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夜深渊（3）

　　　　对于繁复的行车路线，我一直不甚熟悉。下车后，我分辨良久，也不能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这座富贵的都市，于我而言，是一座墙壁林立的迷宫。

　　那一刻，内心的凄惶无比的强大，几欲将整个心房撑破。我不停地慰藉自己，希望能够静下心来。可情况依然没有好转，连我都觉得自己有时候无可救药。

　　突然想起身边还带有电话。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欣喜。

　　拨打蔡南希的电话，没费几多力气就拨通了。她很快地接听。

　　喂——，我哆嗦着声音说。

　　蔡南希立马感受到了我的差池，劈头盖脸地就问，小次，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迷路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她又急急地问我在哪里。我抬头四望，说出了一个标志性修建的名字。她嘱咐，你别走动，我马上就过来接你。然后电话被挂断，我听见悠长的嘀嘀嘀嘀的声音。

　　又想起了夏颜。拿起电话，却犹豫着该不应按下呼叫键。现在，我最担忧的就是他。可是我怕，我怕这个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终于，我按下呼叫键，期待许久，无人接听。再拨，又是连接台熟悉的女声。拨打住处的牢固电话，铃声响着，却仍然没有响应。

　　黯然地收起电话，顺着一面墙壁蹲下去，脑袋埋在膝盖间，无助的泪水流满整个脸颊。莫非夏颜已经失事，被公安带走了？我不敢接着往下想，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抱紧自己。温暖，大量流失。

　　冬夜的寒意十足，不停地侵袭着身体；而内心的流离，越发剧了这严寒的深刻。

　　严寒。风。蜷缩的身体。泪水。期待。死寂。整个世界似乎来了个团体死亡，看不见一点希望之光。

　　不知道蔡南希来这里，还要花费多长的时间。现在可以期盼的，只有她了。

　　蔡南希终于到来。听见她熟悉的声音唤我，我似乎找到了救星般，努力想上扬嘴角，最后却撇着嘴，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她把冷到麻木的我搀扶起来，紧紧拥抱。

　　夜晚的街道，行人稀疏。昏黄的路灯之下，我伏在她的肩膀上，胸腔不停地起伏。伤心在那一刻，真正发作，似是洋流之下不停翻动的暗涌，那么没有预兆，那么势不行挡。

　　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在寒风肆虐的暗夜，在光影交织的富贵街头，寥落着，寥寂着。心，却在那一刻，靠到最近。

　　等我的伤心陪同着眼泪徐徐地流逝掉一些，蔡南希终于说话了，走吧，你应该饿坏了，我带你去吃点工具！我这才发现胃因饥饿痉挛得厉害，于是点颔首，顺从地随着她去了餐厅。

　　蔡南希要了一份炒饭，两杯咖啡。她静静地坐在我的劈面，垂着眼皮啜饮咖啡，没有一点和我说话的意思。可能，她忌惮到现在的我又累又饿，或者，她有自己考虑的问题。我只顾缄默沉静着，对一盘炒饭提倡攻势，险些不用咀嚼就吞咽下去。

　　十个小时的饥饿，让我对旁边那些悠闲地用饭和聊天的人们视而不见，昔日那个对形象关注有加的我，在那刻也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那时的我，脑海里只闪动着一个词语：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