妙手,最厉害的却不是上面的任何一位,而是五台山的莲花大阵,此阵幻化莫测,穷天地万物之能,可以说只要这五人中的任意三人结成莲花阵,纵使当今三大妙手陷入阵中也只能望洋兴叹,束手就擒!”

  霍闻蝉闻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问道:

  “那岂不是…岂不是救不到人了?”

  焦达又说道:

  “也否则,前些日子,这五人中有三人下山而去,如今只有道坚和道嗔留在山上,这难道不是好时机吗?”

  霍闻蝉拍手叫道:

  “这样最好不外了,咱们现在就赶去五台山,一定能救下人来!”

  焦达见她喜形于色,便面色一沉,说道:

  “我刚刚说道字辈的莲花阵欠好搪塞,那是对绝顶妙手而言。搪塞咱们几个五台山基础用不着道字辈妙手结阵,单一个道坚咱们便无人是他对手,所以此行时机是有了,但也要深思熟虑万分小心,才气救人乐成。”

  林风颔首说道:

  “焦前辈说的是,我曾听说过五台山道坚神僧武功佛法皆是当世少有,更况且另有一个道嗔在,此番救人照旧仔细小心为要。”

  柳烟凝突然问道:

  “五台山上就只有这几位道字辈妙手?道字辈以下就没有妙手吗?”

  焦达纵声大笑道:

  “可叹他五台山道字辈上人才济济,谁想道字辈以下的方字辈竟没有一个精彩的人物,小字辈门生也仅有明见心镜四大门生,可四个小字辈门生又能成什么事?嘿嘿!”

  柳烟凝又问道:

  “那道痴因何被囚在山上?”

  林风摇头轻叹:

  “年老生性洒脱豪爽,凡事率性而为,当年在五台山时就因饮酒犯戒被逐出山门,厥后又怎么会被抓回寺中,我却真不甚清楚。”

  他转眼望向焦达,认为焦达是老江湖,其中原因说不定他早就知晓。

  焦达见他望来,便轻声哼道:

  “也不外是些小过失,五台山的僧人自寻烦恼而已!”

  霍闻蝉却怒道:

  “不外是杀了几个俗不行耐的世家子弟而已,犯得着关一辈子?被关十年已经算是赔给他们了!”

  柳烟凝眼中寒芒一闪即没,轻声问道:

  “这么说他是十年前下山杀的人?”

  林风叹道:

  “应该是了,我还没认识他之前就他已经在江湖上走了三四个月,照他的脾气该是找了不少江湖人切磋过……”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记起初识林灵噩的时候,林灵噩便抛下他与赵一横打架,其嗜武如斯,打伤打死几个江湖人怕也是意料之中。

  柳烟凝闻言微微低喃:“十年,十一年前……”话音中竟有哆嗦,神情也有些模糊。

  林风见她神情有异,遂问道:

  “怎么了,莫女人?”

  他一声“莫女人”登时将柳烟凝惊醒,她抬头冲林风微笑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倦了。”

  焦达闻言扫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既然大伙都知道时机难得,咱们照旧早些上路,免得坏了时机。”

  林风见他有意刁难,心头微微有气,说道:“焦前辈不妨先走,林某和莫女人随后就到。”

  柳烟凝望了林风一眼,说道:“既然机不行失,咱们就此上路吧。”说完她又冲林风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太过担忧。

  众人都晓得延误不得,便略作收拾牵着马匹步出密林。他们一路奔行,赶到五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见天色渐晚,一行人便寻了处客栈住下,些略吃了点酒菜,便各自休息去了。

  林风回到客房中,看着跳跃的烛焰,心中杂念丛生,前几日皮端的话蓦然跳入脑中,心里马上一阵阵急躁,倒了杯粗茶一口吞下。忽见门前晃过一个婉约的人影,那人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将手放下,如此重复频频,掺杂着几不行闻的叹气声。

  那人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林风上前开门,见风铃面色嫣红地站在门外,便柔声问道:

  “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连日赶路,身子不舒服?”

