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琴挑文君
就在那学堂正前方的小广场处，一位白衣少年，低手抚琴，曲调婉转流畅，隽永清新，端的是飘逸很是，小广场上三三两两的少年聚在一起，或抚琴，或手谈，或挥毫作画者，纷歧而足。
那白衣少年身旁有一小女孩，脸庞精致，肤白貌美，仿若削葱的指尖随着那白衣少年轻弹儿来的滑动，此曲三起三落，曲风尽显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之态。曲意借鸿鸪之远志，以写逸士之心胸也。
那白衣少年的琴艺显然高明，初弹之时，琴声似鸿雁来宾，极尽云霄之缥缈，又似序雁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声欲落，也似鸿雁回环视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之时，恰似雁掠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尽闻此态。
一曲既罢，旁边的少女站起身来，“昊哥哥，这首曲子起落之间，照旧难以掌握，你多教教我。”对着那白衣少年就是一甜甜的笑容。那白衣少年即是叶昊，进入北岷学堂已经一年多的的时间了，叶昊少年模样徐徐长成，身姿挺拔。
“添儿，你在琴艺一道天分少有人及，如今才六岁便可通奏诸多曲目，况且，我的琴技可是得自雅升师兄，得向雅升师兄学习才是。”一年的时间叶昊所学甚深，周身书卷之气若来若往，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昊的气质气度和苏老先生愈发地相似。
儒道治学，须通四书五经之意，穷白首之力知其微著，方可有成。故此治学之事分登堂，入室，知微，通幽，大成五境。此五境乃念书明理治学的条理，一旦入境差异书画之事，不生异象，唯有周身书气荡然，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儒家治学即是如此。
书卷之气自成气质，纵使叶昊保留着少年心性，书气鼓荡之下，杂念自出，清心无碍。这也是之前儒家学子，凡念书必先焚香沐浴，清心明意之后刚刚念书，这也是儒家士子的虔诚。
叶昊身前那之前听琴的清秀少年连忙起身，摆了摆手道：“过谦了，师弟才情天纵，学琴伊始，琴技一日千里，师弟时有妙曲脱手，为兄现在还在苦练你那日弹得渔樵问答，师兄汗颜，”那雅升师兄对叶昊的赞扬愧不敢当。
“师兄过奖了，学堂诸师兄弟之间善琴者寥寥无几，先生不治琴艺，若非师兄教导，师弟怎得微末之技，师兄有话，但说无妨。”叶昊对自己的师兄极为了解，自己隐有瓶颈不得其法，师兄显然是看出了什么。
“师弟，你琴曲立意高远，三起三落尽显隐士心胸乃是少不得的名曲，技法也是卓然，指尖技法熟练无碍，师兄仅有浅薄之见，师弟且听，为兄曾闻治琴者先练其意，后铸其心，琴心若成，技通大道。师弟你所缺者，或许就是琴心罢。”公上雅升言谈之间若有若无的书气丝丝流转。
“师弟，且慢慢体悟，童试在即，师兄且去温书。”不走不行，小师弟过目成诵，过耳即诵，一年之间竟是将四书五经吃了个便，从书卷之气看来叶昊和慕容一样，已然知微，仅差一步便可通幽，那可是和先生差不多了。自己如何能比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琴艺更是被小师弟一年之间学了遍，更是厥后居上触摸到琴心之意。
想了想适才叶昊白衣奏曲，温良才气充沛，脑海中又忆起去年那小包子一样的圆脸凑到自己面前想和自己学琴技，而且只是为了给添儿弹一个叫什么两只蝴蝶的曲子，深叹一句“小师弟不复吴下阿蒙啊”。
小师弟一年之间到底学了几多工具学堂之内没有人知道，学堂之中但有所父老小师弟都去请教过，经常去苏先生那里求书，经常让“小师妹”方添带书上来，经常……，自己也数不外来了，不外一点可以确信，小师弟博学通儒，书气纵横说明课业也未落下分毫。
小师弟平时除了攻书治学，就是和方添那个小丫头一起玩，教她识字，教她奏琴，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叶昊就快速生长到这般境地了，看着整个广场上一片片书卷之气或大或小，书香四溢，公上雅升恰似看到儒家的未来，而叶昊的存在似乎提醒着他那不是一个梦。
“昊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小女人一身白色裙子，张开双手在叶昊的眼前晃了晃。
方添一年之内经常与叶昊一起，加上叶昊教她识字念书，又学得不俗琴艺，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北岷山学堂融为一体，那是书卷的气息，那是念书人的气息。
“我在想那琴心的事情，感受自己恰似就在一扇门前，推门进去即是一片天地，可是就是不得其门哪。”叶昊的老毛病又犯了，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就变得兴致勃勃，浑然无物。
“嗯哼，什么破琴心，什么破曲子，还不如两只蝴蝶好听呢。”这么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啊，一嘟嘴，一拱鼻，小公举方添马上就回来了，低声嘀咕。
“两只蝴蝶。”叶昊喃喃自语，想到的是，当初自己刚刚学会抚琴，兴冲冲地将自己变了的两只蝴蝶弹给天添听，想到的是自己前世的擦肩而过，想到的是自己厥后的悲痛之声，影象重合，眼前是那张精致的面庞。那时候自己谈得何等开心，方添也很开心。
叶昊脑海中突然一怔，自己前世将生活与事情，生活分的太清，事情生活之时为求平静心无旁骛，错过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今生又是这般，一年之间醉心学问，不管掉臂，险些悲剧重演。
看了下身边那年龄虽小但是却在山谷养出通身出尘气派的方添，明悟自己的前世今生，自己苦求术的极致，却离道越来越远，自己醉心苦学，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也正是如此，前世的叶昊于学问一路上行的愈来愈远，可是面对挚爱却只能擦肩而过，又何须舍本逐末呢。
想通心事，叶昊身边的书气徐徐而化，似雾非雾，淡若游丝，让人忍不住亲近，忍不住相信。
“丫头，我想明白了，随遇而安吧，且看他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我有一首曲子赠与你听，你且坐下。”方添本还在为叶昊的不理不睬暗生闷气，听到叶昊这般说辞，喜滋滋的坐下了，记得上次昊哥哥这般说照旧给我弹两只蝴蝶来着。
“这首曲子名叫凤求凰，乃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表达倾慕之意时弹奏。”叶昊双手轻抚，意随心动，手随意动，将一曲凤求凰谈得丝丝入扣，精美绝伦。
方添只听的琴音响起，便只觉自己于音律中起起伏伏，曲调优美，开心不已。没有人发现，在弹奏之时叶昊或明或暗地看着方添，眼神优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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