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愧是李武的儿子,胆大、直爽。”
见李安对痛打安庆宗绝不在乎,颜真卿极为赞赏的点了颔首,他很喜欢这种有胆子有个性的少郎,就像他年轻的时候。
“郎君认识我父亲?”
李安大为惊奇,劈面站着的可是赫赫有名的书法家颜真卿,而从颜真卿的语气,似乎与自己的父亲很熟的样子。
颜真卿点了颔首,开口道:“何止认识,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挚友,只是世事无常,我有时机留在京城任职,而你父亲却被调往营州,今后只有书信往来,却再也未能相见,而如今……”
颜真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心中除了伤感,照旧伤感。
李安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与颜真卿居然是至交挚友,而他却从未听说这回事,虽然,他从小就是武痴,也不会体贴这种事。
“颜叔父,快里面请。”
既然是父亲的至交挚友,李安自然要礼貌的称谓对方为叔父。
颜真卿轻轻颔首,与随从迈步进入前院,并习惯性的审察四周。
“你叫李安,叔父没记错吧!”
“是的,平安的安。”
“你父亲是个爽快人,怎么会给你起这么温和的名字,这不太像他?”颜真卿笑着摇了摇头。
“叔父说的是,侄儿这名字乃是阿翁所起,是希望侄儿一生平安,并提前起好了表字。”
“哦,原来如此,那表字?”
“无恙。”
“平安无事,好,看来你阿翁是真的希望你平安无事,那叔父就叫你无恙好了。”
“虽然可以,来,叔父里面请。”李安伸手指引,让颜真卿上座。
颜真卿也不客气,迈步走向尊位,究竟,李安是晚辈,他没有须要跟一个晚辈礼让。
宾主坐定之后,白婶自觉的端上了热乎乎的茶水,并询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白婶,叔父是贵客,让嫩芽儿过来资助做菜,另有,让狗子去打酒。”
“诶,好。”白婶连忙允许,并快步向西院走去。
“无恙,随便几个小菜,填饱肚子就行,不用太麻烦。”颜真卿连忙客气。
李安轻轻一笑:“白狼山是小地方,叔父想要山珍海味,侄儿也拿不出啊!”
“哈哈!果真是李武的儿子。”颜真卿大笑,指了指李安,开口道:“无恙,你父亲真不够朋友,既不告诉我有这么好的儿子,也没在你面前提过叔父,没错吧!”
李安淡淡一笑,算是认可了。
颜真卿继续说道:“前几日在柳城县,叔父第一眼看到你,错把你当成你父亲了,但这么多年不见,李武不行能还这么年轻,是他儿子还差不多,
所以叔父才自报姓名,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你只是愣了一下,完全不像认识叔父的样子,看来,颜真卿这个名字,你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愣了一下,就体现心里有反映,怎么能说自己从未听说颜真卿的名字呢?台甫鼎鼎的书法家颜真卿,后世的名气可大得很呢?
虽然,李安知道,颜真卿把自己愣了一下的行为理解错了,他认为是自己不收一挺金子的正直行为让李安惊奇,
所以愣了一下,却不知李安是被颜真卿的台甫吓得愣了一下。
不外,颜真卿的逻辑也没有多大错误,究竟,若是李安知道自己有一个叫颜真卿的叔父,
一定会大为受惊,并开口询问的,李安没有开口询问,就代表李武简直没有提起颜真卿这个名字。
白婶和嫩芽儿的行动很快,不到两刻的时光,十几碟小菜就准备好了,狗子也打好了几坛浊酒。
宰杀完野猪的昆雄和飞羽,前来参见颜真卿,并陪着一起用饭,白婶等人则在伙房用饭,
究竟,这个时代的规则如此,李安是后世人,也没有措施改变这一切。
饭后,白婶与嫩芽儿忙着收拾碗筷,昆雄和飞羽在伙房支解宰杀好的野猪肉,
狗子和小葵则跑到隔邻家玩儿去了,而李安则陪着颜真卿前往西院散步,随从跟在身后。
“无恙,你今年已经十七了,算是个大人了,对以后有何计划?”颜真卿看着棚子里的小动物,随口问道。
“侄儿还小,觉得每日狩猎练武,倒也怡然自得。”
颜真卿面色略有不快,高声道:“大丈夫当胸怀天下,无恙,你本事不差,怎能宁愿宁可埋没在这小小的山村之中。”
“那叔父觉得,侄儿应该如何?”