  风铃乍见他突然出来,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将先前想好的话全都忘到脑后,只低声问道:

  “哥哥,……也……没睡啊?”

  林风心内烦乱,瞧不出风铃的女儿家心思,只是看着她娇怯的神情,暗叹道:“看来铃儿还不知道这些祖辈恩怨,是了,父亲定是看铃儿性子越来越柔弱,没将这些恩怨告诉她,若是我还在庄中,父亲肯定会将这些事告诉我的,若我不是无明的门生,未来有一日定要找无明报仇的,若我……”

  他一连设想了几个情形,无一不是最后和无明反目为仇,心中怏怏不快,却不想被风铃瞧出来,于是冲风铃笑道:

  “你如果睡不着,来陪我聊聊这些年庄里的事也好。”说着将门拉开。

  风铃微微犹豫便走了进去,转身瞧见林风并没有将门关上,而是留了半扇门微微开着,她心思玲珑,登时明白他此举是要避男女之嫌,留半扇门以示灼烁正大,她心中不由得气苦:“他若心中有我,何须如此谨守男女之防。”刚刚有些平复的心又乱成一团,坐在桌前默然不语。

  林风见她神情落寞,寂然不语,更是担忧她的身子有恙,轻声责怪道:

  “早些时候,我让你随姑姑一起先回风雷山庄,我办完这件事就回去,你偏要跟来。是不是这几日走得急了,你身上不适?”

  风铃徐徐摇头,照旧没说话,林风哪里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当她是逞强,遂板着脸说道:

  “铃儿,此次五台山之行非同小可,我也没几分掌握能将人救出来,你又何须跟来?听哥哥的话,你待在这里休息几日,等我们去救人,救人回来后再来找你。”

  风铃闻言猛然抬起头来,说道:

  “你为什么不让莫女人留下来休息?”

  林风脸上微红,尴尬地撇开脸,口中说道:

  “她剑法神妙,武功不在我之下,此行有她相助定能事半功倍。”他话虽如此说,心中却也有一番私心,盼能时时看见柳烟凝。

  风铃只觉心头涌起一股怒气,又说道:

  “难道我的武功不如她吗?”

  林风见她生怒,连忙说道:

  “铃儿得姑姑、父亲母亲三家之长,武功自然不弱。”

  风铃也惊觉自己动怒失态,连忙低头不语,却又听他提起爹娘,难免胸口酸涩,暗道:“爹娘为我和他许下亲事,此时怕正在家中准备,只待我二人回去便结婚。若是爹娘知道他心中想着的是别人,不知该有多伤心……而已,而已,随他去吧,我就此跟他离别,回抵家中再说给爹娘知道,免得二老伤心。”

  她心中越想越凄苦,抬头瞧见他面容焦急地望着自己,又忖道:“万幸,他待我还如从前一般,只要他心里还记着我就好,妹妹也罢,妻子也罢,我今生只当他是我的夫。”

  她越是不说话,林风越觉她差池,温声问道:

  “铃儿,哥哥并不是说你武功不如莫女人,只是此行艰险,若是有个差错,日后回山庄哥哥欠好向爹娘交接。”

  风铃闻言心中猛然一惊,暗道:“我只管自哀自怨,却忘了五台山上妙手如云,若是他出个差错,我…我……”想到这里她霍然站起身来,说道:

  “哥哥,既然知道此行艰险,铃儿更不能置身事外,哥哥无须担忧铃儿的身子,铃儿也不是寻凡人家的千金小姐,更不能弱了爹娘和姑姑的名头。”

  林风见她神色坚定,知无论如何也不能劝她转意转意,便道:

  “你既然主意已定,那哥哥便不再劝你,只是有一点你须得允许我,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让自己受伤。”

  风铃突然吃吃笑了起来,说道:

  “哥哥还当铃儿是八九岁的娃娃吗?”

  林风闻言微微怔住,便见风铃身形徐徐模糊,不多时便由自己眼前消失,他心中一动,转身望向床边,果真见风铃笑盈盈地坐在床上,彷如一开始便在床上坐着一般。

  林风悄悄称奇,问道:

  “这是什么功夫?竟如此神妙!”

