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陈州才算得上是淮河岸边真正的宝地~传说天神伏羲在这儿设下了先天八卦之阵,再厉害的妖魔也不能作乱。而且历朝历代的皇亲国戚都特别偏爱这里,最最有名的要数那个才高许多斗的曹、曹……曹子佳?差池、差池,梦璃你在书上读过吧?那人叫什么来着?”韩菱纱似乎很是兴奋,倒是变得健谈起来——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忽略了四周的情况。
“嗯,菱纱说的是曹魏的学富五车曹植子建吧。”
问惑专心地听着——说起来,到这里这么久,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体贴此界俗世的势力情况呢。唯一知道的,即是陈家那点小事了。
只是聆听历程中,他有意无意地放任云天河离去。“化气期的云天河行动起来可真是、真是一声不响啊···这里,是陈州秦家的事么?家事···当初也自避开,并未管他···”
“对对!照旧美梦璃明白多~就是他!曹子建!”韩菱纱狠狠颔首应道。接着,她似乎要转移话题似的叫起了云天河,“天河···天河!云~天~河——!!竟然又给我乱跑!这次又要惹出什么祸事啊!!”
“菱纱,不要担忧···云令郎赤子之心,我看他也许是感应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率先离去了吧?”柳梦璃若有所思地说道,“隐约中似乎有一丝琴音飘过···我们可以往那里一寻。”
问惑讶异道:“哦?琴音么···天河极擅以音识意,看来他是真的感应了什么。此次想来不会痛太平村一样了。”他仔细分辨了一番,照旧没有从嘈杂的市井声中找到一丝一毫琴音的痕迹。便不由叹息:梦璃竟然可以隔这么远便听到远方、掩于嘈杂中的琴声。
“好嘞,那我们随着琴音走吧~!”倾听一会儿,韩菱纱似乎也捕捉到了那丝琴音。她立即带头向那边跑去。
小心地避开繁忙的人群,问惑三人走向人越来越少的地方···民居徐徐少了,雕梁画栋间似乎洋溢着股股越发浓重的历史人文气息。这些深沉的气息甚至让几人略显焦急浮躁的心情都慢慢沉静下来。
“相传此界‘孔子’曾布道的地方···”问惑端详着四周的景物,思索着,“即是普通的衡宇沾染上特殊的气息所致罢?再加之后世诸人为表瞻仰之情的修缮···便成这人世间难得的正地。”他笑着说道:“天河第一次来陈州,即是寻到一处好地方呢。”
柳梦璃行步间虽快,倒是不见一丝忙乱。此时,她正惬意地端详着四周的修建,似乎也在感受着其中那蕴含的浓厚气息。听闻问惑所言,赞同道:“是啊···四处便洋溢着一股治学之意,是一处极妙的学习之所呢。”
韩菱纱虽然略显平静,但担忧云天河的心情——或者说,担忧云天河肇事的心情——之下,倒是没功夫去端详、感受四周的情况。突然,她召唤道:“问惑,梦璃你们看!那是云天河!我们快已往吧!”
“好的。”两人答道。
三人和着琴音,一起走去。
弦歌台正中以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忘情地抚琴,意态之中散发着浓浓的哀悔。
一向显得大大咧咧的韩菱纱也只是略显惊奇地望了一眼陶醉中的云天河。倒是没出言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良久,一曲终了。
问惑睁开双眼,正对上望来的柳梦璃,相互点颔首。
“唉?菱纱你在啊?”云天河惊奇道。紧接着,他也不给韩菱纱反映大的时间,便说,“菱纱,我想买样好工具~可身上没钱,你有吗?能不能给我?”
“买?”柳梦璃低声重复,似有些茫然。她看看前面两人,又转头探寻地望向问惑。
“看看天河怎么说吧···”问惑轻轻摇头,低声道。
“···”韩菱纱缄默沉静一阵,“唉,说吧,你到底想买什么?”
“那个···”云天河指向面前一人一琴,见韩菱纱貌似不懂,又解释道,“就是,就是买她啊!”
“她?……她?!你要买的竟然是……太厮闹了!你这色心不死的野人!不行!我绝差异意!”韩菱纱一下急了起来,也顾不得刚刚听完一曲哀悔,正陶醉的心灵。
问惑笑着摇头。
柳梦璃神色中也有着一丝惊疑,但相对于瞬间犹若炸狮子一般的韩菱纱,却有了一丝了然的意味。此时,她敏锐地察觉到问惑的行动,:“问惑令郎可是有所得···?”
“嗯···天河的表达能力另有待提高。只是菱纱体贴则乱,倒是没有察觉这一点···”
“呵呵···是啊。无论如何,菱纱可是很是体贴天河呢。”
韩菱纱的脸腾地红了,她小声地嘀咕着,甚至有些不敢看四周的两人。
幸亏事情有了新的进展。那抚琴女子道:“女人莫要误会。我只是允许为云少侠唱上一曲,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不纳金银,我只想求他帮我一个忙。”
“···真的?只是唱歌?还不要钱?我看要帮的忙肯定麻烦···”韩菱纱连忙说道。
“···菱纱,我适才听这位女人抚琴,曲意凄婉悲悼,似乎有莫大的痛苦。我们要是力所能及,就帮帮她吧。好吗?”犹豫一下,柳梦璃轻声劝道。
被身边几人一劝,韩菱纱脸上的红晕淡去,平静了下来。
问惑上前一步:“敢问这位女人如何称谓?还请将事情经过见告···”
“···四位叫我“琴姬”便好,已为人妇,又哪敢再以女人自居。这位令郎所问,我自当论述清楚···人生在世,难免有许多妄念,我有个心愿未了,怕是到死都看不破···”琴姬行礼,“我自幼喜爱音律,却更是仰慕世间的高人侠士,及笄之后便出门闯荡,仗着一身武艺惩奸除恶,倒一ó分痛快。厥后我因音律结识了陈州秦家的独子,他虽不懂武功,也很文弱,却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将我迎娶入门。”
“但厥后我受不得家中众多的规则,又被婆婆厌恶···终是不告而别,寻仙问剑去了。”
几人默默听着,也不说话。只是各自脸色不定。
云天河挠挠头,似乎有些不理解——在他想来:若是可能,他是绝对不会离开怙恃,去寻找修仙的秘诀吧···
“···可能人心就是这么不知足,当我剑术大进,反而经常想念相公,他的身子原来就不是特别好,我很担忧···我为自己找了许多理由,想回到陈州来看看他···我回到陈州时,才知他已过世好几个月了…听说相公在我离开后身子更是糟糕,婆婆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冲喜,但新妇过门没多久,他照旧去了···我曾经想过千百遍和他重逢的情形,我宁可他骂我、不原谅我,也不要这个样子…”
“那···我们要怎么才气帮你?”柳梦璃轻声问道。
“…如今忏悔也没用了,我基础不知道秦家把相公葬在哪里,我只想去千佛塔,在他的牌位前上柱香,请他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
云天河奇道:“点柱香有什么难的?我天天都市点给我爹啊。”
琴姬慢慢解释之后,他们才明白:因秦家阻挠之故,她却是无法白昼前去上香,只得终日在此地奏琴,以待能相助之人。
约好今晚前去的时间,琴姬便率先离开了。看她离去时那越发伤心的样子,应是回忆痛苦往事,心中有些蒙受不住吧。
问惑望着琴姬离开的偏向,摇摇头:“零落至此···虽曾有差池,但也委实价钱太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