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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两万五千米

第二章、同情与我不相妨

地下两万五千米 山河唯我独唱 4775 2011-11-19 11:30:37

    只见堂厅之上,左右放置两列枣木桌凳,气派祥和,宗派大气尽现眼前,聂家的排场倒也不小。

  其实在封崖阁,也就是如今的聂氏一系,早已算是这封神崖中一枝独秀的翘楚了,阁主聂乾坤的密宗武学“封神绝技”,实在是让人心生恶寒!

  厅堂中央,正坐着魁梧伟岸的聂乾坤,和他那新过门的妻子心仪。

  二人身畔划分站着几个小孩,三长四幼,长的年记十一二岁,幼的约莫八九岁左右。

  聂乾坤一见梁寅风,登时眉开眼笑,招手道∶

  “好孩子,你过来。”

  梁寅风徐徐走近,聂乾坤此时才觉察他步履很慢,似乎每一步均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蹭出,以防会掉进陷阱似的。

  好不容易才等到梁寅流行至自己眼前,聂乾坤道∶

  “寅风,我想要见你,其实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他直视着梁寅风,梁寅风却没有回望他。

  “从今天开始,你已名正言顺地成为聂家一员,希望你能够和各人和气相处!”

  梁寅风小脸上没有泛起半丝喜悦之色,聂乾坤只觉是意料中事。

  他接着道

  “不外,入乡须得随俗,你既已成为聂家之人,若再继续唤作步寅风的话,恐怕有点儿不恰,更不知世俗人将如何看你……”

  问题虽然来了!聂乾坤堂堂阁主怎能养育一个姓梁的孩子?世俗人难免诟病。

  聂乾坤语音稍顿,续道∶

  “故此,你须得另取一个名字。寅风,你明白吗?”

  梁寅风本没留意他在说些什么,此际乍听要另取别名,霎时面色微变。但聂乾坤已将身旁两个男孩拉过来,道∶

  “这两个是我兄长的遗孀,长的叫云行,有的叫云觉,他们的名皆是以流云为本,乘风为诀”

  梁寅风消然瞧着聂乾坤的两个侄子,二人脸上透发一股骄横之气,紧盯着梁寅风,目光极不友善。

  聂乾坤道∶

  “你原名中字为寅,不若以后便叫作‘聂云风’,你意下如何?”

  聂云风?

  梁寅风完全没有反映。

  心仪一直在旁静观,她原来早已答允聂乾坤不会难为自己这个外甥!但目睹聂乾坤对梁寅风这般的好但后者却依旧不瞅不睬,心中难免有气,忍不住插口道∶

  “寅风,怎么不回覆你爹?你不喜欢么?”

  就着猛然揪着外甥的衣襟。

  梁寅风冷冷的望着她,没有反抗。

  心仪愈看他这张脸也,心中火气愈是上升,恨恨道∶

  “我就是最讨厌你这副德性,你总是冷冷的望着我,似乎是我欠你什么似得!我命你!

  快些回覆你爹!“

  梁寅风看来遇强愈强,更不开口。

  心仪忍无可忍,破口骂道∶

  “好!你不答,我总有法子要你张开尊口!”

  说不及那时快,举掌便朝梁寅风脸儿狠狠掴下!

  这一着出乎聂乾坤意料之外,想不到心仪竟对自己的亲外甥如斯怨恨,真的说打便打,绝不留情,就连周妈及聂乾坤的两个侄子亦感愕然。

  “噼啪”一声,梁寅风的小脸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记耳光。

  心仪正要回掌再掴,倏地,聂乾坤那熊掌似的巨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手,劝道∶“心仪,别对孩子那样凶!”

  心仪打得性起,勃然反问∶

  “你还维护着他干吗?他适才上前时还没张口叫你一声爹呢!”

  聂乾坤给她说着痛处,立时脸色一红,苦笑道∶

  “心仪,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而已,怎可在一时之间完全接受事实?我们为人尊父老,好应体谅他才是。”

  心仪见他这样袒护自己外甥,也是无话可说,逼得硬生生缩回手掌。不再多话。

  聂乾坤望着梁寅风脸颊上那五道如血般的指痕,怜惜隧道∶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此处一一切,可是人的一生,总有无数失望,悲痛和变换,无论你多不愿意,照旧得接受它,面对它。因为……”

  他一过说一边扳过梁寅风小小的身子,一字字道∶

  “这即是命!”

  他一番苦口婆心之言,其实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明白自己处境,得以从容过活;然而,他亦早已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明白!

  因为,梁寅风已经别过了脸。

  这样又过了数天,封崖阁的一切如常,仍旧人来人往。

  婢仆们以及聂氏族人全都没有觉察庄内多添了一个孩子━━梁寅风。

  相反,众人却得悉新的阁主夫人名为心仪,因为这位新夫人似乎脾气不是太好,老是动不动就对人生机,封崖阁上上下下都被她骂过。这个姿色不错的女子,一朝恢复以往巨细姐职位,立刻便居高临下趾高气昂起来,急不行待地展示自己的无上权威,众人只有惟命是从,等她骂的累了才敢说句告退!

