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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在中唐

第一三六章 李白到访

谋在中唐 韦小凡 3392 2020-12-18 16:31:05

  其实萧衡来到江南,有频频都见到了李白,但都因为事情原因,并未多有攀谈,今日李白造访,他选择了书房,也想好好跟李白谈谈。

  “下官李白,见过天使。”李白才进来,立即揖首。他痴活五十余载,如今只是永王麾下一个小小门吏,而眼前的男子,才二十出头,却成年天子钦差,李白心里一丝丝苦涩。

  “太白先生,你这是折煞在下啊。”萧衡赶忙扶起他,执以师礼。李白是文学泰斗,执师礼是很大的尊重。果真李白脸色悦目了许多。

  “太白先生,天寒,在下已备热茶,请书房一叙,在下最近念书,遇到了许多几何不懂的地方,正要请教先生呢。”萧衡热情的邀请他。

  李白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道:“那叨扰了,天使请。”

  “先生又客气了。”萧衡一笑,“那咱们一起走吧。”这是个折中的措施,萧衡敬李白,但自己的身份代表着天子使臣,若让李白在前,也是于礼不合,于是联袂而行。

  李白遂随萧衡来到了书房,仆从看好茶,便出去了。

  一番外交,从以前望风楼的相遇,说到北方的相别,再到吴王府的叙旧,两人像多年的老朋友,谈笑风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进入主题。

  “子翼,我观你才情卓越,见识超远,而永王礼贤下士,乐善好施,兵强马壮……”李白没有忘了今天来的目的,率先说了出来。

  他还未说完,萧衡截道:“太白先生是来说服我效力于永王么。”

  李白一顿,有点口干舌燥,平时他再如何能说会道,但那都是文章,如今做这说客,萧衡一截话,他反而感受到了有些窘迫。

  萧衡看了一会李白,摇头叹息,心道,李白啊李白,你都要大祸临头了,你的文章文不加点,千古称颂,但为政,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他轻轻一叹,道:“太白先生,你认为永王怎么样?”

  李白又是一顿,这次仔细想了想,才道:“在数个皇子中,永王最贤,天下皆知,永王富有雅量,能容纳贤士,是最适合的人主。”

  萧衡笑了笑:“我看不尽然。”他也想说服李白,希望他早些离开永王。他道:“永王此人,看似最贤,其实刻薄寡恩,当今天子是抚育他长大的哥哥,他却多有不敬,甚至要造他的反,先生读圣贤文章,请问永王贤在哪里?”

  李白一震,如当头棒喝。

  “与人恩惠,不图回报,此为大贤,然永王排除异己,只赏赐亲近,与人恩惠,只是图取名声,请问贤在哪里?”萧衡再次发问。

  李白如鲠在喉,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太白先生乃文章的千里驹,若永王真是贤,怎么不重用先生呢?”萧衡盯着李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这话,字字扣紧李白的心房。他兀地脸色一白,随即露出苦涩。他最自负,永王招揽,他以为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展才气,哪知,最后照旧成了一个门客小吏。

  萧衡又道:“当今天子的能力或许是不如永王,可是,他性格坚韧,代表了天下民心,他只要一呼,就有几多大唐好汉振作起来,驱逐贼寇,让大唐屹立不倒。这些,太白先生明白吗?”

  李白深深的震撼,这些话,虽然是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说出来,可是自己从来没想到,自己从来没有看到啊。他想起来自己从北方到南方来的见闻。是啊,玄宗天子入蜀,大唐山河危在旦夕,但是,当今天子在灵武即位,天子诏令下,涌起几多好汉,四处战斗,或各自为战,或联合起来,把贼军打得节节败退。可是,永王呢?他做了什么?他在做什么?

  李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又想起来与萧衡初结识时,他委婉劝诫自己不适合从政的事,他突然意兴阑珊。到了永王这里,他想大有一番作为,如今萧衡一席话,让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化为泡影。一下子感受老了十几岁。

  老了,李白闭上了眼睛。

  萧衡郑重道:“太白先生,你快些离开江南吧,永王造反已经是一定,但他的失败也是一定。”

  李白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有些感动,千里遇知音,就是这种感受吧,自己虽然做错了,眼前的年轻人还“教育”了自己一顿,但是他怪不起来,反而觉得欣慰,喉咙动了动,有些焦急隧道:“你既然知道永王的意思,那你还留在这里。”

  萧衡知道他担忧自己,笑道:“太白先生放心,我自有部署。”

  李白见他一副胸有成竹,暗自自愧不如,道:“今日小友对老夫全盘托出,就不怕老夫去永王那里如实汇报么?”

