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风飘絮。
兴平城郭结实，可以一守。但是人去楼空，天亮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声鸡鸣。
乱八七遭相互枕着睡觉的人们，不知是谁翻身压到了谁，然后听到有人小声叫骂。各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一个牵连一个，陆陆续续醒来。
玄宗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吵醒，仰望屋顶，发呆。随即高力士等人弄来水给他梳洗，弄了点吃的。至于杨贵妃和杨国忠的妻裴柔及夫人han国、秦国、虢国夫人一些女眷，没有了胭脂水粉，埋怨不已，半天才肯梳洗。杨国忠蛊惑玄宗去蜀川，别人他可不管死活，唯有他的几个夫人和儿子都带上了，令三军将士见之生气。
一大早，萧衡就与杨国忠争执，相互不让。一个小小太中医生，敢跟宰相叫板，杨国忠气得牙痒痒。其他几个大臣也骂萧衡目无尊上。萧衡只是笑笑，他身后有几百弟兄，他横了那些大臣一眼，都张口结舌了。他跟杨国忠争执的原因很简朴，杨国忠为了自己的图谋，想把神策军何在后军，这样他好与自己的人马和龙武军起事。萧衡自然也是为了起事做准备，他必须坐镇中军，已策万全。
他们的争执惊动了玄宗，玄宗出来问，杨国忠马上跪倒指着萧衡道：“陛下，萧衡目中无臣，他那几百军士，要在臣的军马之前行走，这是要造反啊，陛下。”
玄宗问了旁边的人，得知了原委，萧衡跪倒道：“杨大人你含血喷人，我神策军区区几百人，在你们离开长安后，与叛军血战，只为了救出世子，臣一片忠心，只为了掩护陛下宁静。”
“杨大人，如果你觉得你的人马有本事守卫陛下，可敢与神策军一较高下么？”萧衡对着杨国忠道。
“你？”杨国忠语塞，他的心腹杜乾运被哥舒翰杀了。原来就是新招募的散兵，一路走来，逃跑者泰半，如今剩下不到一百人，他时常为此大发雷霆。
“好了，神策军就跟在龙武军后，杨卿你的人殿后吧。”玄宗下命令。他也知道，杨国忠的人马靠不住，照旧萧衡的几百神策军宁静一点。
“是，臣与神策军定誓死掩护陛下。”萧衡拜倒。
杨国忠也跪倒遵旨，但脸上阴霾沉沉，哼，不外几百人人而已，龙武军几千人，今晚就给你悦目。
原来计划走了，有人来报，内侍监袁思艺带着人逃跑了。玄宗听闻十分恼怒，然而发呆了一会，招招手，不了了之。失落的气氛笼罩着众人。
乱糟糟的，基本连队伍的秩序都没有，懒懒散散，玄宗一行继续出发。
太阳已经高升，知了不停的喊热。将士们满头大汗，时不时就有人悄悄借着纳凉的时机溜走。
中午，太阳过热，玄宗只得命令休息，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又行走。已经是午后，但是将士们食不果腹，心中都有了怨气。
走走停停，终于在日落之前，到达了马嵬驿。
穆满曾为物外游，六龙经此暂淹留。返魂无验青烟灭，埋血空生碧草愁。
香辇却归长乐殿，晓钟还下景阳楼。甘泉不复重相见，谁道文成是故侯。
马嵬驿，曾经是杨贵妃葬身的地方。
这时的这里，一切平静，马嵬驿的人都跑光了，只留下一些庭院驿站衡宇，另有一座佛堂，佛堂里边另有一棵梨树，梨树枝叶茂盛，只是没有一个梨子。
下午的风吹来，异常凉爽，玄宗进了佛堂，令军士驻扎在外。在这个小小的平谷中，陈玄礼率龙武将将佛堂团团掩护，萧衡在其后，只有杨国忠的那几十小我私家，远远的被挤在谷外。
三军疲劳，个个门路以目，可惜玄宗也还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他在佛堂里，先拜了一下佛，祈求神明庇佑，然后让人生火做饭，炊烟袅袅。
