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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之火舞

于深深处

歌剧魅影之火舞 艾未央.QD 4015 2022-05-19 12:41:00

  第二天早上,歌剧院经理办公室里。

  经理里夏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上面红墨水写着“歌剧魅影缄”。

  里夏一看到落款,头都快要炸开了。自从他和蒙夏曼上任以来,这幽灵把剧院上下折腾得天翻地覆,把他们两个搞得焦头烂额。而警方又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世上不存在什么幽灵。

  他双手哆嗦着撕开信封,露出的一沓一千法郎一张的大钞让他大吃一惊。

  “四万法郎!”

  他激动所在了又点,整整四十张,一张不少!

  这时蒙沙曼进来了。

  “那幽灵把钱还回来了?”

  里夏大发雷霆:“别扯什么幽灵了!这不是你玩的鬼花招吗?昨天我锁的门,只有你有这个办公室的钥匙!除了你另有谁,会在今天就要面临董事会质询的时候这么正好把钱还回来?!”

  蒙沙曼一脸懵逼。

  达洛加收到一个精巧的波斯小猴音乐盒,里面有两枚装饰在少女鞋子上的白色蝴蝶结和一颗钻石。

  艾丝美拉达也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叠乐谱手稿,封面上稚拙的红色字迹写着《胜利的唐璜》。

  另有一份每年一万法郎的年金证明。

  艾丝美拉达把年金丢在一边,翻看着乐谱,追念起那天阁楼上听到的音乐,那是他倾毕生精力写出的作品,为什么要送给萍水相逢又对音乐并不在行的她?难道是……“托孤”?

  一阵不祥的阴影袭上心来,她披上披肩冲出门,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巴黎歌剧院。

  地下湖的水妖已经把她吓掉魂了,她决定走另外一条路。其时埃利克带她从一个演员化妆室的镜子里穿过,虽然她没看清那机关如何开启,但她相信自己总能找到措施。

  化妆室冷冷清清,有些日子无人使用了。粉嫩的色调、花花卉草的饰物说明了这里曾属于一个少女。不用说,那就是幽灵的爱人。

  抱着一颗八卦心,她顺手打开了梳妆台抽屉想看看另有什么线索,果真在角落里发现一张揉成一团的字纸,她小心地把它摊平。

  纸上字迹纤细娟秀,笔划哆嗦,泪痕斑驳,可以想见写信时是怎样紧张畏惧。

  “亲爱的劳尔:

  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了获得自由,我一次次欺骗他,烧了他的面具,竭力冒充不在乎他的长相,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再也不要看见那张脸了!我好畏惧,每天晚上一闭眼,我就会看见他含着眼泪的死人眼窝!每一次回到他身边,我对他的恐惧就更深一层,因为每一次离开都让他对我的爱更疯狂十分……带我远走高飞吧!您难道还怀疑我爱他吗?是的,他曾经是我的音乐天使,可我怎么能想到……”

  信没写完,显然是被人打断,写信人慌忙把它揉成一团塞进抽屉里。

  这傻女人想不到音乐天使有副魔鬼的外表。艾丝美拉达微微一笑,叫天使太不够档次,应该是音乐之神才对。古希腊罗马的神衹,力量和美的极致,嫉妒而暴烈,在奥林匹斯山上呼风唤雨……

  剧院治理员正巧路过,听到克丽丝汀以前的化妆室里窸窸窣窣,想起幽灵的听说,不禁汗毛直竖,壮着胆子把门推开一条缝儿,往里一觑,原来是个吉普赛女人。

  “啊哈,小妞儿,偷工具是吧?”

  艾丝美拉达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

  “阿莱桑德罗,揍他!”她冲剧院治理员身后大叫一声。他一转头,就觉得脑后遭到重重一击,翻着白眼昏厥在地。

  艾丝美拉达放下极重的椅子,靠在椅背上定了一会儿神,战战兢兢地已往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另有气。

  她叹了口气,近墨者黑,她连行事方式都大有向埃利克靠拢的趋势。

  她转身去研究镜子的机关。

  十分钟后她照旧没弄明白镜子门转动的玄妙。

  于是她决定椅子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哗啦一声,镜面被砸得破坏,她愣住了,后面是一堵砖墙!