  萧衡笑笑,李白这时候都称他为小友了,肯定是认可他的错误了,他道:“太白先生是志诚君子,在下信得过。”

  李白洒脱一笑,端过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似乎是一壶美酒似的。

  “叨扰了。”李白起身告辞。

  萧衡也起身拱拱手,目送李白离去。

  希望他能离开吧,萧衡如是想。再想想时间,恐怕已经是戌时,那个传纸条的人不知道走了没有。萧衡连忙叫上李琛,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屋子。

  月华如水,静静铺洒。

  此时已是腊月,饶是南方,也是可怜月光寒。

  然前世萧衡原来就是南方人,如今在这里,街道朦胧,树影斑驳,一股家乡月的情感油然而生,反而多了几分惬意。

  不移时,便来到了池塘边,借着月光,一道娇俏的影子映入眼帘。

  是她,他怎么会忘记,鹅蛋脸,身影玲珑,月光下,她静立在那里,仿如九天仙子。前两日才与她……

  “谢女人。”萧衡轻轻的走已往,深怕唐突了美人,心里一直心疼,天气如此严寒,她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你来了。”谢瑶琴转过身来,有些疲惫,语气淡淡。有想责备,有想不忍,又像是无奈,神色纷歧而足,十分庞大。

  “歉仄,我来晚了。”萧衡致歉,然后解释,说起了李白造访,因此才来晚的原因。

  谢瑶琴却是像知道一样,道:“他是来劝你投效永王吗?”

  什么?她怎么知道?萧衡吃了一惊,莫非情况有变?他倏地变了脸色。

  谢瑶琴道:“你不必多想,这是秘密,这是张令郎告诉我的。”她神情又越发庞大了,她今日来找萧衡,就是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

  听她这么说,萧衡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想?”谢瑶琴却问。

  这显然是问萧衡对李白说服投效永王的事,想知道萧衡的计划。萧衡笑而不答,他与谢瑶琴还不到推心置腹的那一步。

  “你不说我也知道。”谢瑶琴淡淡道,“你是天子使臣,自然代表哪里,太白先生虽会锦绣文章,但识人心是糟糕透顶。”

  萧衡不答话,心里暗赞眼前这个女子不简朴。

  “我知道一个秘密,事关你的身家性命。你我做一个交易如何?”谢瑶琴道。

  这恐怕是她今日叫自己来的原因,萧衡蓦然想起了前两日,那时也是谈交易,不由得露出离奇神色。谢瑶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语气一变,有些羞愤道:“不许想那天的事。”说完低下了头,她一个清白女子,那是她终身难忘的影象,现在只觉得万分羞愧,恨不得狠狠揍死眼前的男子,但是理智又告诉她,她不能,她背负的责任太多了。

  萧衡神色一肃,也知道那日自己理亏,转移话题道:“说吧,什么交易?”

  谢瑶琴咬咬银牙,这才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天子身边说话的分量,你的真实职位?”然后道:“作为交流,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秘密,全力帮你脱离危险。”

  萧衡知道她说得严重性,只怕是永王有什么手段了。谢瑶琴为什么要来找他,还问他这些,细细一想,看来她是代表了一股势力,如果所料不差,就是谢氏家族。东晋时候,王谢共天下,谢家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各人族,厥后一再没落,到隋唐时期,已经籍籍无名了,但在江南,照旧显赫。

  永王在江南经营多年,谢氏家族只怕早就绑在了永王的船上,今天谢瑶琴来找自己,莫非是在找出路。如果跟她做交易,只怕是要保她谢氏家族,自己哪里有这等能力,她问自己在天子身边的分量,就是要确定自己能帮几多的砝码。可是如果拒绝,那么她就不告诉自己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事。萧衡很纠结,不允许交易,恐怕性命马上不保,允许了,置β以后也是万丈深渊。

  萧衡在思考,谢瑶琴定定的看着他,把他的神色一一看到眼里。

  良久,萧衡徐徐一叹,拱手道:“谢小姐,多谢你的美意。”他拒绝了,眼前虽然危险,但终归比以后陷入万丈深渊好,他也可以虚与委蛇,冒充允许,以后忏悔。但想到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自己重情重义,试问做不到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因此他只有拒绝。

  谢瑶琴一呆,眉间泛起哀色。

  家族,她心底一叹,萧衡拒绝了,她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举步离开。

  “我送你。”萧衡道。

  “不必了。”谢瑶琴冷冷隧道,拒人千里之外,萧衡感受到了一阵冰霜之寒。

  她走了两步,又突然道:“后日游猎,只怕杀机重重,你,你小心。”她其实也不知道几多,只是今日张俊来找她,她心情欠好,给他脸色看,张俊见昔日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变得如此憔悴,恨那个罪魁罪魁萧衡,咬牙切齿,气愤之下,说:看着吧,那个钦差过两天就得死,游猎会上有他悦目。谢瑶琴闻言,心地触动,所以才来找萧衡交易。哪知萧衡拒绝了。

  萧衡一惊,原来永王游猎另有企图,谢瑶琴交易的秘密,原来就是这个。可是自己不是拒绝了她么?她怎么还?萧衡望向她,他肃容,郑重道:“多谢见告。”

  谢瑶琴却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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