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终于将稿子传到单元,朱诺软软地瘫在了床上。
她实在不想转动,不想去洗脸、洗脚甚至刷牙,闭着眼睛享受这忙碌事后彻底的放松和宁静。朱诺经常会这样——以最放松的姿态躺在床上,房间里工具想怎么放就怎么放,越乱越好。在她的意念里,越乱的屋子越有家的味道,就像她的性格一样,不会刻意做作,做任何事情完全随性、随感受。
如果把自己比作一样工具,那应该是什么呢?朱诺努力在大脑里搜寻着——白开水?不,自己绝没有白开水那么无趣。
那是什么呢?“原味儿咖啡”!
这几个字突然间跳进了朱诺的大脑,对,用原味咖啡形容自己比力恰当。也就在那一刻,何兴对自己说过的“我喜欢浓浓的原味咖啡,滋味醇厚,回味无穷”像大山里的回音一样在耳际不停回响。
朱诺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何兴的话?为什么会那么深刻地在自己的影象里?她觉得可笑——人类的大脑真是奇特,总是喜欢把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工具用无形的意识联系起来。
她再次闭上眼,可大脑却变得异常清醒,如果自己真像原味咖啡,那么何兴说的那句话,就是他喜欢自己的原因?
一瞬间,朱诺觉得心里涌上有一股暖流,是那种被人所读懂的快乐。与林喆分手后,朱诺能够释然,很重要的原因是,她用了很长时间明白,其实林喆不懂自己,所以大可不必为一个读不懂自己的人的离去而伤心。
那么,何兴是那个明白自己的人么?刹那间的意识流,让朱诺再次想起何兴时,居然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算了,管他呢!这样一想,朱诺顺手将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的脸,她实在太累了,很快大脑里的工具变得模糊——
模糊中一个高个子男子在太阳的映衬下向她走来,太阳光太强,朱诺努力去看清对方是谁,费了老大的劲才看清是宋梓铎的脸和何兴的身体连在一起,怎么会有如此搞笑的人体重组?她忍不住哈哈哈地笑,笑着笑着……睁开了眼睛,朱诺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面前没有宋梓铎的脸也没有何兴的身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
朱诺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宋梓铎的电话,三声事后,她挂断,不到一分钟,宋梓铎打了过来——
“你又怎么了?”
“哈哈哈,没怎么,我适才做了个梦,梦见你的头和别人的身子联在一起,真可笑。”
“是谁的身子?”那边迷迷糊糊地问。
“何兴……”这两个字刚说出去,朱诺就忏悔了,跟他说这个名字干嘛呀。
“何兴是谁?”那边的声音立即清晰起来。
“呃……不是谁。”
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半响,他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是午夜零点,如果你家没有因为闹鬼需要我的资助,我要睡觉!”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朱诺努了努嘴,无趣地放下手机——听上去,他照旧有点不兴奋,因为自己打扰了他的美梦?
这个梦让朱诺彻底清醒了,她实在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准备第二天的采访,要见的人是国内医疗领域的知名老专家袁林,下午采访完孕妇死亡事件后好不容易约到了这小我私家,但是对方身份显耀,再加上要谈的问题涉及敏感的医患纠纷,所以对方不轻易接受电话采访,无奈只好越日登门造访。
第二天,朱诺定时赶到了与老专家约定的所在,位于北三环边上的一栋民宅。原想,以袁林的知名度,住所一定华美堂皇,可是朱诺进得屋才发现,屋子面积不足八十平米,陈设简朴,屋子里随处都是书。袁林已经80多岁,正在接受另一家电台的采访,花白的头发精神气十足。
她生怕打扰正在进行的访谈,蹑手蹑脚地坐在老专家爱人的身边,据传,这对老伉俪是医疗领域的伉俪,俩人都从事医疗卫生的研究事情,而且成就卓著。一头雪白卷发的老太太正面带微笑专著地听着老伴儿的谈话,不时点颔首,目光中除了祥和与淡定,另有一种恋慕,是岁月积淀下来很深沉的恋慕。
一小时后,朱诺也顺利完成了自己的采访内容,老太太要送她下楼,袁老赶忙将一件大衣披在了老伴儿的身上,不忙嘱咐一句:“小心着凉伤风!”
走出100多米,朱诺转头,袁老的爱人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朱诺不禁心生感伤:这样的婚姻才值得羡慕,两小我私家相互恋慕对方的人品和才气,有着配合的追求,无论是生活、事情照旧精神世界,都能相扶相携。
朱诺突然想找小我私家聊聊。夏一宁在新中关大厦里面的一家公司做行政助理,每天朝九晚五,事情也不是很忙,索性找她中午一起用饭。
她拨通了夏一宁的电话,夏一宁永远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强调:“喂,诺诺。”
“一宁,你忙么?我就在你单元四周,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朱诺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影响的人。每次跟莎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也会疯起来,而跟夏一宁在一起,就突然间也变得慵懒而宁静,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奇怪,完全是夏一宁才有的不慌不忙的腔调。
“你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
“今天是愚人节呀!”
“愚人节?”朱诺拿脱手机看了一下日期:4月1日,忍不住笑了:“你今天一定被人捉弄了吧?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今天是愚人节,放心,我没有部署任何陷阱。”
“好吧,知道你也稀里糊涂记不住个节日!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约莫10分钟后,夏一宁婀娜着腰身从电梯里出来,一条玄色的贴身仔裤,一件浅蓝色的格子长衫,外面是一件小巧的皮褂,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慵懒得就像夏一宁的眼睛。
“一宁,真漂亮,你总是那么会穿衣服!”朱诺禁不住惊叹,同时,她也忍不住审察了一下自己——蓝色仔裤、平底鞋,高领毛衣,随意的风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难怪宋梓铎说自己不明白拾掇呢!
“你是非得等到悦你者泛起,才让他欣赏你的美貌吧?”夏一宁笑笑:“你来这边采访?”
“嗯!”朱诺点颔首:“我今天见了一对年过古稀的老伉俪,感伤很深,所以特想跟你感伤一下。”
“古稀伉俪?感伤什么?怕有一天也酿成古稀老太太?”
“我希望我古稀的时候,另有一个能让我眼睛里放射出恋慕光环的古稀老头子陪着!”她看着夏一宁不理解的样子,接着说:“他们让我想起了舒婷的那首《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想要那样的恋爱!”朱诺一边说,一边挽着一宁的胳膊往外走,还一副心神憧憬的样子。
“你手机响了!”夏一宁推推朱诺。
是一串手机号码,看上去有点眼熟。朱诺左看看右看看,死活没看出来这串电话号码是谁。
就在她刚一摁下接听键的一刹那,就立即忏悔自己接通了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