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禁足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任素衣却也没想到这个倒霉会来得这样快！

　　莫名其妙地被“请”进凌涵清的卧室的时候，她还不明鹤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卓燕婉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任素衣便完全明白了。

　　装死么？真的死了倒也不稀罕，可是如果她真的死了，这里就不行能这么平静了。

　　她装她的死，没什么稀罕，可是日子选在了到偏院品茗聊天的当天黄昏，这可就不太美好了。

　　苦肉计，很烂俗但是很管用的招数。让人哭笑不得。

　　凌涵清侧坐在床前，脸上的心情是真切的担忧。见任素衣进来，他的脸色跟黑锅底有的一拼，一双深如潭水的眼睛凌厉地盯着坦然地走近的女子，似乎要将她的心底看穿：“王妃，你可知罪？”

　　任素衣觉得自己应该畏惧的，她一向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是这一瞬间，她突然不怕了。

　　平静地对上那双似乎要望进她心里去的眼睛，任素衣甚至来得及绽开一个轻柔的微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是本王对你太宽容了吗？”凌涵清徐徐为床上的人理顺几缕凌乱的发丝，行动轻柔得似乎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不，不怪王妃姐姐……”床上躺着的接近于假死状态的人儿突然挣扎起来，紧紧攥住凌涵清冰凉的手，“许是婉儿自己吃坏了工具，不怪姐姐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歇着，不许妙想天开。”凌涵清特别温和地抚慰着焦躁的病人，转过脸来时，神色已瞬间变得酷寒狠绝。

　　“你——”

　　话未出口，却已被任素衣满不在乎地打断：“无话可说，听候发落。”

　　凌涵清呼吸一窒，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听候发落？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所谓？如果他的发落，是要她以命相抵，她也“无话可说，听候发落”？她自己的清白和身家性命，就这样不值钱？

　　她就这样不信任他，在他开口之前就已断定他不会公允地听她解释？

　　凌涵清觉得心头莫名地有些发堵。王府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凭着拙劣的演技，把他当傻子耍；另一个却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把他当敌人防。做男人另有比他更失败的吗？

　　凌涵清狠狠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眼前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王爷……”程四有些担忧。这一次，王爷是不是有些玩大了？

　　他虽然是“管家”，但是很显然，王爷的“家”，还用不着他来“管”。在这类显然他不能加入的事情上，他是连说半个字的时机都没有的。

　　“程四，付托下去，王妃禁足偏院，无令任何人不得探视。”酷寒的付托，却让程四悄悄松了一口气。

　　以王妃的冰雪智慧，应该会明白的吧？

　　“王妃，请吧。”程四微微躬身，敬重一如初见。

　　“有劳管家。”任素衣微微一笑，友善得让人如沐东风。

　　目送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凌涵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小人只能送到这儿了。王妃和偏院诸人的饮食杂用会每日送到门口来，请王妃记得遣人来取即可。”站在偏院的门口，程四意味深长地向任素衣笑了笑，不待答话便飘然离去。

　　任素衣忍不住摇头苦笑：禁足就禁足，竟然认真一步都不敢多走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个小丫头吱吱喳喳地围了过来，绕着任素衣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

　　“对不住，连累你们了。”任素衣歉意地看着三个丫头。

　　她原以为只是不许她一小我私家走出偏院，听这程管家的意思，竟连菡香和暄和暄妍都不许出门？至于做得这么绝么？

　　她很想质疑，可是很显然，程管家的意思，就是凌涵清的意思，她问了也是白问。

　　不就是禁足么？她是无所谓的了。可是三个丫头，尤其是最爱热闹的菡香，若是连一道门都不能出，她岂不是要受尽了委屈？

　　“怎么能这样？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糊涂？那个活该的女人，王爷怎么会信她？”得知缘故之后，菡香早已不管掉臂地嚷了起来。

　　“稍安勿躁，”暄和温婉地笑着，抚慰着险些要跳了起来的某“大丫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什么嘛！”菡香不满地甩开暄和拍着她肩膀的手。

　　这个暄和动不动就高深莫测的，显得自己很有学问的样子，问她什么又不说，显然不如暄妍可爱！

　　任素衣却有些意外地看了暄和一眼，垂首沉思起来。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她实在不懂，在这件事情里，有什么看不见的“福”。

　　难道囚禁在这偏院之中寸步难行，对她另有什么利益不成？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利益，那似乎也只有自欺欺人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了。

　　“困境只是一时，王妃福泽深厚，想不到的功名利禄都在后头呢，现在暮气沉沉，是不是早了些？”暄和抿嘴一笑，轻轻地挽起任素衣的手臂，强将她搀进了房中。

　　“喂，你姐姐在打什么哑谜？”菡香眉梢一挑，不客气地向暄妍质问道。

　　“谁知道呢，整天神神道道的，我可不懂她！”暄妍不以为然地摇头耸肩。相比暄和，她觉得这个新认识的菡香才更像是她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