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号”面向向阳，拖着银色的浪花驶出理查湾港，在一艘小型巡逻艇“护送”下离开南非领海。
这是第七周的开始。
邓诗阳这天起了个大早，简朴梳洗后到酒店的餐厅用早餐。他点了份有番茄、洋葱和生菜的炸鸡排三明治，配上带腌黄瓜和水煮蛋的塔塔酱；另外另有份浇上蛋黄芥末酱汁的杂菜沙拉；配餐饮料是杯味道清淡的米浆。
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平，照旧吃不惯辛辣的东南亚料理，他昨晚吃了顿海鲜咖喱大餐后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回到房中断断续续地拉肚子直到后半夜。因为这件意外，他放弃了品尝马达加斯加特色美食的念头，选择了最普通的西式早餐。
餐厅内没有其他客人，因此邓诗阳吃过早餐后拿脱手机，拨通了那家武器中介公司给他的联络电话。
电话响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被接通，从听筒传出一把略微沙哑的男声：“Bonjour！”
“你好，我是乔什·戴利克。”
“嗯，您好。总算等到您的电话了。”对方改用略显生硬的英语回覆。
“怎么称谓？”
“朗贝尔。”
“朗贝尔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吧。”
“虽然，但不瞒您说，那件事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邓诗阳皱起了眉头。
“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对方顿了顿，接着道：“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我们晤面详谈吧？”
邓诗阳看了看表，时间是早上八点十五分。他回覆道：“这样吧，早上九点半，我们在卡尔顿酒店的餐厅晤面。”
“好的，九点半，卡尔顿酒店。”对方复述了一次，然后挂上了电话。
邓诗阳接着又打了个电话，让戴什马上来这里找他。
约莫半小时后，满头大汗的戴什走进餐厅门口。他向餐厅里面左右张望，然后和门口的侍应耳语了几句，接着快步向邓诗阳坐的桌子走来。
“歉仄让你赶得这么急，先歇一歇吧。”打过招呼后后，邓诗阳对他送上一个带歉意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哦，谢谢。”戴什致谢后坐下，点了杯名字拗口的冷饮。
坐了一会儿，邓诗阳才告诉他：“等下我要和这边的生意同伴晤面，介绍时我会说你是我的助手。”他接着增补道：“他问你什么都不用回覆，只要随便点颔首搪塞一下就行，记着没有？”
戴什点了颔首，然后不解地问：“那我需要干些什么？”
“等下我们要去和一些政府的人晤面，具体谈判会由我的合资人卖力，你把他们说过的话翻译后告诉我。”
朗贝尔是个皮肤黝黑的白人，他身材高峻又囚首垢面，看上去像头壮硕的黑熊。双方打过招呼后，他往桌子上一坐，接着自顾自地开始诉苦：“这边的政府机关一天一个样，特别是那些油水多的部门，卖力人换得比走马灯还快，不巧和我相熟那个海关官员前几天被调走了……”
“所以？”邓诗阳问。
“想要手续办得顺利，就必须给他的继任人一笔钱疏通。在这个国家，没关系办什么事都寸步难行，不管你要干的是否正当。”
“他要几多钱？”
“五千美元。”
“用什么钱币支付？”
“美元或者南非兰特都可以。”
邓诗阳皱了皱眉头，说：“我没带这么多现金，那家伙接受银行转账或者电汇吗？”
“这个恐怕比力麻烦……”朗贝尔脸上堆起一副为难的心情，回覆道：“您要知道，非洲人多数不相信银行，特别是在这种国家……”
邓诗阳摆了摆手打断他，然后问：“那你有什么措施？”
“这样吧，您把钱汇到我的账户，由我来付给他。”
“我另有其他选择吗？”邓诗阳绝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不满，他顿了顿后道：“今天我要先看到货，如果没问题就把钱转到你的户头。”
谈妥条件后，三人走出酒店，坐朗贝尔的丰田“花冠”前往伊瓦图国际机场。
他们去见的人是个长得又矮又瘦的年轻军官。他没系领带，身上穿的卡其色夏常服领口敞开，头上也没戴军帽。虽然邓诗阳不会认马达加斯的军阶章，不外非洲国家的军队多数有个传统——军衔崎岖和军阶章的庞洪水平成正比。凭据肩章上的花纹推测，这家伙的军衔并不高。
在这个瘦小军官领导下，一行人走到机场的货栈门口。那军官对卫兵说了几句话，他们接着走了进去。
武器存放在堆栈内一个被围栏网离开开的角落，划分装在二十二个墨绿色箱子内。其中十五个比力大的木箱装着那一百五十支SS1－V2步枪，另外六个小一点的箱子装着三千个弹匣，剩下那只塑料提箱放的是调养工具。这些箱子上面用白色油漆喷着“Pindad”的字样，下方另有一串由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序列号。
那军官把朗贝尔拉到一边，喋喋不休地谈开了。邓诗阳不动声色地等他们说完，然后招手把戴什叫过来，问：“他们适才说了些什么？”
戴什回覆：“穿制服的问，这批货能给他带来几多利益。朗贝尔说，如果对方能在办手续时给点方便，明天装机后一定会重谢他。”
邓诗阳出门有个习惯——在旅行包底部的夹层藏几百美元现金，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这笔钱泰半被交到朗贝尔手上。他分出一半给那名军官，对方把那叠美钞塞进口袋后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亲自把他们送出机场。
离开机场时已经是中午，三小我私家在市中心找了家上档次的餐厅，在那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回到酒店后，邓诗阳登陆网上银行，从尺度银行的账户转了一笔相当于五千美元的兰特给朗贝尔。然后给德班发了封电子邮件，通知他们目前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