  风铃从床上站起来,边走边道:

  “这是风家祖传的移形换位身法,唤作‘风鸣月息’,这门功夫虽然对上绝顶妙手的时候没什么用,对一般江湖妙手却是神鬼莫测。”

  林风明白虽然刚刚风铃的身形像是消失了,但他依旧能察觉到风铃身形的移动,他知道此时风铃功力尚浅,若是父亲风涵雪使出来自己便不易察觉到,遂赞道:

  “你有此绝妙身法护身,哥哥便放心了。”

  风铃赧然,垂首不语。林风见她一径缄默沉静,似有重重心事,于是问道:

  “铃儿,可有什么烦心事?”

  风铃微微摇头,她这几日眼见林风和柳烟凝情义日深,心中凄然酸涩,便萌生离去之心,今晚来找林风即是为了离别,只是突然记起五台山之行甚为凶险才留了下来,此时听闻林风问她心事,心里更是气恼他不懂自己心思。

  林风只当她是当年儿时一起玩闹的小妹,哪里会知道她的女儿家心意,见她仍是不说话,便又问:

  “铃儿,你……”

  他话未说完,风铃却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垂首说道:

  “哥哥,铃儿回去歇着了。”说完不待林风答话便急遽离去。

  林风望着摆动的门扇,苦笑道:

  “女儿家大了,真是心思玲珑,让人捉摸不透。”

  被风铃这一闹,他的心绪到不似刚刚那般烦乱了,遂又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徐徐噬饮,茶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心头一动,蓦地将手中的茶杯冲窗外打去,低声喝道:

  “朋友,来喝杯茶何妨?”

  茶杯丢出去后,他凝神侧听窗外并没有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想来是被来人接住了,果真不外片刻功夫,从窗外激射而来一枚暗器,正是林风刚刚丢出去的那只茶杯,他抬手接住,却不防茶杯里面半杯茶水经不起猛劲激荡溅射出来,饶是他闪得快也被泼了半脸冷茶水。

  外面那人好高明的暗器功夫,林风丢出去的半杯茶水竟丝绝不洒的又被打了回来,他正愕然间,窗外传来冷哼声:

  “谁稀罕么?”

  林风听见声音,三两步跳出窗外,喜道:

  “凝儿!?”

  却只见一个袭白影快速地闪入不远处的一个客房内,他连忙跟了上去,抬手轻拍房门,唤道:

  “凝儿?”

  客房内却没有声音回应他,他又敲了敲,却见房内的烛火被人吹灭,可想房内那人并不想开门见客。林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走回自己房内。

  林风他们一行人所处的小镇,是五台山下的一个颇为热闹的镇子,又恰逢集市,种种商贩满满的排满了小镇仅有的一条大街,自东往西熙熙攘攘全是人。

  霍闻蝉是个生动的女子,此行虽是救人而来,见了这等场景也难免心中痒痒难奈,天放亮未久她便冲到街市中把玩种种新奇的工具。

  焦达也一早不知哪里去了,只留鲁雄随着霍闻蝉,生怕她出什么差错。

  柳烟凝性子清冷,风铃幼受闺训,是以两人都不愿出门,林风此时却记起被送回凤翔谷的凤巧儿,心想那丫头被送回凤翔谷的时候肯定是一脸的不乐意,若此时她在这里定然会随着霍闻蝉一般早早就冲进市集之中了,也不会像眼下这般:他们三人这样干巴巴地坐在客栈里,了无趣味。

  林风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作声来,柳烟凝听见笑声,横了林风一眼。林风被她瞧得身上不自在,便将转头望向窗外,谁知这一眼却瞧见了外面一匹驿马正在不远处的熙攘街市中横冲直撞,还不时传来马上人喝骂声和人群呼疼呻吟的声音。他瞧到此处眼中怒色微闪,手中双筷疾甩而出,分袭那一人一马,眼见双筷就要将那一人一马俱打翻在地上,却从人群中闪出一个灰影,那人袍袖一展将林风的双筷挡了下来。

