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咬牙，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以为张家和顾家败了，你就可以随便乱来了？你别忘了，四丫头她姓沐不姓张。外人看到的她是沐家的嫡女，就算张家没落了，你就苛待人家的外孙女，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名声？要不是有柔妃娘娘宁静安郡王府的脸面撑着，就凭孙氏现在的做派，那些文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这几年刚刚经过了顾家的血案，那些文人也收敛了许多。要否则，就算肃诚侯府后台再硬置β也早就被人弹劾了。
沐长明赔笑道：“母亲，儿子知道错了。蝶儿她……她也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才……”
沐老夫人冷笑道：“她咽不下什么气？张氏在世的时候是苛待她了照旧哪儿对不住她了？就她那个身世她有什么资格咽不下气？那她怎么不把气出到我这个老婆子身上来？都是你宠出来的，越发的轻狂的每个样子！老身在那些老姐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沐长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沐老夫人道：“母亲，你今天……”母亲为清漪出头也太突然了一些，若真是疼爱这个孙女或者担忧肃诚侯府的名声的话，母亲早就该说话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沐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沐长明摇摇头道：“四丫头马上就要十六了。寻凡人家也早该文定了。原本四丫头那个性子，我看着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即是了。但是这一回……我看着这丫头也不是个没有心计的。身份也够了，未尝不能配一个好人家。”
“但是顾家……”沐长明皱眉道。沐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了，她姓沐，不姓张，跟姓顾的更没有半点关连！”
沐长明缄默沉静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听母亲的吧。”
沐老夫人轻哼了一声道：“回去告诉你那个得宠的，给老身规行矩步的知道点儿分寸。别净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事情。”
“是，儿子记着了。”
四小姐从原本府中最偏僻的连个名字都叫不上的小院子，搬回了原本的兰芷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肃诚侯府。下人们纷纷暗地里议论起四小姐是不是要翻身重新获得侯爷和老夫人的痛爱了。究竟就算四小姐再不得宠，也照旧肃诚侯原配夫人秦国夫人的女儿，按理说本就是肃诚侯府最尊贵的血脉。但是大多数人依旧并不看好四小姐，究竟孙夫人在府中的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如今虽然有老夫人压着，但是以老夫人的年龄又还能活几年？而且，就算是沐老夫人，轻易也不敢打柔妃娘娘的脸。
沐清漪没有回小院，直接去了兰芷院。兰芷院依然跟多年前自己来肃诚侯府时一模一样，虽然孙氏将表妹搬出了兰芷院，但是到底也没敢让自己的女儿住进去。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却只能在心中叹一声物是人非。
珠儿跟在沐清漪身后，好奇的四处审察。她是张氏过世之后才进府的，等到了小姐什么侍候的时候小姐早已经搬出了兰芷院，所以她也从来没有进过兰芷院。这兰芷院果真不愧是侯府唯一的嫡小姐住的地方，随处幽雅细致，就连面积也至少是他们之前住的小院的三倍。
兰芷院里扫除的很洁净，部署的也十分仔细。原本这是沐长明给沐云容准备备嫁的地方，里面的陈设除了原本兰芷院的工具以外，还新添了不少工具，这些现在自然是自制了沐清漪了。连收拾都不用收拾，直接就能搬进来住了。只需要让人回小院将工具搬过来就是了，原本也没有几多工具，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倚窗坐在椅子里，望着外面的熟悉的景致。想起等到沐云容跪完祠堂出来会是怎样的气急松弛，便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
“漪儿，什么事情这么兴奋？”门外，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
沐清漪微微蹙眉，转头看着来人起身道：“年老。”
来者正是沐琛。沐琛今年已经二十三岁，长相也算是俊朗。但是沐清漪对他并不熟悉，从前她是相府的嫡小姐自然不必理会一个侯府的庶子。而沐琛也不算是什么声名远播的人物，身在青楼的她自然也不会听到他的什么消息。
“恭喜四妹乔迁新居。”沐琛走进来笑道，随手递过一个锦盒笑道：“这算是给四妹的贺礼，四妹可别嫌弃。”
珠儿接过锦盒送到她跟前，沐清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朱钗，另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起朱钗看了看，沐清漪浅笑道：“如梦坊的朱钗，年老真大方。清漪谢过年老。”
“四妹好眼光。”沐琛笑道，“以前年老看四妹不爱走动，也稳定打扰。以后四妹若是有什么事，让人跟年老说一声即是了。”
沐清漪颔首收下了沐琛的礼物，笑道：“好，清漪到时候一定去找年老，只要年老别嫌清漪烦就好了。”沐琛一笑道：“四妹说笑了，说起来……四妹还真是跟以前纷歧样了。”
沐清漪神色从容，抬手摸了摸脑后，轻叹了一声道：“变与稳定，不外一念之间。”沐琛神色也是一整，颔首道：“四妹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年老再来看你。”
说完，沐琛也不再多留转身告辞了。
珠儿好奇的看着放在桌上的锦盒，道：“小姐，大令郎怎么会来看你？还送了这么重的礼？”沐清漪把玩着手中的朱钗微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年老送我这么重的礼物，自然是希望我回更重的礼物了。”
珠儿一脸茫然，想不出来她们能回送什么给大令郎。她们主仆加起来最多也只能凑十两银子，总不能拿兰芷院的部署送给大令郎吧？
没有理会珠儿的茫然，沐清漪垂眸，淡淡浅笑道：“年老倒是看得明白，胆子也不小，就是不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智慧了。沐琛有也是是肯定的，但是沐长明膝下三子四女，最精彩的一子两女都是孙氏所出。庶出的二女沐采苹已经出嫁。另有一个庶弟沐珂才十一岁。沐琛想要肃诚侯的位置，就只能选择跟她相助。否则就只等着未来沐翎继续爵位，彻底将他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