  只有周妈最是愤愤不平,这个老婢本是卖力聂氏族中子弟小孩们的起居饮食的,她清楚知道心仪并不体贴和自己带有血亲的亲外甥。

  新少爷已经在房中躲了三天,三天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夫人亦从没前来找过儿子,她的心,不知去了哪儿?

  最令周妈感应讶异的是,新少爷年纪轻轻,意可不言不嚷,不笑不闹地坐在房中闷了三天!三天,真不知他是如何渡过?

  故此,周妈除了给他送上饭菜外,有时候,也会走进房内逗他说话,以免这孩子给闷坏了。

  然而,梁寅风却像是哑了一般,绝不答话,对她在房中的走动视若无睹,只是静静的坐着,俨如木人。只是会对一个偶尔会烦他的一个名叫芷依的女人多看两眼

  真是静得可怕!

  幸幸亏第四天时,他忽而自行走出花园,不外也没往四处闲逛,只是坐地园中的一块大石上,仰首眺着天际的白云发呆。

  周妈见他终于踏出花园,私下暗自兴奋,连忙到厨房为他准备午饭。

  于是,麻烦便找上门来。

  梁寅风坐了一会,倏地,一头小狗一边“汪汪汪”的吠着,一边发足朝他这偏向奔来。

  但见小狗神色怆惶,体无完肤,显然是刚刚给人毒打一场,此际慌不择路,急急窜至梁寅风身下的大石后面匿藏!

  就在此时,两名小孩手持木棒追赶而至,正是聂乾坤的两个侄子━━云行和云觉

  他俩似是冲着那头小狗而来,但追至此处突然失去它的踪影,云行不禁怒叫∶“呸!那只长杂毛认真斗胆!本少爷只是想吊它来瞧瞧怎生模样,反给它咬了一口,欠好好揍它一顿实难消心头之恨!”

  云觉赞同道∶

  “这太自制它了!依我看,最好将它拆骨煎皮,然后煮了来饱餐一顿!”

  云行嘿嘿一笑,道∶

  “好!那我们快搜吧!”

  二人遂于园中四周继续搜寻,自然发现梁寅风正坐在大石上。

  云觉走到梁寅风跟前,道∶

  “喂!小子,你见没见一只小狗跑过来?”

  云觉出口异常轻蔑。

  其实小杂毛早躲到大石之后,梁寅风却连半根眉毛也没跳动一下,是怕因此而泄露小杂毛的行踪?照旧他基础便对任何事漠不体贴?

  他平素绝少说话,现下云觉又出言不逊,他更是惜字如金。

  云行此时亦上前帮口道∶

  “我小弟在问你,你怎么不答?别老在装神气了。”

  云觉道∶

  “年老,他并非在装什么神气,而是基础就是小杂毛的同类━━小杂种!”

  云行道∶

  “哈哈!无怪乎大伯和他说话时,他有口难言啦!原来是狗口说不出人话来!”

  他俩兄弟一唱一和,冷言冷语,梁寅风听了一会,便从石上跃下,迳向自己的房间走

  。

  云行和云觉岂会让他走得那样容易?二人身形一展,前后将其围拢,云行闪电般捉着梁寅风的左臂,暴喝道∶

  “小杂种,我看你一定知道小杂毛滚到哪儿?快告诉我们,否则……”

  就在三人纠缠之间,那头小杂毛可能见云行和云觉正在分神,于是乘隙从石后奔出,向着来处跑去。

  云觉目光锐利,一见是小杂毛,急遽呼道∶

  “年老,小杂毛就在那边!”

  云行乍听其弟所言,立时放开梁寅风。二人正欲发足穷追,忽地同给梁寅风从后紧抓背门,两兄弟一个踉跄,向前摔倒,身后的梁寅风亦随之仆跌!

  云觉瞧着小杂毛愈跑愈远,震怒道∶

  “狗娘养的,适才定是你护着那头畜生,你作死么?”

  呼喝间已举起手中木棒向梁寅风挥去。

  梁寅风虽然仅得三四岁,但仍不慌不忙,翻身避过,云觉这一棒竟然误击在云行小腿之上。

  云行痛得呱呱大叫,梁寅风正欲站起来,却给云行拦腰紧抱不放。

  纵然梁寅风长得较同龄孩子高峻,行动亦甚敏捷,可是究竟没有武功基础,而且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气力终究不及十几岁的孩子,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得!

  云行道∶

  “嘿!想逃?二弟,快用拳头揍他!"

  云觉呆立就地,不知如何下手,颤声问:

  “年老,若然此臭小子有些损伤的话,恐怕其姑姑发现后怪罪下来……"

  云行道:

  “怕什么?他姑姑那回也想揍他一顿,也许她知道后还会拍掌叫好呢!你快给我使劲的揍!"