“与你父亲一样,投效军旅,报效朝廷。”颜真卿有些激动。
李安淡淡一笑,轻声道:“叔父对朝廷真是一片忠心,可自古以来,立了功勋的将军,下场都不太好,蒙恬、韩信、彭越、檀道济,都不得善终。”
“那些都是大唐以前的将军,我大唐的将军,立了功勋皆入凌烟阁,何谓不得善终?”颜真卿开口纠正。
说的倒是实话,大唐是一个宽容的时代,立功的将军都获得了很好的待遇,这一点,比其它朝代强太多了,虽然,这也与大唐的府兵制度和出将入相制度有关。
府兵制让天下之兵皆是天子之兵,而不会被将领私人所控制,而出将入相,可以让立了大功勋的将领放弃兵权,做一名无兵权的宰相,
从而不能对天子组成威胁,也便于控制,所以,自然不需要诛杀有功将领。
另有,大唐自开国以来,一直在对外用兵,而对外用兵需要大量有本事的将帅,如此,自然不会杀害立功将领,从而自毁长城。
不外,李安已经习惯了白狼村的清闲生活,对为国立功,上什么劳什子凌烟阁,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人的一生,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死后挂在凌烟阁,让后世瞻仰。
“庄子曾说过,吾不愿为死龟,巾笥藏之庙堂之上,宁将曳尾於涂中,那个凌烟阁,真的有那么好么?”李安故作淘气,对凌烟阁不以为然。
“你……”颜真卿胸中马上憋了一口气,不外,很快就泄了,并摇头道:“而已,而已,也许你真的还没长大,许多原理还不懂。”
李安轻轻一笑:“叔父说的是,也许再过几年,侄儿便争着抢着要入凌烟阁呢?哈哈!”
颜真卿微微苦笑,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嘱咐道:“无恙,若是日后想投身军旅,可凭此信件前往朔方,求见王节帅,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好前途。”
“王节帅?”
“就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
“王忠嗣。”李放心头又是一惊,自己的父亲与颜真卿是至交挚友,已经够让他震惊了,
而颜真卿居然认识台甫鼎鼎的王忠嗣,而且,似乎与王忠嗣的关系还很不错。
“对了,无恙,王节帅年长叔父三岁,但比你父亲小三岁,也是你的叔父!”
“怎么,王节帅与我父亲也是至交挚友?”
李安又是一惊,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情感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失踪的父亲,居然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如此,在大唐还怕有人欺负么。
颜真卿颔首道:“没错,我们三人都是挚友,另有,王节帅之骁勇远胜你父亲,而且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
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坐上节帅,而叔父至今仍是八品的监察御史,完全没法比?”
此时的王忠嗣年仅三十六岁,可以说是很是的年轻,而在这个年纪能坐上节度使的高位,实在是不简朴,这足以证明王忠嗣的过人实力。
李安还陶醉在自己父亲认识这么多名人的气氛中,而颜真卿已经计划告辞了。
“无恙,叔父另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怎么,叔父这么快就要走,是返回京城么?”
颜真卿摇头道:“先去白狼山找一小我私家,然后就返回京城。”
“叔父,白狼山只有五十名义匪,你找他们做什么?”
颜真卿一愣:“无恙,你对他们很了解?”
“他们的首领荔非守瑜与我是挚友?”
“太好了,如此,叔父这件事就很是容易办了。”颜真卿与随从对视一眼,露出喜悦的神色。
“不外,叔父,侄儿并不知他们的居住位置,只是上山狩猎的时候,会遇到荔非守瑜,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叔父留宿一夜,明日一早,侄儿与叔父一同前往。”
“也罢,既然是这样,那叔父就留宿一夜。”颜真卿颔首同意。
后院的西厢房一直空着,晚饭事后,颜真卿与李何在西院转了近一个时辰,尔后便与随从进入西厢房,准备歇息。
“御史,您为何不将安禄山谋害李武的事情告诉李安,也好让他对安禄山有个预防,而且,有父仇在身,他岂能再做闲云野鹤。”
颜真卿连忙摇头:“他将安庆宗打成重伤,对安禄山岂能没有预防,基础不需提醒,而李武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敢告诉他,
你想想,在柳城县的街道上,他的义妹被安庆宗欺辱,他是什么反映,若知道安禄山谋害他父亲,你觉得他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