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改朝换代
这一夜,辗转难眠的自然并不止任素衣和令仪二人,虽然,没有人体贴这些。
第一缕曙光照进来的时候,令仪微微眯起了眼睛:“好漫长的一夜……差不多应该有结果了吧?”
任素衣愤愤地揉着自己熬得有点发痛的熊猫眼:“应该还没有。真不老实,拖这么长时间,让人连觉都睡欠好。”
希望还没有。任素衣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自己是皇后他们手中的一个筹码,如果她还没有进场就已经出了结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后那边十分顺利,早已掌控了一切。
而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凌涵清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吧?凌沐清也不会认真什么都不做吧?
期待宣判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偏殿的门终于被推开,令仪“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见来人全是陌生的面孔,禁不住怔怔地退后了两步,苍白着小脸说不出话来。
任素衣倒是勉强笑了一笑,镇定而不失雍容:“现在就走么?”
来人显然有些意外,却也未便多说,任素衣便向令仪笑笑,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该来的,谁也拦不住。期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刀光血影,照旧牢狱之灾?
不出所料,一路行来,果真是走进了那一座大殿——那个至高无上的、寻凡人一生都没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哥……哥!”令仪率先喊了出来,身形一晃,险些是本能地向着前面的人扑已往。
任素衣有些意外。
现在站在大殿上的,居然是凌沐清,另有她那个数月未见的自制良人?
除此二人之外,居然空无一人?
谁能告诉她,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涵清温和地笑着,向她伸脱手。任素衣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醒悟过来,忍不住低咒一声,硬生生将脚步顿在了原地。
凭什么他招呼她就要已往啊?什么都瞒着她什么都不让她知道,现在又以为她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当她是什么了啊?
凌沐清抚慰好令仪,见任素衣这边仍是僵持着,当下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我就说你搞不定吧?哈哈,难得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哦……”
凌涵清脸色发黑,却又发作不得,只得低声向任素衣道:“给点面子行不行?”
任素衣别过头去,装着没听到,凌沐清却发挥其八卦天赋,听得清清楚楚,少不得又是一阵大笑。
任素衣有些发窘,看着凌沐清的眼神也便显得有些凶恶。
凌沐清慌忙投降:“皇嫂恕罪,我坦白……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和皇后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在朝臣“国不行一日无君”的劝谏下,眼看便要心满意足,谁料当殿突然有人提出,大行天子虽是久病之身,但太医院的脉案并无急转之相,此番变故实在蹊跷;更有人说早在几天前,皇极宫周围的侍卫甚至宫人就已经完全换血,要求太子即位之前先对此做出合理解释;紧接着又有人提出,太子借监国之机,私下交好三教九流各式人物,不知有何居心……
朝中大臣早已分成好几派各自反面,当下支持太子的也跳了出来,与原先捣乱的那几位吵成一团。
总之本该水到渠成的事,居然变故丛生,让太子竭力伪装悲痛的脸上,到底也掩不住现了几分厉色。
太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也并非不知道,之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无非是有人想跟他抢那张椅子而已。
不能跟臣子对吵,太子计划爽性来个釜底抽薪,很谦逊地体现自己暂不即位也无妨,但涵王滞留边关不回,显是居心叵测……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凌涵清回来了。
凌沐清说起这一节的时候,两眼冒着星星,崇敬地望着自家兄长。
整个京城早已被太子控制起来,本以为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可是凌涵清非但带着他的两千亲兵悄无声息地进了京,而且已有数万雄师在京城外驻扎,偏偏就要来他个强取豪夺!
任素衣原本推测的也没有错,皇后将她留在宫中,原本就是防着这一刻,预备着用来钳制凌涵清的。只是没想到凌沐清竟是凌涵清一伙,这数月来看似游手好闲,实则早已把宫中大部门的守卫换成了或者酿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太子在要害时刻,竟酿成了一只没了脚的螃蟹,即是再恼怒,也只有吐泡泡的本事了!
因为凌涵清原本即是出了名的冷面杀神,不需要忌惮什么仁义亲和的形象,所以反而不若太子随处束手束脚,殿上另有执意阻挡的,他只随意招呼手下收拾一下,立时便只剩下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了。
涵王登位,主持大行天子一应事宜,前太子因图谋不轨被下狱待审,前皇后同罪禁足凤仪宫,一切都处置惩罚得爽性利落。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凌涵清基础不怕自己会招来什么物议。
改朝换代,原本就是这样的简朴而……诡异。
总而言之,现在的状况是,任素衣的这位自制良人,似乎已经成了这天下之主?
令仪拉着任素衣的手,笑道:“总算熬出来了,这会儿可不用怕了吧?”
任素衣很藐视地甩开她:“一直都是你在怕好吧?另有,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熬出来了?”
凌涵清熬出来了,与她何关?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凌沐清同情地向凌涵清摇摇头,径自拉了令仪走开。那意思你自己惹的,自己哄吧。
任素衣也想随着离开,却被凌涵清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素儿,我回来了。”
任素衣死命挣扎了几下,终是挣脱不开,当下翻脸:“你抓着我做什么?你回不回来跟我有毛关系!放开我啊!”
凌涵清无奈,只得狠狠将她圈进自己怀中,死也不放:“素儿,你可知为了这一天我隐忍了多久!我知你委屈,但昔日的我不能掩护你,只能冒充不在意,你可知我有多灾!今后不怕了,这天下是我的,再不会有人伤得了你!今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