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后,客栈掌柜依旧埋头算账;吴双继续喝酒,里面的客人也不时地稀稀拉拉地进进出出。门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塞外凛冽的寒风不知从什么时开始吹起来了。客栈吊在廊檐下的灯笼就像绑着的一只飞鸟,不停的拼命地来回挣扎摇摆着。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客栈掌柜的也再次闻声抬起头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情不像适才那样喜出望外了。相反,他是带着满脸焦虑的神色赶忙小跑着赶到门外。
这时,吴双听得客栈掌柜的在门外急切地问那群来人:“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死了呗!”来人不假思索的回覆。
“埋在那里啦?”
“老地方,胡杨林。”
“嗨!这些人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掌柜的说着已跨进了客栈的门槛,他似乎担忧门外那些人会随着他进来似的,他迅捷转头说,“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拿钱。”
掌柜的说着,径直走向柜台里,他拉开抽屉,去里面认真的数了一把角子;之后,捧在手里走出门去,与来人中的一个说:“六子,这里是三十个钱你数一下。”
“数啥,还信不外您嘛!”那个被他称作六子的人说,“往后有什么事尽管付托就是了。”
“辛苦,辛苦。”
“谢了!佟掌柜,那我们就告辞了。”
“好走,好走。”
一会儿,佟掌柜满面戚容的走了进来。
这时,坐在柜台四周那张客座上的一个马车夫摸样的中年人问他:“掌柜的,适才你们说的那小我私家,可是昨天那个西岳来的剑客?”
“不是他,还会有谁!”佟掌柜叹息一声说。
“这个月里,他是第几个了?”
佟掌柜一副难起启齿的心情,朝对方伸出由拇指、食指、中指组成的八位数手势。
对方见了深深地叹口气说:“这些人都怎么了?为了争这些毫无意义的虚名,命都可以不要了,我真想不通!”
佟掌柜无话可说,他只是摇头喟叹。
此时,吴双已喝完了三斤老白干,两斤牛肉也只剩下寥寥几片,大饼却还剩下半戕。
见他已是酒足饭饱,佟掌柜刚刚和颜悦色地走已往,与他打声招呼说:“客官,还要再添酒饭吗?”
吴双摇摇头,温和地说:“够了!”
“您是现在上狮驼岭,照旧明天一早出发?”佟掌柜又问。
“明天一早。”
“那要不要为您部署一间客房?”
“可以,”吴双说,“最好是还能洗个热水澡!”
“您放心,这些都有。”
“客官明天早上或许几时出发?”
“卯时一刻准时出发!”
这时,佟掌柜用那种很是明显的目光和口吻,看着他又问:“那客官明早出发的时段还挺早,到时我让厨子提前为您准备饭食;除此之外您另有什么需要特别交待的事吗?”他把“特别”这两个字的语气加重了,为的是进一步引起对方的注意;其实,他的这最后一句问话纯属美意。因为,通常上狮驼岭的剑侠,他们出发前也都市特意向客栈主人交接自己万一不测之后的身后事。
可是他们听到吴双礼貌地说了句:“谢谢了佟掌柜,我没有需要特别交接的事情。”
“这样最好!”
纷歧会儿,一个伙计来见告吴双,客房和洗澡水都已部署好了。
吴双满意所在颔首,他提着那柄黑鞘长剑和一个赭色手扎肩负,追随客栈伙计从柜台边的后门里出去了。
见他走后,那个马车夫模样的中年人终于忍禁不住朝佟掌柜啧啧连声地摇头说:“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是啊!”佟掌柜深深叹息了一声说,“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青年就这样没了,铁人也会意寒啦!”
“唉!这就叫做自己想死神仙也救不了。”
洗完热水澡,吴双已经感应很是困倦了,躺在床上不到一会儿他便进入了梦乡。
突然雷雨大作,并陪同着狂风怒号;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那像是在庐江,又似乎是在某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凭借闪电苍白的灼烁,他看见七个面目阴森的人——他们身穿黑衣,手持利剑,似乎是来自地狱的无常,飘飘然便来到了他身边。这时,其中一个马脸短须的中年人阴恻恻地向他一笑说:“还不快洗净你的脖子,让我好下剑!”气势咄咄逼人。
“快点,快点!”另外六小我私家也气势汹汹的敦促着。
吴双不胜惊惶,那一刻他甚至连奔逃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似乎觉得自己已无力反抗,除了照他们说的话去做,他似乎想不到另有更好的措施。
于是他怯懦地跪了下去,立刻,那七小我私家满意地相视大笑着说:“嗯,这才像话嘛!”说着他们举起了剑,朝他阴恻恻地笑着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他身后,高喊:“孩子,快站起来,拿起你的剑来,把这群恶魔赶走!”吴双转头,只见父亲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正冒着大雨向他高呼。
这时,突然一道电闪,和一条凛冽的剑光同时射向了他的父亲;只见父亲的眉心被其中一个细眼长髯的黑衣人手中所持的利剑刺中,父亲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见此,吴双越发畏惧了;这时他又听得那个马脸短须的黑衣人高声说:“你看到吧,这就是抗拒的下场。”
“是嘛!”突然吴双听见空中传来了师父牛奋高亢的声音说,“那我今天就要让你们这七头恶魔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他又向跪在地上的吴双大叫:“孩子你怎么能向魔鬼屈服呢!快拿起你的剑来,向恶魔宣战吧!”
无双蓦地一惊,他毅然抬起头来,奋力抓起地上的长剑,朝那七个可怕的恶人恼怒冲锋;马上,剑光闪耀,他身形如电,雷声过处,七头恶魔纷纷倒在了他的剑下。
又是一阵雷声,吴双蓦地惊醒,才发现原来这都是自己的一个梦。
也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吴双从床上警觉的坐起身来问:“谁?”
“客官,您的早饭已部署好了!”吴双听出来了,门外正是昨晚领他来客房的那个伙计。
这时,吴双才发现窗外的天边已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