  林风微微惊愕,定睛审察那人,只见那人头上无发,身着一身灰布僧袍,竟是个三十上下的中年僧人。那僧人也觉察林风正在审察他,便也转身冲林风微微一笑,方正的脸上一丛黑须微微扬起。尔后那僧人便伸手扯住那匹驿马,却也奇怪,那驿马被他扯住之后任马上那名小校如何抽打,却再也不狂躁奔行,而是徐徐地在街市中行走。

  那名小校也隐约猜到是眼前这僧人闹的离奇,冲他抬手就是一马鞭,叱道:

  “好秃驴,还不给爷爷让路!”

  谁知那僧人仅微微一笑,诵道:“阿弥陀佛!”便任由那小校的马鞭抽在身上,自顾自地牵着驿马向街市外走去。

  林风心中惊叹:“好个离奇的僧人!”便也不知不觉地跟在那个僧人后面,他本以为这僧人行为离奇,这街市中人定然都驻足观瞧,谁知众人只是给那僧人让出门路来,便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全然一副见责不怪的模样。

  那僧人牵着一人一马徐徐走过街市,任那名小校如何喝骂,他仍是木然不动,就这样,这一马两人既奇怪无比又状似寻常地走出闹哄哄的街市,林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至他们走出街市。

  那僧人见周围人已经不多,便放开手中马缰,那名小校不知他放开马缰,仍狠狠地抽打僧人以及座下那匹不听话的驿马,马鞭抽在僧人身上,僧人浑然未觉,抽在驿马身上,驿马却是吃疼不用蓦地人立而起,马上小校没有预防登时被摔翻在地,而那驿马却突地飞窜出去。

  但凡被选作驿马,定是寥寥无几的良驹,这驿马也当得上良驹二字,不用半刻便没了踪影,待那小校摸着屁股站起来的时候,哪里还看得见自己坐骑的去向,登时心头怒起,抓起马鞭狠命地抽打那僧人,那僧人只当风过细柳,云淡风轻。

  小校指着那僧人怒骂道:

  “好你个秃驴,飞骑营萨将军的驿马你也敢拦,也不怕萨将军烧了你的庙,捣了你的泥胎菩萨!”

  林风听到这里时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抓住小校的手腕,呵叱道:

  “你刚刚在闹市中奔马,也不知伤了几多人!如今抽打一个出家人显得你威风吗?”

  小校用力一挣,想将手腕脱出林风掌握,却只觉手腕像被铁箍住一般,半点转动不得。林风冷哼一声,将手腕轻抖,小校便觉一股鼎力大举扑面压来,身子轻飘飘的被摔到两三丈之外。

  那僧人见状微微笑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林风心中不由得惊讶:“这僧人瞧出我手下留情了!”

  果真,那小校忽的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除了刚刚从马上摔下来受的伤之外并没有再摔伤,他也是个精细的人,否则也不会被选作送信的快使,经此一番摔倒把他原本有些飘飘然的脑袋登时清醒了许多,明白眼前这中年僧人和这蓝衫少年都不是一般人,他虽有些惧意,但仍放不下在京城里那一套趾高气扬的脾气,用马鞭指着林风骂道:

  “小子,你刚刚没听见爷爷是给飞骑营萨将军送信的吗?还敢来阻挡,是嫌活的命长吗?”

  林风听闻他又提起萨守坚,脸上冷气更浓,跨步上前冷然说道:

  “那又如何?姓萨的亏得没给我遇见!否则他也休想从容离去!”他说这话时不自觉用上内力,声音闷雷一般在落在小校耳中,只炸得小校脑中嗡嗡乱响。

  小校被他气势所迫骇然跌坐在地上,颤声说道:

  “你……你要做什么?”

  林风不由得冷哼:

  “哼,做什么?!让你这个信使再也见不到萨守坚!”

