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对他落井下石的行为大为光火,却不得不认可,江临说的很是有原理。
就算她能托付人事把孟恬调到其他部门,也只是一时之计,等她彻底离开公司以后,领导想找个什么借口开除孟恬都可以。就算不开除,这次服务不力的失败经历也会成为她升职路上的一个大坎。
段子矜突然感应挫败。
这么多年已往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逾越不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心思永远比她缜密,比她周全。
这世界上另有什么是他想获得却得不到的吗?
两小我私家的差距,她从六年前就认识到了。在已往的六年里,她拼了命将自己雕琢成一个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因为江临,始终都站在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松开了从一上车就紧握着的手,语气也松软下来,淡淡道:“江教授,你不希望我说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这点请你放心。至于我们公司停产的机械……”
段子矜顿了顿,呼吸都觉得困难,“你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还可以将它们以半制品的形式卖给其他行业。既然这批货是我卖力,那么在这里,我就有署理决定权。就我小我私家而言,并不想和你们实验室相助。”
“你认为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能让你们团体不需要把这批货折价出售的买方吗?”差异于她的束手无策,江临的一举一动,看上去是那么运筹帷幄。
简直,其他行业或许需要钛合金的产物,但不见得需要这么大的数量或是这样的款式,要是再加工,生产成本又提高了,还纷歧定能卖出500万的价钱。
江临其人,还真是有捏住别人七寸的本事。
可是段子矜不懂,“江教授,我既然已经允许你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你为什么还非要劝我跟你相助?”
“因为我和你不熟,段小姐。”他直言不讳,“对我来说,太容易获得的工具也容易失去。如果不给你开出同等的价码,纵然我获得了你的保证,也不会放心。”
——因为我和你不熟,段小姐。
段子矜的瞳孔猛然一缩,心里似乎被谁豁开一个大口。原来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她失去了他身边的位置,现在,连他心里的位置也失去了。
她缓慢地抬起头,缓慢地扬起嘴角,褐眸里却空无一物,没有半分笑意地望着他。
只这一眼,江临却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一颤,剧烈得振聋发聩,连胸腔都随着起伏疼痛。
因为她的眼神,和昨晚一样的眼神——平静,嘲弄,伤心,绝望。
原来如此。
段子矜懂了他的记挂。
“江临,说到底,你照旧不信我永远都不会叛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