女眷们累了，有的还相互取笑一下对方的狼狈。
“呼啦”惊起鸟儿飞入密林，然后就是奇怪的叫声。
“二狗，怎么回事，你个怂货，怎么烧火都烧不燃？”一小我私家放声痛骂，给了那个年轻的军士一脚。
年轻的军士也不敢诉苦，继续生火，哭丧着脸：“头儿，见鬼了，风大，一生火就被吹熄了。”这才刚行动，他生起的火星又被吹灭。
黄昏，夜色徐徐迷漫，这马嵬驿是一个平谷，两旁山坡耸立，树木茂盛，影子斑驳，鬼鸟在那里面叫，吓得有些胆小的毛骨悚然。
“见鬼。”有人啐了一口，低声叫骂。
驿馆中，太子李亨、宰相杨国忠与禁军首领陈玄礼分主次而坐。各人各怀心思，暗自冷笑，虽海不扬波，但竟如山里一般阴森。
“殿下，不知今日召臣来，有何要事？”杨国忠冒充问太子，实际不施任何礼数。
李亨看在眼里，平静隧道：“我唐已经失去工具二京，如今贼军在后，我大唐岂能拱手让人，孤的意思，找二位来，是想商量北上抗贼的事。”
杨国忠闻言哂笑，降低道：“四处是贼军，北上？怕是太子要谋害陛下吧。”
李亨瞬间涨红了脸，怒道：“孤一心为了李唐山河，杨国忠，你祸国殃民，口出污蔑之言，孤定要去父皇面前说个清楚。”说完就要起身。
杨国忠冷笑道：“我劝太子照旧坐下，陛下，你不用去见了。”
李亨惊怒：“你什么意思？”他还未动，只见陈玄礼已经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刀锋凌厉，陈玄礼面沉如水，李亨相信，只要他一动，随时亡于刀下。
“将……将军，你想……想怎么样？”李亨心神大惧，有萧衡的谋策，他一直把陈玄礼当自己人的，没想他已经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心情忙乱，说话都结巴了。
杨国忠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袖，笑道：“太子，你还不明白么？”
李亨脸色苍白，哆嗦着用眼光望向陈玄礼。
陈玄礼平静道：“我只听从陛下调遣，殿下，冒犯了。”
“真、真的是父皇么？”太子脸白如纸，头上的头发似乎全白了，屋里没有掌灯，他的银发在刀见，交相印亮。他低头丧气，喃喃的，目光呆滞。
杨国忠越发放肆了，道：“太子不明白么？陛下原来就中意永王。”
“不，不行能。”李亨十分激动的摇头。
“哼。”杨国忠**，“太子，不，照旧再叫你一声太子吧。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很不容易吧，想想你的韦妃，想想你的杜良娣……”他故意不说话了，他已经看到太子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你觉得是李相害你么？不，李相只是一个宰相，他有胆子害你么？啧啧，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持，谁能动得了你，可惜你啊，就是福气好。”杨国忠有点羡慕的道：“陛下一直等你犯错，然后废你，或等你发生什么意外。”
“李亨，你除了太子之位，你另有什么，叛军四起，永王征讨，你没有一兵一卒，等永王大胜，你就可以自觉交出职位，可惜，叛军凶猛。”
“可惜……”杨国忠语气蓦地发急：“今日我替陛下来做此事，李亨，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不，不是这样的，我要去见父皇，我要去见父皇。”李亨惨然，激动的叫嚷，然而挣脱不出陈玄礼的手。
“陈将军，你还等什么。”杨国忠厉声道。
空气蓦地凝固。
“咕。”房里寂静，山上的咕咕的鸟叫声，叫得人寒从心底生。
炊烟，仍在袅袅，“呼啦”又几只大鸟飞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