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吴老师轻轻地笑了笑又问他：“勤学，老师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好欠好？”
狗娃笑着说：“老师，你问吧，我才不会生气哩。”
“我听到有同学把你叫狗娃，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狗娃一听，笑了笑说：“老师，我才不生气，再说，我原来就叫狗娃，是我白老师给我更名叫我王勤学的。”
“白老师？哪个白老师？”吴老师问。
狗娃看到吴老师受惊的心情嘿嘿笑了笑说：“我只有一个白老师，可惜不知道现在他跑到哪儿去了？”狗娃说着突然撅起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你白老师叫什么名字？”
“白岳。”狗娃说。
“白……白岳！”吴晓燕重复了一遍白岳这个名字，双哆嗦，手中的脸盆突然掉落在地上，唰的一声，脸盆碎成了几大片，溅起的水浪哗然泼出，洒在地上。
狗娃看见吴老师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一下子也慌了神，急遽问：“吴老师，你怎么啦？”
吴老师扶着桌子，半天缓不外神来，狗娃没有想到吴老师听见白岳二字反映竟然这么强烈。他不知道吴老师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隐约间推测到了吴老师一定和白老师只见有着特殊的关系，至少她白老师。狗娃想到这儿，心里却不由得泛出一阵欣喜。因为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数学老师认识白老师。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他心里期盼很久的吴老师终于有了下落。他曾经几多次在期待中期盼着，又在期盼中期待着。失望着，期盼着，又失望着。现在他心里那份还残剩的一丝希望终于又一次燃烧起来了。
“吴老师，你怎么啦？”狗娃心里其实想问她是否认识白老师，可是当他看到吴老师的反映，觉得有些不适时宜，他就改口体贴起了白老师。
“勤学，老师有点不舒服，你扶老师回屋子吧！”吴老师说。
“嗯！”狗娃扶着吴老师向办公室走去。
“吴老师，你认识白老师？”狗娃忍不住照旧问了出来，吴老师点颔首没有说话，狗娃见吴老师情绪降低，也欠美意思再问下去，他扶着吴老师进了办公室，递过一杯水给她说：“老师，你先休息吧！我去扫地了。”
吴晓燕像个木头人一样斜坐在椅子上，显得木讷、痴呆。呆了半天，脑海里又浮现出白岳的身影。她刚新婚一年的丈夫，不觉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她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试图制止住泪水。可是仍然没有控制住，清澈的水滴像一群淘气的孩子一样几个接一个逃出她的眼睛，落在那白皙的脸上。她使劲地挤了一下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那一幕永远无法抹去的惨幕又一次敲碎了她的心灵，在她脑海中强制性地上演：那是几个月前那场大雨的前夕星期五下午，学校放假，同学们兴奋地早已在第一声铃声响起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白岳老师也像飞出笼的鸟儿，他一想到新婚妻子吴晓燕，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骑着那辆破旧的老式自行车回家。
她像往常一样，每个周五的下午，她就会站在镇上的中心小学大门口等着他。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等来，她的丈夫白岳行至半路处的一个弯道时，迎面突然驶来一辆重型的大卡车，同时白岳的身后一辆疾速行驶的摩托车横穿过来，摩托车在转弯时，由于行驶速渡过快，车主卞天坤已经来不及躲闪，他迅速地将摩托车开往公路一边，却把白岳连带自行车涌入了路中间。就这样，丈夫白岳和自行车被大卡车碾过。
她的丈夫永远地醒不外来了。卞天坤带着卞天仁的摩托车掉进了路边正在开挖的三米深的大土坑里，兄弟两人双双住院，都差异水平的脑损坏和肢体残损，变得不正常。卞天坤和卞天仁家族庞大，势力雄厚，家境殷实，法院以意外事故处置惩罚，坤仁两兄弟赔偿吴老师十万元的赔偿费，此事便不了了之。可是丈夫白岳的离去却在吴晓燕心里留下了永远的伤痛，无法消除她对白岳那八年的情感，两人从高中开始恋爱，一直到大学结业，两人双进双出，形影不离。大学结业后，由于事情原因，吴老师被调入镇上的中心小学教书，白岳老师因为恋爱选择了四周的夕子小学。这样，两人就可以经常晤面。怎料？刚新婚一年，一切美好的故事在她心中幻化成无法挣脱的梦魇。
她记得那天，她等了很久也不见丈夫白岳的身影泛起，正当她心里诉苦时，突然一个急急遽地陌生人跑到她身边告诉她白岳失事的消息，她不相信狠狠地骂了见告她消息的人，可是，转眼间，陌生人的眼神使她相信了这个消息。她破门而出，发狂地叫着，吼声惊动了离校的学生和老师。他掉臂一切地跑向白岳经常往来的不足一米五宽的三级公路。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句血肉模糊的尸首和那辆早已被压得变了形的自行车和那副破碎的眼镜。她发狂地咆哮着、怒吼着。可是，永远也唤不醒已经甜睡的丈夫白岳。她恨透了那个有权势的肇事者，嚣张。跋扈。可是她又有什么措施呢？她挣脱不了梦魇的缠绕，怎样才气减轻那日益撕裂的心？多几几何个日子，她像失了魂一样。上课心不在焉。回家却如同进战场一样，残酷冷漠的现实只会平添无限的悲凉而已。面对空旷的屋子，她心里总是感应空落落、孤零零的。她受不了这种无比痛苦的精神折磨，毅然辞去了乡镇中心小学的事情，来到这个小山村教书，而且永永远远不想离开。因为这里曾经是白岳呆过的地方，他的灵魂永恒的属于这个小山村。
她住在那个其他教师认为很晦气的屋子里，白岳曾经住过的屋子。他曾经事情、生活都在这个屋子，这已经成为她第二个家。屋子里所有的工具都原样摆放着。她未曾动过一丝一毫，也不许任何人碰。
狗娃扫除完卫生，悄悄地站在吴老师的窗户前，踮起脚偷偷地看着吴老师，他看见吴老师手里拿着那个相框，脸上隐隐约约地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他不知道该怎样做？他想进去和吴老师说说话，可是又怕惹吴老师不兴奋，他照旧悄悄地原路返回，静静地坐回了他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