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狼食

160、爷们的话就是法

狼食 杨山林.QD 2211 2020-10-28 09:46:34

  善恶美丑颠倒之时,罪与非罪便也会随之颠倒过来。

  “你怎么还没脱衣服?”李崇训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便高声吼道。

  符玉凤矜持地低着头,没有理睬。

  “你是个聋子!我问你呢?”

  “你吼什么?不脱衣服犯罪吗?”符玉凤惊诧地抬起了头。

  “爷们的话就是法!”李崇训一边吼着一边向符玉凤身边走着。

  洞房是伉俪二人自由的情爱空间,虽然可以各显其能,耍玩嬉闹,寻找情趣。李崇训体现如此荒唐,符玉凤只能把他当做男性粗鲁的戏耍,也便慎怪地回道:“是吗,出自哪部法典,哪章哪条?”

  符玉凤如此诘问,话语中含有几分奚落,几分绰趣,实际上给了李崇训一个转折的时机。只要他说“出自‘洞房’法典,‘上床’章,‘脱衣’条”,或是爽性什么也不说,上前把符玉凤一抱,边亲边说:“看你服法不平,看你服法不平!”便将政治问题酿成了伉俪问题,便将大事大非酿成了生活小节,便将假诙谐酿成了真玩笑。

  可惜的是,李崇训自认“预备天子”,不是肉身凡胎,是龙种射进他那肚子里生的,虽然以为人人都对他崇敬得五体投地才是正常的。平时不管府内府外,有人说话不拍马屁,他便觉得损伤了他的绝对权威,甚至只是对他磕头时头没着地,屁股没撅高,或是觉得你心情不敬,他都市对你鸡蛋里挑骨头,找个理由鞭抽棍打,施以酷刑。

  “皇权”已经溶化在他的血液中,把他扭曲成了一只毫无人性的疯狼。

  “我给了你‘预备皇后’的待遇,不在院里把你撂倒就上,不让你光着身子从脚头爬进爬出,给了你天下女人求之不得的最大荣耀,你应该感恩感德,叫趴着就趴着,叫撅着就撅着,叫仰着就仰着,叫你摆个什么式你就摆个什么式,任我玩才对!你他那的竟然不识抬举!”

  他的思维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在这条狭窄的甬道里疾驰着,高声吼道:“说你错你就错对也是错,叫你脱你就脱不脱也得脱!就是这一章这一条!”

  望着他那粗暴的吼声、夸张的手势、扭曲痉挛的嘴脸,符玉凤像突然看见了一头毫无人性的怪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你,你,你是个疯子?”符玉凤脱口叫道。

  “别以为你老子是个王爷,官大我家一级,你的脖子下就大了两圈,你的大腿上就多了一瓣!老子今天就是要使劲草你,草得你规行矩步,草得你俯首贴耳!脱,给老子脱得一丝不剩,别让老子麻烦!”

  李崇训一面说着,一面飞起一脚,将一只绣墩踢得飞到半空,落在案几上。

  “哗啦”一声,案几上陈设的双喜桌灯、象征“祥瑞如意”的玉如意一起滚落地上,跌得破坏。

  洞房里蓦地暗了下来。

  符玉凤悚然而起,到这时她才完全明白过来,李崇训不仅仅是不解风情,不懂温柔,粗鲁无礼,她压根就是在肆意侮辱她。

  她是王爷的爱女,自小在家人的娇惯中生活。岂论如何淘气,爹妈都没有骂过她一句。就是在爹妈、哥嫂面前,她也是说一不二的。

  记得有一次,她练武怕累,做行动应付了事,跳舞似的,爹说了几遍她不改,就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爹的巴掌是能开砖裂石的,可打在她身上却很轻,像掸灰似的。虽然一点也不疼,她照旧坐在地上高声哭嚎。全家人都跑了出来,哥哥跑着去叫先生,妈妈抱着她流眼泪,爹嘴里说着“打死活该”,却跑到屋里拿来了金疮药,硬逼着她服了两粒。她装疼半月不再练功,让全家人像看待病人一样呵护着她。爹虽说气得直瞪眼,却也不敢再督催她去练习什么。

  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全家人的心;她的一举一动,各人都是用心留意着。天冷该添衣,妈妈总是事先提醒;用饭她挑食,妈妈总是让厨房再备;练功还没劳累,家人总是催她休息。爹爹虽说总是恶狠狠地责备她太娇气,有时还会向她瞪眼训斥,但每当她做作出不舒服的样子,爹转眼便又问来问去,惊慌失措得惹了大祸似的。

  记得那次她伤风发烧,先生给她扎针,她仰脖子哭叫,爹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心疼得直转圈子,嘴里自语着:“为什么不转到我身上呢!”

  妈妈怕丫头不费心,亲自陪护,彻夜不眠。直到她好了,妈妈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才恢复往日的神采——

  往日的亲人昵爱和眼前的肆意侮辱,在她心中像冰和火冲撞在了一起,一刹那激化为冲天的怒气。

  她觉得自己是王爷的娇女儿,身份并不比一个品级只不外是都指挥的节度使的儿子低贱几多。况且作为伉俪,是应该相互敬服的,基础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事先脱衣躺好,在失常的李崇训眼中会被看成大罪。

  她的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整个身子都挺直了,像一只待斗的公鸡。脸上的羞涩和怯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端的厌恶与憎恨。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愕然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极重的呼吸鼓舞着胸腔,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迅速在血液中奔窜,然后聚集头顶,冲撞而出。

  她站直了身,将凤冠取下来撂在了床上。

  凤冠又大又重,打架是不方便的。

  “继续脱,衣服也剥了!”

  她将霞帔、大红礼服扯下来,扔在了一边。

  打架穿着紧身衣服,便于蹿蹦跳跃,闪展腾挪。

  “继续脱!内衣也剥了,一丝不留!让老子先欣赏欣赏,王爷闺女宁静民一样纷歧样!”李崇训还认为她服了软,站在她身前奚落着,命令着。

  她检查一下腰带,将脖子下原来没扣的内衣最上边一个扣子也扣上了。

  “你竟敢与我反抗?”李崇训脖颈上的青筋像蠕动的蚯蚓,呼吸急促起来。

  符玉凤仰起下巴,冷冷地盯了李崇训一眼,嘴唇哆嗦着,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呀?有多高尚呀?不就是一个节度大少吗?不就是一个你老子用万两黄金给你买的一个六品马军都指挥吗?你这官儿在京城多得碰腿,打个喷嚏就能喷着几个!黄鼠狼戴礼帽,你算什么人物头,用得着如此作威作势吗?”

  “你她那的敢说我官小?敢说我买官?”李崇训怒不行遏,脸上神经质地抽搐着,歇斯底里地大叫着,野狼般地扑了上去。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惊悚夜的甜蜜梦。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