  小校闻言慌忙手脚并用爬开老远,强做硬气地说道:

  “你敢杀害朝廷命官?可是要夷九族的!”他对林风说话时眼睛却瞅着林风身后的中年僧人,知那僧人是个慈善人物,盼他能教自己一命。

  林风嗤笑道:

  “刑场我都敢劫,杀一个无名小卒另有人拿我吗?”

  小校猛得记起前几日惊动工具两京的劫刑场大案,登时惊叫道:

  “你是……你是……”

  那一直在旁边的中年僧人突然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若再不赶路怕是要误时辰了。”

  小校心中一惊,他从京城一路追赶那回边疆驻守的萨守坚,至今仍未追上,若到时未遇上,萨守坚怒惩军法,他可没几条小命来消受。想到此处,小校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风,见林风冷哼一声状似懒得理他,他心中一动,抓起掉落一旁的公牍没命地从那中年僧人一侧冲了出去,想是身上被马摔得不轻,跌跌撞撞的又摔了几跤才跑掉。

  那中年僧人冲林风徐徐施礼,说道:

  “多谢施主手下容情。”

  林风冷眼看着徐徐远去的小校,低声笑道:

  “原本我也没想过要杀他!”

  中年僧人闻言也笑道:

  “善哉,善哉,施主姿容清正,双目生神,是位心存善念,不忍伤生之人。刚刚街市之中是贫僧僭越了。”

  林风见他好生之德,与静云颇为相似,心中钦佩,遂抱拳问道:

  “大师慈悲为怀,林某刚刚掷筷之举虽能停止那一人一马,却少不了伤人伤马。大师有舍身饲虎之义,林某万分钦佩!敢问大师法号?”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说道:

  “贫僧五台山僧人一明。”

  林风心中一动,问道:

  “道坚禅师于大师怎么称谓?”

  一明敬重地说道:

  “道坚禅师正是贫僧师祖。”

  林风不由得暗叹:“原来这一明就是五台山三代门生,瞧他刚刚牵马之举,此人无论品德武功都是上乘之选,五台山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此番救人认真大意不得!”

  想到此处,他又仔细审察着眼前这位唤作一明的中年僧人,只觉眼前之人平平无奇,若放之江湖武林之中即是一个寻常的僧人,若是放之禅院寺林之中即是一个持经守戒的僧人,若是放之黎民之中即是一个慈悲善良的出家人。

  林风心中敬佩,拱手说道:

  “在下林风,今日得见一明大师,认真是林某之幸也!”

  正在此时,不远处跑来几个巨细纷歧的僧人,跟一明一般的灰布僧衣,见了一明便诉苦道:

  “一明大师兄,你又做这些无谓的慈悲事了。”

  那几个僧人有的扛着米袋,有的提着香纸,均是年纪不大的僧人,见了一明都咋咋呼呼地围了上来。林风在一旁冷眼观瞧,心中默默想道:“看来这位一明在五台山颇为和善,很得人心。”

  一明稍微检查了众僧人采办的物什,微微颔首说道:

  “既然都采办齐全了,就回山吧。”

  此言一出,当下就有小僧人跳着脚嚷道:

  “一明大师兄,让我们多玩会子吧,上几回一心、一镜师兄带此外门生出来采办的时候,都是耍到天黑才回山的,也没见首座师伯祖责罚,更况且如今首座师伯祖和两位师伯祖都下山了,掌门师伯祖更不会管这些小事。”

  一明闻言看着这一堆满脸希冀的巨细僧人,方正的脸上徐徐流露出些许无奈。

  当头一个熟知一明脾气的小僧人当先欢呼道:

  “多谢一明大师兄,咱们天黑前定回寺里!”

