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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寒雨

第十章:有缘无份双双殁;狠心恨情喋喋休

紫烟寒雨 文邪 4678 2014-08-14 01:35:32

  (三)

  “原来是你!竟然用这下三滥的偷袭招数!”樊孤尘恶狠狠言道。

  见状,岳龙与独孤宏二人连忙运功替他们解穴,孰料,一连几道内力透过穴道,竟如石沉大海,不见丝毫作用,当下心头颇感惊奇,转头看了看薛长戈一眼,只见他满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倏然,薛长戈讪讪言道:“不必徒劳了,刚刚拿点穴位之时,用上了我薛家独门内功,除非我薛家人,其他人基础解不了!”

  “血气!你竟然跟你父亲一样,练这种邪门内功!”岳龙惊诧言道。

  所谓‘血气’与寒雁城所有的‘半阕残念’如出一辙,皆是以消耗自己血元为基本,修习的残忍狂暴之功,江湖传言‘戎翎饮血剑’以血养剑,其实并非剑刃自己以血而养,而是指那把剑在以‘血气’这门内功催动之时,自己血气愈是沸腾,其锋芒愈是凌厉。

  “不错!这门内功犷悍强悍,岂是你们这些中原武林迂腐之辈所能理解的!”薛长戈甚是自得地说道。

  言语当间,樊孤尘悄悄提运内息,他有祖传独门内功‘鼍鼋真气’护体,一般的血气制点穴位之术,只消运行几个周天便可得解。

  待得薛长戈欲再出言挑衅之时,只见他猛可一个跃挺之势,身形拔地而起,‘天行剑’凌空出鞘,直朝薛长戈面门刺去,这一连番变数,险些眨眼之间完成,薛长戈见况不由心头一阵惊恐,出于本能反映,开招拆挡,舞袖上扬,柔劲掠过剑锋,硬是将樊孤尘这一击来势力道尽消,旋即,只见薛长戈仰面侧身,双腿连连点地,借力绕过樊孤尘手中剑刃,来在樊孤尘腰身一侧,猛然一记内力透过掌心,印在了樊孤尘腹下,只听见樊孤尘一声闷响,整小我私家如抛掷一般,重重地被弹飞回去。

  是时,樊孤尘突然觉得满身血气翻腾得厉害,立即收息回元,盘膝入定,运功化解这记掌力的余劲,闭目言道:“几日不见,内力上进了不少!”

  岳龙、独孤宏陡见樊孤尘才一个回合进退,便被薛长戈用内力震出内伤来,当下对眼前这个少年惊人的内力有些发怵,相互对望一眼,不敢贸然脱手,如果独单单他一人倒好搪塞,倘若‘孤鸿涧’另有余孽藏在暗处,莫说胜出,能保全受制于人的霍君羡、段七等几人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立即薛长戈悻悻言道:“孤尘子,你能以祖传内功化解我薛家独门血气拿穴手法,我薛某人认真佩服,只是我此次来并非有意与你们为难,家父让我传话,说你们要救的人在迴雁居客栈!”

  说罢,收住攻势,慢步走向他们走来,来在距离丈余时,突然站定,摆了摆衣袖,双手交织围绕,继而言道:“刚刚只是为了试试家父所授的内功,冒犯了!”

  只见他说完,突然身形晃动,如鬼似魅!樊孤尘等正自定睛细看之时,感受凌空传来几股暗力,立时间受制的穴位得解,气血通畅,行动自如,然而此时,薛长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开仗,就先被人拿了头彩,真是晦气!”樊孤尘满腹牢骚地说道。

  “好了,好了!那魔头薛子翁曾经搅得整个江湖不得安宁,其子又得其真传,吃个败仗也没什么大事!如今之计,照旧先进城去,与莫城主共商救人对策才是重中之重!”独孤宏开言圆场说道。

  稍时,他们稍作调息之后便动身进城,只见此时城门已然紧闭,众人相相互视一眼之后,纷纷驾起轻功,徒手攀过城墙,径直奔向雁翎宫偏向而去。

  此时雁翎宫中,人头攒动,麾下分堂悉数尽聚于此,真武笑将军牌匾之下正定坐着一人,此人一脸严肃,丝绝不见笑将军之意,圣子峰花非花风泅陵,破军门佛陀手若桦,贪狼殿飘渺纱古音琪。

  莫连城令言道:“今日马家人已经送来聘礼,中秋事后便来迎亲,明日即是中秋,这本是一桩喜事,然而马家人并非正室遗主,名不正则言不顺,倘若我寒雁城与之联姻,必将收到武林同道谴责,同时也违背了我辈侠义精神,请诸位前来商议对策,如何应对!”

  是时,鬼都贪狼殿古音琪谏言道:“启禀主公,这桩亲事决计不能允许,不日之前,龙行司刚刚发出了‘天行令’,说我鬼都与苗疆宵小有勾通,倘若此时与马家联姻,岂不就即是间接坐实了叛离武林正道的罪名么!且近日有探子来报,薛子翁已然逃出龙行司的禁锢,现身城中!”