  云行既如此说,云觉的胆子也壮了起来,随即挥拳向梁寅风的身上和脸上狂揍,霎时间,“腾腾腾”的声音不停于耳,可知力道甚猛。

  拳拳到肉!梁寅风紧咬着牙根忍受着!他绝对没有呼痛,没有求饶,只是狠狠地睁着眼睛,眼神中流露着一股冷意。

  这股森森冷意,瞧得那正在动手的云觉亦不禁好生心寒,不敢再打下去!

  云行刚想问他为何停手,突闻一阵脚步声从花园另一面传来,原来是聂乾坤恰巧经过。

  二人眼见来者乃是叔父,顷刻鸡飞狗走,往园子另一方急遁而去。

  仅余下梁寅风独自一人挺立园中,他,并没有因痛楚而倒下!

  聂乾坤远远已瞥见自己两个侄子偷偷摸摸的离去,走近一看,见梁寅风满脸瘀痕,难免一愕,道:

  “啊!云风,你怎么了?"

  他连忙察看这个孩子的伤势,不由得皱眉道:“脱手如此狠辣,是他俩兄弟干的吗?"

  梁寅风默然不语。

  聂乾坤道:

  “既已干得一次,第二次肯定随之而来。我现下就去好好教训他们,好让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说着掉头欲去。

  突然,一只小手捉着他的衣角,正是梁寅风的手!

  聂乾坤微微一怔,道:

  “难道你不想我教训他们?"

  梁寅风虽没加回覆,小手却仍是捉着他的衣角。

  “为什么?”聂乾坤问。

  其实他再问也是无用,他早了解这孩子的脾性,基础不会回覆任何问题。

  梁寅风果真如他所料,已转身步回自己房去。

  聂乾坤望着这孩子孤苦的配景,目光渐专柔和,喟然而叹道: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虽然梁寅风没有说出被谁所打,但聂乾坤既然得悉此事,虽然不会就此罢休。

  当晚,他命这三人一起往其寝居中见他。

  三人来到聂乾坤的寝居时,心仪正待候于其侧,聂乾坤一见三人,便对心仪道:“心仪,你且先行暂避,我有点事情和他们三人谈谈。"

  “乾坤……”心仪感应满不是味儿,实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行以知道的。不外也不坚持,她照旧很听话地出去了。临行前瞟了梁寅风一眼,心想这孩子仍然如昔,没有什么心情。

  其实,聂乾坤此次是想教训自己两个侄子,由于此事牵涉心仪外甥,如她在场的话,恐有诸多未便,所以才要她先避一会。

  聂乾坤待得心仪出去后,即时关上房门,喝道:

  “云行,云觉,跪下!"

  云行和云觉本已作贼心虚,现在骤听叔父如此疾言历色,脚下发软,双双跪下。

  云行再云觉耳边悄悄道:

  “糟了!小弟,叔父是否知道一切?怎办妥啊?"

  云觉究竟年纪稍小,说话不考虑,不忿道:

  “定是那狗娘养的向叔父密告,嘿!恬不知耻!有胆便再打一场!"

  说罢狠毒的瞪着梁寅风,梁寅风却是神色自若,也懒得理会他们。

  二人虽是耳语,但聂乾坤修为自能知晓八方消息,一听之下,不由得勃然震怒,叱道:

  “放肆!什么狗娘养的?你们岂可如此辱骂自己弟弟?岂不是将我也不放在眼里?"

  云觉仍然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心直口快的道:

  “不是吗?他是累赘,拖油瓶!"

  聂乾坤痛心侄子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怒不行遏,喝道:

  “畜生!"

  暴喝声中,粗壮的手掌已拍在云觉的脸颊上,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

  云觉马上脑袋发胀,,骄横骤失,放声大哭!

  云行何曾见过叔父如此声色俱厉,自从父亲过世把自己兄弟托付于叔父,他还不舍得打两人一下,现在一打云觉巴掌,亦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聂乾坤道:

  “我此番就是要告诉你们,寅风他早已没了父亲,可怜得很,你俩好应该视他犹如亲弟,三兄弟一团和气,不应如此欺负他!"

  云觉一哭难收,聂乾坤微带歉意,自觉脱手确是重了一些,但有番话,却又不能不继续说,遂正色道:

  “倘若你俩再行欺侮寅风的话,叔叔就绝对不会客气,一定会重重处罚你们。明白没有?"

  云行早已怕得俯道连声称是,云觉则心有不甘,仍然哭个不停。

  就在此时,一直久未作声的梁寅风蓦地张口,一字一字隧道: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

  他的声音较一般孩子降低,语调更毫无半分稚气。

  简简朴单一句话,令聂乾坤三人震愕就地!

  聂乾坤这才名顿开,这个孩子怎样也不愿吐露半点真情,并非故意袒护云行二人,而是他基础就倔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这句话,不光蕴含无限孤高。倔强,且还流露着说话者对世情的偏激,绝不应出自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口中。

  这句话,也是聂乾坤一生之中,首次听见梁寅风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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