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振（4）

　　　　那天下班后回家的路上，夏颜遇见几个身着便服的人。他们叫住夏颜，要他到旁边的一个胡同里去，说是有事商量。夏颜借口说有急事要回去，就遭到他们不分轻重的暴打。其时夏颜孤身一人，难以搪塞七八小我私家的拳打脚踢，最终栽在他们手里。

　　一伙人拉扯着受伤的夏颜，四处走动，极尽ling辱讥笑之能事。夏颜在经历极重的击打后，成了不会说话和难以反抗的玩物，供他们寻乐子找开心。身上那些划痕和伤疤，大多即是在这个历程中遗留下来的。

　　最后，那伙人将夏颜押解到了青川那里。其时的青川，坐在地中间的靠背椅上，二郎腿高翘，手中的香烟徐徐燃烧。头高高地仰起，对着天花板上某个位置，始终未曾转移目光。

　　而此时的夏颜，软弱地爬在他前面。那伙人不让他站起来。一旦转动，就给他以极重的攻击。

　　平静下来，一切滑落到死寂的深渊里去。青川终于开口。只是，之前看待夏颜的那些客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缓慢却夹带着无限阴狠的命令式话语：

　　小子，你可知道，你做了一件何等危险的事情？！在这个江湖上混的，没有一小我私家吃白饭、瞎忙活，也没有一小我私家是傻子呆子！所以你照旧不要耍花招的好，如实招来吧。你之前究竟做过些什么事情？！

　　青川盛气凌人。连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变得冷森森。

　　夏颜早已昏沉无力。对着青川，他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说些什么，只好恒久地缄默沉静。他猜度，青川不会知道他的发现。

　　青川却也不怎么盘算夏颜老是缄默沉静，只是让身边的人拿出一样工具——视频纪录——让他看。内容是不久前，夏颜在他住处看见半张纸时的一举一动。看着里面自己熟悉的行动，夏颜突然感应如临大敌般的紧张和忐忑。

　　夏颜未曾料想，在青川的房间内，竟然安置了微型摄像头。他开始为当初的所做忏悔不已。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而青川，则依然在那里发抖着双腿，双手盘在胸前，一幅黑社会老大的样子。那样子似乎在说，兄弟，现在你另有什么话可说？

　　夏颜终于明白过来。缄默沉静良久，他开口说话，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向任何人讲起。声音很微弱，像一只淋湿的蜜蜂振动翅膀。

　　好，那我再相信你一次！可你要知道，自你来到这里，你就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你胆敢有一点轻举妄动，我们先饶不了的，就是你！那时的你，可不会像现在这么享受！

　　夏颜无奈，却只能在那里颔首应允。

　　可想而知，放夏颜离开之前，他难免又遭受到一顿暴打……

　　很难想象，从青川的住处到这间小屋，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受伤的夏颜是如何亦步亦趋地回来的。每每料想起他其时的艰难和疼痛，眼前便展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深夜。昏暗的街上，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踉跄而行。因腿膝疼痛难以迈步，他不时摔倒在地。触地时，面容因更深的疼痛而扭曲变形。爬在地面上期待许久，他才气用积攒出的力气，支撑起哆嗦不已的身体，继续踽踽前行……

　　漫长的夜路，他就那样摇摆着、挣扎着，一步步地走向最终的目标。那是需要何等耐力的一件事情！可夏颜，他就偏偏遭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