  说完,那小僧人便吆喝一声,转身正待钻入集市中,却猛然间呆住,只见眼前俏生生地站着两个绝美的女子,不知几时来的。周围几个年轻僧人也纷纷挪不开眼,眼光都落在那两名女子身上,眼睛眨也不眨。

  突然一声降低的佛号炸雷一般在众僧人耳中爆开,众年轻僧人心中均是一凛,纷纷双手合十,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却有两个年轻僧人仍是偷瞧那两名女子,谁知其中一个女子心生不悦,捏起两枚铜钱抖手打出,扑扑两声打在那两个僧人的穴道上,他们便再也动不得半分。

  一明冲那女子施礼说道:

  “多谢女施主手下留情。”

  那女子冷哼一声,连瞧不也不瞧一明,一明倒也不在意,只是笑脸相对。那一众年轻僧人早跑得洁净,只余那两个小僧人被点住穴道,眼睁睁看着师兄弟们去玩耍,自己却被困在当地,于是又望向一明,盼一明解开他们穴道。

  一明见状沉声斥道:

  “空门门生受戒出家,岂能将戒规放下半刻?你二人的穴道天黑之时自然能解开,权当是对你二人的责罚。”

  两个小僧人闻言心中大苦,却口不能言,只能可怜巴巴地瞧着一明。林风将这些瞧在眼里,哈哈大笑,说道:

  “是林某的朋友失礼了,一明大师照旧不要责罚他们了,他们难得下山一次,却在这里干站一天岂不气闷。”

  说着,他抬手划分拍向那两个小僧人,两个小僧人只觉自林风掌内打来一股暖融融的真气,一瞬便将制住的穴道冲开了。两个小僧人见一明没说什么,当下冲林风躬身施礼,连声致谢,却如避蛇蝎一般远远地躲开那两名女子。那掷铜钱的女子见状冷哼了一声,两个小僧人听得头皮发麻,急遽钻入街市,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林风笑道:

  “凝儿,莫要着恼,他们是无心的。”

  柳烟凝闻言面色微沉,漠然说道:

  “林令郎莫忘了自己身份。”

  林风恍然醒悟自己忘了给她掩饰身份,又听她暗叱自己要自重,脸上微微发烫,低声说道:

  “莫女人,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柳烟凝冷哼一声:

  “我们不能来吗?”她火气仍未消。

  风铃却说道:

  “我们瞧见你出去,便也随着出来了。”她是担忧林风,却不愿说出来。

  那一众小僧人走后,将采办的工具尽数搁在一处,都跑得没影,生怕被留下来看工具而不能到集市里面去玩耍,一明将这些瞧在眼里,待巨细僧人都跑得没影的时候,才苦笑着于一旁盘膝而坐,似乎是计划一直等众僧人回来。

  柳烟凝颇有怨愤的说道:

  “既知刚刚那个是萨守坚的信使,你为何不将他拿下,让萨守坚吃瘪也好!”她心中恼恨当日洛阳城内萨守坚凶狠,落败于他多有不甘。

  林风微微笑道:

  “你且看我手里是什么工具?”说着,从他袖口中滑出一个锦帛,金丝绣边,黄绸里衬,是个颇为贵气的工具。

  林风徐徐将手中锦帛展开,却是一道天子的赦令,他简陋浏览事后,心头怒起将锦帛摔在地上。柳烟凝问道:

  “上面说的是什么?”

  风铃捡起锦帛,展开看事后,粉面微蹙,叹道:

  “洛阳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太守死了,黎民也死的不少,若是论责论刑,这首当其冲的萨守坚却仅仅右迁一级,罚奉半年,让人如何不寒心?”

  柳烟凝怒道:

  “什么样的朝廷便有什么样的官!萨守坚身后定大有配景,否则也不会一任他如此嚣张跋扈。”

  林风闻言不禁想起当日与高子羽之言,暗叹道:“高峻侠所谓的朝廷虽恶却不致自取其亡,怕是言过其实了,如今但看宏武镖局一案,有人竟敢打朝廷粮草的主意,这些人的目的恐怕不是仅仅的数十车粮草,莫非这天下就要起庞杂吗?”