  立即风泅陵又继而言道:“古堂主所言甚是,我等应先解决了薛子翁这个魔头以及‘孤鸿涧’一干人等,先正己身,如此一来自然不怕‘天行令’令文所列种种!”

  “如此说来,莫城主今日就应当拒收那马家人的聘礼,也好有作说辞,如今聘礼已收,想忏悔都为时已晚!”此时雁翎宫外传来一小我私家的声音,来人便正是独孤宏。

  莫连城一见贵客来到,连忙起身礼迎,独孤宏领着剑圣岳龙与樊孤尘等人步入正堂,纷纷各自招呼礼到,剑圣岳龙久不涉足江湖,不显身手,堂内众人一时间还难以看出其真身,只当是独孤宏领来的贵客,怠慢不得。

  只是樊孤尘亦在其列,令莫连城一时竟不知做何安置介绍,颇为尴尬,因为樊孤尘自入城一来,先后两次与之打照面都是兵刃相加,且他身负‘天行剑’,身份极为特殊敏感,且不说那令文所列种种,是真是假,但他手里的‘天行剑’却是货真价实!

  而樊孤尘亦感受加入上的紧张气氛,当下谆谆言道:“莫城主!以前的种种误会权当已往,如今寒雁城面临浩劫,同为中原武林宗源,我孤尘子是决计不会在此时行‘天行’之责的!”

  如此一言马上消去了所有人的戒备敌意,是时,古音琪忽又言道:“聘礼收了又该如何,他马家人虽说不是正室,但也算得上半个官家,自古以来,官家人何时与江湖中人考究过诚信二字!”

  “此话虽不假,但究竟人家如今大权在握,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我们自是不怕,可城中另有数万黎民,不行不忌!”莫连城接着言道。

  正自各人无计可施之时,风泅陵身后站着的两个妹妹,风怜心敞言道:“既然官家我们冒犯不起,为了城中黎民免遭荼毒,小妹愿意嫁去马家,是福是祸权当小妹我一小我私家的!”

  “姐姐!不行以!”还未等风怜心收住声势,风怜影猛可抢言道。

  听言众人只觉一头雾水,只是莫连城与风泅陵知道其中缘由,莫连城膝下无后,而风家世代守护寒雁城,而风家正好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子,自然而然她们就成了代嫁之人。

  一时间,各人注视着风泅陵的神情苦难,自然猜出其中原委。

  风怜影突然走出人群,对着莫连城定声言道:“主公!姐姐眼睛欠好,既然各人都没有更好的措施了,照旧由我代嫁到马家去,城主平时对我兄妹不薄,这次就当是我风家为全城的老黎民做的一点事吧!”

  “三妹子!”听言古音琪甚是急切地喊言道。

  还未等莫连城作出回复,风怜影听着古音琪的一声叫喊,转过身来,对其言道:“古堂主,多谢你对妹子的一片深情,‘避水瑶琴’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琴在人在!”

  听言,古音琪漠然站在一旁,他不能阻止,因为这是大义。

  “‘避水瑶琴’?”霍君羡立即疑问道。

  “那日你不是见识过了吗?”风怜影答道。

  “当初‘天行令’初现江湖之时,那传令之人亦是怀抱此琴,我亦与之交过手,可为何那日城中鏖战之时,这琴声的旋律、节奏,与潜伏的锋芒路数截然差异呢?难道这世上有此两架一模一样的‘避水瑶琴’?”

  “不行能!这琴只此一架!”古音琪语气坚定地说道。

  稍时,只见他又放慢了语气,继而说道:“此前为防有人偷盗,依照此琴模样尺寸,倒做过一架赝品,只不外厥后那架赝品照旧被人盗走了!”

  “被偷了?”

  “是的!且此事我已经报知主公!”

  樊孤尘答道:“如此一来这次‘天行令’的来源可疑,真假难辨了!”

  听言,莫连城急切问道:“假的?‘天行令’乃是江湖圣令,何人斗胆,竟敢如此妄为假传‘天行令’!”

  “不行能,‘天行令’家师验证过,是真的!”段七连忙言道。

  令文是真的,而传令之人竟是冒充他人身份,如此一来,此次‘天行令’的来路出处不由让人心生怀疑,然而究竟是何许人能以假身份让龙行司发出真的令文,想至此处,樊孤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薛子翁。

  薛子翁既然可以逃出龙行司的禁锢,自然不难伪造出真正的‘天行令’,其目的就是为了搅乱武林,亦好趁乱探听出龙行司的绝密‘无极幻影’,借此亦可避过龙行司行肃杀之令了。

  樊孤尘立即看了剑圣一眼,忽而言道:“如今江湖中,有胆子,且有能力从龙行司伪造假文真令的‘天行令’者除了孤鸿涧的魔头薛子翁,别无他人!”