  砖缝间的灰泥照旧湿润的,是新砌的无疑。

  他的死志已经不能再明确了。她跑出化妆室,像一阵风似的冲向后台。

  希望还来得及!

  希望水妖还能唱歌!

  但是湖边没有船。艾丝美拉达望着铅灰色的一潭死水,只觉得腹部阵阵抽痛,无助地蹲下来。

  她曾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死神一丝丝抽去生命,她拼尽全力无法挽回。教她音乐、为她伴奏的吉他老人帕提诺,她枉学医术也难违命运。

  她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

  埃利克静静地在管风琴前坐下。

  一点烛火跳动在他的面具上,光晕勾勒出他依然挺直森冷的身形。

  马戏班的铁笼怪物,波斯和奥斯曼王宫的失常弄臣,巴黎歌剧院地下的恐怖幽灵,管风琴前的高尚王者。

  这会是一场最辉煌壮丽的演出——只属于他一小我私家的谢幕。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落在第三层琴键上。黑皮鞋踩下脚键盘。

  《死神》第一乐章。慢板。

  簧管轰鸣的和声震荡在地下湖,似乎死水蓦地惊涛壁立,层层汹涌,撞击囚城,又自四面八方折回,融汇成连绵不停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响。

  艾丝美拉达猛地抬起头来。他还在世!但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轰鸣之后的音乐逐渐沉入摇篮曲般柔和缥缈的梦境。甜美的死亡,抚慰着疲惫的灵魂。

  “埃利克!”艾丝美拉达大叫。

  没有回应。

  第二乐章,急板。

  崎岖交织的颤音和哨音组成无数世人的幻影,奔跑起舞,无休无止追逐着欲.望,时而快乐,时而愁苦,时而欢笑,时而哭号。一记记重音犹如红衣死神踏着威严的法式由远及近,震慑住了凡间的喧闹。

  随着死神的脚步,管风琴内部庞大的齿轮开始一格一格转动,发出微细的嗒嗒声。

  艾丝美拉达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歌剧《漂泊的荷兰人》里有一艘道具船。她跑回地下第四层,在落满灰尘的布景之间找到了它。

  希望这玩意儿不要漏水!

  第三乐章,广板。

  基础旋律来自《拉撒路的复生》,死神发出悠长辽远的召唤,被囚禁的灵魂渴望地向那召唤伸脱手臂。

  地下湖上,艾丝美拉达停下船桨。

  她终于明白,对埃利克而言,死亡并非不幸,而是解脱。他终于不用再困于貌寝的皮囊,终于不用再背负才气的诅咒,终于不用再蒙受恋爱的折磨。

  她又何须非要阻止他奔向彻底的自由?

  肉身的镣铐轰然脱落,灵魂破茧而出,迎向死神。音乐振翅高飞,越来越激昂辽阔。

  管风琴内部一根弹簧啪地断裂。地下寓所的墙壁在隆隆轰鸣声里沉陷入湖水,只剩下管风琴和演奏者还留在小岛上。

  电路接通,引燃了地下寓所四周的烟花。

  陪同着辉煌的音乐,璀璨的火花绽放在地狱的永夜。

  埃利克抬起头,欣赏这最后一刻的壮丽浪漫。

  在绚烂烟花下,红衣少女终于飞驰而来。

  “埃利克!”

  幽灵如死灰般的眼眸里蓦地迸发出比焰火还炽烈的金光,他猛地站起身,伸出双臂低声召唤:“克丽丝汀……克丽丝汀!”

  艾丝美拉达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埃利克,不要死!”

  埃利克像被电击似的一哆嗦,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快走!”

  “你允许我不要死!”

  “末日机关已经启动了!再不走你就得跟我一起死!”

  她吓得六神无主,却照旧死死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试图把他拖往岸边小船那里。

  “你要跟我一起走!”

  轰的一声,最大的几个烟花同时喷射,漫天火花像瀑布般倾泻下来,照亮了那双黑眼睛。

  那是孩子般纯净赤诚的光线,幽灵只看了一眼便转开目光,不敢再看。

  “走这边!快!”

