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审问
话虽然说得很轻松，任素衣却也知道，今日这事，自己是没那么容易躲已往的了。且不说从来不愿亏损的默翰王子，就是在场的这些人，哪一个没有本事用俩指头捏死她？
“哼，你虽然要狡辩！你们中原人一向没有继续，做过的事到死了也不会认可！”照旧那个讨厌的大胡子吠吠不已，任素衣觉得他吵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你说是我干的，至少要拿出证据来吧？”最后的挣扎，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猜的而已。
可是很显然任素衣是不被草原上的永生天眷顾的。
“用你们南人的话，这就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今日殿下定会叫你死个明白的，莫要诉苦我们冤了你！”一个比起其它人稍显瘦弱的中年人拍了拍巴掌，任素衣以为他是要唤人进来，向门口张望了半晌不见消息，正在纳闷，却见此人身后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孩子钻了出来，将一个什么工具递到了他的手中。
若非此时自己的小命有一点危险，任素衣险些要抚掌大笑了。
很显然此人是到过中原的，在默翰身边，这个家伙应该是类似于洋鬼子屁股后面的“中国通”的这一类人物，看似职位颇高，实则是被武将们种种瞧不起的狗腿式人物。很可惜的是，他对中原的了解只怕还不如默翰本人多，许多事情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徒增笑料而已。
中原人也许会拍拍巴掌唤进来一个小厮或者两个美婢，来显示自己有多尊贵多牛叉，可那都是在小厮丫头们守在门外的场景下才会泛起的啊。这人东施效颦贻笑大方，经过他主子允许了吗？
任素衣询问地望向默翰，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便被担忧取代。
他在担忧她吗？
任素衣稍稍放心。
被忽略了的中年人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强行拉回了任素衣的注意力。
“大叔，您请继续。”任素衣很有礼貌地颔首为礼，就她的身份而言，这显然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
可是被称为“大叔”的家伙脸色更难看了。
在他看来，任素衣现在作为“疑犯”正常的反映应该是迫不及待地要看他拿到了什么证据，然后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地想找出一点点破绽来为自己狡辩，最后在作为大法官的他义正词严完美无缺的驳倒下被一一拆穿，最后狼狈不堪地俯首认罪，认可自己居心叵测狼心狗肺鬼摸脑壳地犯下滔天大罪，痛哭流涕地抱住受害人默翰王子的大腿来一番深情广告，最后万念俱灰神色平静地乞求留自己一具全尸……
眼前发生的事和自己原本设想的完全纷歧样，一心想当包公的某人显然是大受攻击。眼下的情形，看上去倒像是他为了证明什么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揭晓“真相”；而当事人自己，却很不合逻辑地置身事外，像一个兴趣缺缺的观众，维持着最疏淡的礼貌，远远地看着他的演出……
这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这个女人有没有作为嫌犯的自觉？
被“大法官”敌视了的某“嫌犯”犹不自觉，依旧维持着她作为观众的礼貌的好奇心：“大叔您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在听着呢。”
那中年男子的脸色请了又黑，黑了又青，憋了半天才好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跟这个已经注定时日无多的小丫头片子盘算。
在任素衣“漫不经心的注视”下，那人艰难地摆出义正词严的造型，严肃得有些夸张地举起手中之物：“这个工具，认识吗？”
漫不经心的观众草草地瞥了一眼，神色未变：“虽然认识，那是我的大丫头菡香捡了我的衣裳脚料做的荷包，我那里另有俩呢！怎么，大叔对这些小玩意儿有兴趣？”
被点到名字的菡香脸色发白，深吸一口气便要下跪。任素衣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笑得有几分揶揄：“怕啥子啊女人，我又没说怪你！虽然这位大叔手中拿着你的荷包，也不能说就是你送他的不是？也许是大叔自己暗恋你，拿了你的荷包做个念想呢！放心好了，我待你如同姐妹一般，你若无心，我是不会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随意把你嫁掉了的。”
菡香发白的小脸上冷汗滔滔。
主子，事情不是这样的好欠好？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稍微正经那么一点点……
与菡香丫头相映成趣的是，那位“大叔”的脸色此时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
这个女人，她是想凭三寸不烂之舌，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成会飞的？那也要看看他肯不愿才行！
“中原的公主殿下，请您严肃一点！您的婢女的荷包，泛起在王子殿下的马厩里，难道您不需要做一个解释吗？”他忍，他再忍！怎么说这个女人在治罪之前照旧王子殿下的女人，否则他早该一刀砍下她的半个脑袋，看她还怎么胡言乱语！
一众权当衙役的上将们俱是义愤填膺的神色，奇的是居然没有一小我私家插话，预料中七嘴八舌准备对她处以“唾刑”的场景并未泛起，让任素衣稍稍有些意外。
纪律严明分工明确，绝非乌合之众，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啊！这么大的阵仗来搪塞她，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吧？
有些差池劲的是，北番什么时候可以私下审问中原的公主了？若中原无人也而已，现在作为宁静大使的程四就在北番大模大样地住着，请他来做一个见证很难吗？难道这些北番莽汉就那样笃定，他们私下里给她定了罪，中原皇室一定会保持缄默沉静？
这件事，很差池劲。任素衣觉得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灵感一闪而逝，余下的依旧是一片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