  寒雁城自城主莫连城一下,听得樊孤尘解说判断一番之后,立即心头悬着的巨石,总算放下了,因为樊孤尘本就替龙行司执掌‘天行剑’,只要剑不出鞘,‘天行令’就是空文一张,而如今,加上樊孤尘断言‘天行令’来源可疑,就越发确信了!

  “看来那魔头意图搅散武林,已经计划多年了!”剑圣呢喃道。

  是时,樊孤尘察觉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始终在前后寻找,似乎是在搜寻什么,猛可转过身去,蓦地看见,那搜寻之人便正是冼问牵挂之人,萧玉娘,立即樊孤尘想起临行时冼问的交接,受人所投,就得忠人之事,随即对着萧玉娘言道:“萧琴师!在下受人所托有话要告诉你!”

  而萧玉娘似乎知道是何人托他传话,莲步碎迈,走出人群,双眼定定地看着樊孤尘,似是在期待他说出所托之言。

  “他让我告诉你,谢谢你!”樊孤尘言语柔和,亦是在转达冼问在说此话之时的神态。

  只见得萧玉娘神情沮丧,并无言语,倒是莫连城应声答道:“他到底照旧误会了!”

  误会?原来冼问不愿再回寒雁城就是为了玉成,而这个玉成竟然戏曲般地是因为他的误会而起的,还真是天意弄人!

  樊孤尘眼见萧玉娘伤心欲绝,于心不忍,连忙言道:“但他照旧始终相信誓言,你们之间的誓言!”

  孰料此言一出,萧玉娘再也收不住眸子里摇摇欲滴的泪水,她知道他和冼问之间的誓言即是:在世绝不孤苦,孤苦绝不独活!

  亦只有她明白。

  言下之意即是,冼问在玉成之后便会离去,永远地离去!

  萧玉娘拭了拭泪珠,接着嘶哑的声音说道:“他放下了缘份,却放不下誓言!难道今生只能注定相相互负了么!他负我缘分,我负他誓言!”

  樊孤尘一见萧玉娘泪洒就地,立时乱了阵脚,似这般梨花带雨的情景,当初在南宫恋儿处,收受了不少,每一次遇见女人的泪水,就会令他心乱如麻。

  连忙言道:“萧琴师,并不是鸟人大侠负你缘分,只是他此次完全是因为重伤未愈,才未一起进城来的!”樊孤尘籍此转移话题。

  只不外他的这一番心思并未奏效,萧玉娘照旧愁容满面,余思难消,或许是他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誓言。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樊少侠代为传话了!”萧玉娘自是知道今日各人聚集雁翎宫的真正用意,立即收住声势,撇开了她与冼问之间的事情。

  稍时,众人又接着商议搪塞薛子翁一事,只是萧玉娘悄悄走出了大堂,于马厩提了一匹快马,策马奔出城去,她是莫连城所邀贵客,自然有莫连城通关城门的信物,所以一路狂奔,并无阻拦。

  一路上马不停蹄,她心中更是焦急如焚,她知道冼问对她的那段情分十余年后并未淘汰,而自己一味地不给他作出解释,如今的误会加深,只怕他有轻生的念头,想至此处,不由扬推动马,又一次加速了脚程。

  但当她来到觉空寺之后,便下马驾起轻功,径直跑上寺院后峰,气息湍急地站在泪泉旁时,眼前的一切让她彻底瓦解,她看见冼问那个熟悉的身影盘膝坐在泉池旁,一动不动,月色洒在脸上,竟看不出有丝毫生气,走将已往,伸手探看气息,经此一探,冼问满身冰凉,气息全无,此时她似乎又一次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誓言在耳际回荡:在世绝不孤苦,孤苦绝不独活。

  其实她哪里知道,此时的冼问正凭据樊孤尘当日的付托,行龟息之法,调治内伤,只是假死的状态,心口尚留有一丝余息,线人闭塞,看上去跟死人一般无二。

  此时夜深人静,身旁又无人替他解释,而萧玉娘亦不知道月圆之夜需行龟息之法的伤情,只见她魂若飘忽一般自言道:“我为了报人以膏泽,两次离你而去,为什么第一次你坚持了下来,这一次你却用誓言放下了缘分,是我负你,如今我俩阴阳相隔,却已然再无意义!”

  说罢,只见她猛然逆转满身真气,将其集聚心脉,一口鲜红之物夺喉而出,她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心脉一断,便已是踏上了黄泉之路,在她尚有一丝余力之时,沾着喉间涌出的红血,于衣襟上哆嗦着写道:有缘无份难相忘,孟婆陈汤今生缘;奈何转头总空见,起唇语言又凝噎;三生六道轮回路,妾今随君酆都行;来生相望无俗事,但求来生长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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