  他妙想天开之际,霍闻蝉从集市中看见他们,摇手喊道:

  “小林风、铃儿、莫家妹子来集市中走走啊,这里有许多几何工具在苏杭都看不见呢!”说着,她连连摇晃手中杂七杂八的工具,后面的鲁雄也背着许多工具嘿嘿直笑。

  霍闻蝉见林风等人不外去,便跑到跟前要拉风铃和柳烟凝,又见到林风身前盘坐着一个僧人,遂问道:

  “小林风,这里怎么有个僧人?”

  林风一怔,从刚刚的妙想天开中清醒过来,说道:

  “霍姐姐,这位是五台山一明大师。”

  霍闻蝉闻言怒形于色,喝骂道:

  “原来是五台山上的臭僧人!欠好幸亏寺中念经,跑下山来做什么?岂不找打!?”说着,她黑索应声而出砸向一明的秃顶。

  林风不防她突然脱手,想拦已是不及,正担忧之际,却见一明双手不着痕迹的合十,诵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手下留情。”他双手合上之际恰好夹住霍闻蝉的黑索,黑索上的铃铛连响都未曾响就被按住。

  霍闻蝉万料不到五台山一个无名僧人竟轻易将自己的黑索抓住,只当一明是恰巧抓到,遂运气想要夺回黑索,谁知一连夺了三次黑索都纹丝不动,似乎被箍住了一般。

  霍闻蝉气极而骂:

  “臭僧人,还不放手!?”说着,她仰身运气,这一下把周身的气力都运在双手之上誓要将黑索一举夺回,不成想一明这下却不着力在双掌上,任霍闻蝉将黑索夺回。霍闻蝉不防他突然松手,而她用力过猛致使身子和黑索一并向后摔了出去,亏得身后鲁雄盖住才不致摔在地上,却也撞得她身上酸疼不已。

  霍闻蝉从鲁雄怀中挣起,指着一明娇喝道:

  “臭僧人,你使诈!”

  一明则任她责骂,仍是一脸笑容土地坐原地。

  霍闻蝉也隐约晓得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僧人有些离奇,一时间只冲着一明喝骂却不敢再上前莽撞脱手。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焦达的声音:

  “蝉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霍闻蝉素来知道她这位焦二叔心思灵活,狡智百出,若是能拉上他也不必再怕这离奇僧人。她想到这里,连忙叫道:

  “焦叔叔,这僧人欺负蝉儿!”

  焦达闻言心中一惊,脚下用力紧赶几步到了近前,待看见气得跳脚的霍闻蝉和满带微笑的一明,登时明白其中缘由。

  林风怕焦达认真误会那一明,便好言劝道:

  “焦前辈,这位一明大师并无不是之处,霍姐姐误会他了。”

  霍闻蝉哼道:

  “五台山的僧人能有好的?”

  不意一明颔首说道:

  “善哉,善哉,五台山僧人确实无一个好的。”

  众人闻言一愣,都没料到这僧人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知道他这一句话有污蔑师门的意思,若是林灵噩说出这番话来,林风霍闻蝉半点都不会惊奇,此时却是由一个看似规行矩步的中年僧人口中说出,就不由得不奇怪了。

  一明又笑道:

  “天下之内,什么又是好的?什么又是欠好的?”

  林风闻言心中一动,默默思量一明话中的意思:“是啊,谁又是好的,谁又是坏的,这又该谁来评断?若是于人,杀人纵火的自然是恶人,可于其他生灵,杀人纵火的未必是坏的。譬如猎户入山打虎,虎死了,于人是好,可于虎来说,人即是天下至恶之物。”

  他正暗自思索一明话中禅机之时,忽闻焦达哈哈大笑,干巴巴的身子也随着发抖,他笑声稍住,赞道:

  “大师,禅机深明,咱们伧夫俗人自然是入不了大师高眼。可不知大师法号如何?”