  他沉声说,跺了一下脚,一扇开在地面上的滑门打开,露出一个暗洞。他拉住她跳了下去。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随处是霉烂的味道,艾丝美拉达才跨得两步,就差点被一个圆滔滔的工具绊了一跤。

  他一把抄起她,大步跨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有的障碍物被他一脚踢开,滚落时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像是小木桶。

  在这样一个密闭漆黑的空间里,被一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貌寝男人以如此暧昧的姿势抱着,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畏惧,可是奇怪,她并没有感应丝毫的张皇,就算明知外面马上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也一样。

  下一秒身后就传来恐怖的隆隆声和梁柱断裂的声音,地面在越来越剧烈地发抖,水面下的爆炸把水柱通过地面的裂缝喷出来。

  埃利克抱着她冲到暗洞尽头,用力按下机关,可是它没有反映。

  “爆炸把平衡锤震歪了,”他喘着粗气说,“把匕首给我!”

  她绝不犹豫地把匕首递给他。现在她连最后的防身手段也没有了。

  水位在上涨,淹没了一级一级台阶。黑黑暗艾丝美拉达感受到水淹过她的脚面,然后是脚踝、小腿……那死亡的酷寒刺激得她每根神经都在尖叫发抖。她紧紧咬着手指以免叫作声来。

  他也很紧张,匕首在机关漏洞里哆嗦,嗒嗒作响。

  终于平衡锤被匕首顶回原位,他猛力打开门,拉着她冲出去,转头用力把门关上。

  他们来到地下六层的拱门走廊。

  “快跑!还没宁静!”

  她被吓得厉害,双腿直发抖,怎么也不听使唤。埃利克不得不半拖半抱着她逃生。

  身后的地面在爆炸中不停陷落,塌陷的速度已经快要遇上他们逃跑的速度了。

  终于前方泛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一股泉水,从墙壁上一个石雕狮头嘴里哗哗地喷出,消失在地面上。

  爆炸到此戛然而止。下方深渊中,地下湖水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吞没了管风琴、酒桶和所有幽灵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她适才坐在船上,同样免不了被漩涡吸进湖底。

  艾丝美拉达惊魂未定,却又被一只枯骨般的大手抓住胳膊一把推倒在墙上。

  “你这自以为是多管闲事的笨蛋!”

  埃利克咬牙切齿地吼叫,摇晃她像摇晃一个布娃娃。

  “你非要我留下的这小我私家世实在太有趣了!……我的母亲不要我!我的教父出卖我!我的爱人背弃我!……随处我只看到憎恶!恐惧!利用!叛逆!”

  “但是我没有……”她被他晃得头晕脑胀,困难地为自己辩护。

  “啊,这么说我另有你可爱的友谊!你从宝库里拿出一个铜钱来就以为可以拯救全世界的贫穷了吗?”

  艾丝美拉达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她也觉得自己简直是很自私。她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在乎他,基础弥补不了他残缺痛苦的人生。

  “对不起,我只是想弥补自己救不了妈妈和帕提诺爷爷的遗憾……”

  埃利克怒火四射的金色眸子狠狠瞪着她,慢慢松开手。

  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走廊旁边黑乎乎的门洞里。

  一个头戴软帽、竖起衣领遮住泰半张脸的黑影从从容容地走来,站在拱门走廊末端,注视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地下湖。

  “那幽灵总算去见撒旦了。”

  艾丝美拉达听到他如此说。

  黑黑暗埃利克紧贴着她的身体低下头,用黑斗篷笼住她整小我私家。

  两小我私家心跳贴着心跳,呼吸贴着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适才太紧张畏惧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狂跳,响得都快给那个戴软帽的神秘黑影听见了。

  那黑影站了许久,转身瞥了一眼他们藏身的门洞,然后很是悠闲地走了。

  埃利克还没有放开她。他的面具靠她那么近,都看得清烈焰困绕下的深深瞳孔,她险些以为他要吻上来了。

  但最终他只是掉转目光把脸藏进暗影,站直身子,绅士风度地朝她伸脱手臂。

  “我们走。”

  这么说就意味着他不会再求死了。她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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