  一明双手合十,说道:

  “贫僧一明。”

  焦达心中微震,暗道:“这僧人眼底清明,处事淡然,年纪不外三十左右,竟有种让人看不透深浅的感受,刚刚瞧蝉儿脸色,想必她是在这个僧人手底下吃过亏了,依蝉儿的性子和武功,这僧人能让她气得跳脚,来向我求援,武功怕是不弱。却不知竟是个三代门生,区区一个三代门生就有如此修为,看来五台山认真不愧大宗派。”

  焦达连转数个心思,抱拳说道:

  “原来是五台山‘明’‘见’‘心’‘镜’四大门生之首,小老儿失礼了……”

  他话未说完,霍闻蝉便嚷道:

  “焦二叔,管他什么明见心镜,咱们把他擒了即是!”

  说着,她手中黑索又出,这次却不似刚刚那么莽撞,再者有焦达在身边她心里也定了许多,只见黑索如灵蛇吐信,蜿蜒而至,黑索上的紫金铃叮呤作响,令人心生烦恶。

  一明见霍闻蝉持武逞威只是微微摇头苦笑,待那黑索及身时,单手凌空划了一个圆就将黑索缠在手臂上。林风见了他单手缠索的招式,轻声讶道:

  “清风穿林,枯藤绕木。好个缠字诀!”

  一明闻言不禁抬头仔细审察林风,心中有些惊愕,他初时只当林风是个急公好义的少年侠客,此时见他一眼便瞧出自己修炼的内功心诀,登时惊讶不已,难免对林风又多了几分考量。

  林风心中却是已经想通,难怪他瞧一明之前用双手夹住霍闻蝉黑索时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原来这一明也是修炼的五行养气决,刚刚是粘,如今是缠,虽不如自己五行随意,却是深得土木二决精要,细微之处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闻蝉黑索被缠住后,又是几番拉拽,仍是不能撼动半分,又瞧见一明分心,她便将黑索塞进鲁雄的手中,身形猫下,从蛮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嗖的刺向一明。而一明身侧的焦达心中明白,此时若杀一个五台山的僧人,他们五台山救人便少一分阻挠,当下他也不打招呼,双手戟张夺一明胸口数处大穴。正当此时,鲁雄却是嘿嘿一笑,手中攥住黑索猛得一扯,他气力雄壮,这一扯之势竟使一明险些飘飞出去。

  林风没料到他们有此一着,心中不忿,大喝道:

  “以多欺少,江湖不耻!”

  话声落下时,他已经踏入战局,右手疾出砰砰与焦达连对数掌,左手看也不看直接抓住霍闻蝉的匕首,微微运气便将匕首夺下,眼见一明身形被扯得跌扑,他左肩微微一撞将一明撞开数尺,也将鲁雄的拉扯之力消弭于无形。

  这一下变故愈甚为突兀,动手的四人被他这一搅和都散到一边去了,焦达小眼睛怒瞪着林风,口中微微轻喘,想来林风那几掌于他并欠好消受。

  而霍闻蝉则嚷道:

  “小林风,他是五台山的僧人,你做什么要帮他!?难道你忘了我们来这里……”

  她话未说完被焦达高声喝住:

  “蝉儿!”

  霍闻蝉也自悔口快,一双妙目却气鼓鼓地瞪着林风。

  柳烟凝和风铃见焦鲁二人面色不善,便划分护在林风一侧,林民俗未说话,柳烟凝已冷哼:

  “以多欺少,又有多色泽吗?”

  焦达闻言嗤笑:

  “江湖之中,以多欺少再平常不外,否则何来的那许多大帮大派,小女人真是少见多怪。”

  林风肃然说道:

  “舍弃江湖之义的帮派不外秋后枯叶,形在神灭,内虚外困那是早晚之事,相信霍帮主比林某更看重江湖道义,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武林第一大帮的美誉!”他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有理有节。

  就连狡智如焦达也不由得一滞,嘿嘿冷笑两声便不再言语。六人坚持之时,旁边的一明却瞧着林风暗自心惊,刚刚纵然林风不救他,他纵然有些狼狈也不见得会受伤,没想到林风突然闪到他眼前,几招之间化解了焦达三人的攻势,越发震惊的是林风刚刚施展的武功正是自己师门的五行养气决:右手退焦达是土劲,左手抓匕首是金劲,而左肩撞自己的力道中竟带着绵绵水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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