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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若有张不老的面孔

第六章、今日影象里昨天的往事(1)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面孔 顾南安 2480 2009-09-03 21:17:45

    我把耳机塞进耳孔,并将播放器的音量调至最大,听王菲在里面浅吟低唱。我做了王菲歌曲的专辑,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塞上耳机醉生梦死地听——时间、所在不定。

  虽然我的生活里没有充斥王菲歌声里的伤心、凄凉甚至绝望,但这并不阻碍我深深喜欢它。那是另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感受与体验。

  走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安杨从远处向我走来,一脸的笑容辉煌光耀至极。他跟我打完招呼,示意我摘下耳机来。

  我依安杨要求的做了,然后等他说话。如果他先不开口,我便选择一直保持缄默沉静。

  自上次他发短信告诉我说,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对他的依恋和珍惜,是我自作多情之类的话后,我就对他有了意见。而苏步生日那天,我对他如癫似狂的斥骂,亦让我的内心觉得羞愧和不安,亲自面对他时,这种感受尤其强烈。

  两人用十几年的时间培养起来的情感,安杨看得过于轻巧和绵薄,而我,则显得太过敏感并缺乏源自心底的信任。

  歌舞大赛临近结束时,我和安阳在后台门口的讲明和袒露,在先前的那些误会和恼怒面前,显得微乎其微。俗话道,良言三句一日暖,恶语一句十日寒。我们,亦逃不脱这两句话的樊篱。

  “小次,我们能找个时间谈谈吗?就明天吧!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聊聊。”安杨的语气很随和,眼神里闪烁着一股渴望相同的坦诚。

  明日周六,学校不会上课,可我也不想去。我不知道我们面劈面地,还能说几多话;而这话里,会含有几分真诚与发自肺腑。于是,我找出一个理由搪塞他:“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计划明天温习作业。”

  说完,我甚至没有看他,就疾步走了出去,面无心情。那时的我和他,就如相逢在十字路口的陌生人,等绿灯闪亮后,便各奔工具。

  “米小次!”安杨在我身后高声叫喊,声音撕裂而沙哑。他是有些生气了,我听得出来。

  我停住脚步,呆立在原地,久久不愿转身。转身转头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杨,面对近二十年的相知相惜在眼下的单薄脆弱。

  还好,安杨几步跑到我面前,扶住了我的肩膀。他先开口:“小次,就明天,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绝不延长你太久。两点钟,操场北墙下不见不散!”他呼吸极重,眼神想必也是充满焦灼的吧。

  我低着头,最后才兴起勇气看了一眼安杨,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缄默沉静所在了颔首。

  安杨狠狠地拍了几下我的肩膀,有点痛,却真真切切。看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我的眼睛却感应一阵难抑的酸涩。

  回抵家,老太太正在厨房做饭。我跟她打声招呼,便一头扎进卧室,打开了录音机。震天响的重金属声响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

  思绪有点烦乱。虽然内心比之前要坦然许多,但我受处分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副校长耳朵里。不知道他会对我展开什么样的教育,而我,又如何向他和老太太解释呢?

  如此想着,内心更增添了几分忐忑。不外还好,喧闹的音乐可以让我的神经短暂麻痹。沙漠的沙粒带给临危的鸵鸟慰藉,而此时的音乐,亦带给我类似的感受。

  纷歧会儿,老太太就挥着菜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她怒目看看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我,“腾”地一声将录音机关了:

  “你是不是想把这幢楼震塌啊?惹惹我也就算了,别让左邻右舍的老师说校长家严重扰民好欠好?我可受不了那些飞长流短!”老太太果真急了,连说话都是竹簸箕倒绿豆似的爽性利落。

  “什么呀?人家只是学习紧张,想放松放松!不外,这幢楼确实该整修整修了,最好是盖幢新的。免得有天它坍塌了,别人说是我放音乐震的。”我微微有些厌烦,不外仍然笑着说。

  “嗯,好,好。快别贫了,你可把声音调低了。”老太太想重新为我打开录音机,却心急地按错了键,录音机放不作声音来。

  我暗自笑她的糊涂,却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啊,厨房的菜——”我指着厨房的位置提醒老太太。

  老太太忽地醒过神来,以不亚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厨房。可我一侧头,就看见了客厅地中央一只翻倒的拖鞋。是老太太的。真有意思。我把自己甩在床上,哈哈大笑。

  时间不长,副校长就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家了。围坐在一块用饭的时候,我偷偷瞟了他一眼:父亲正含着一口米饭作沉思状,一脸的严肃和怨愤。

  “想必副校长是知道我受学院处分的事了。”我心虚地想。然后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快速吞咽完自己的饭菜,钻进卧室去“温书”了。

  原来,二老因为我和夏颜关系密切而来的严肃已有回落之势,没想到又横天飞来一个严重警告处分。真是“破屋又遭连夜雨,漏船偏遇打头风”。想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我突然压抑得看不进书,睡不着觉,急切切,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半夜起床去洗手间。途径怙恃的卧室,我听见父亲在唉声叹气。靠近门板细听,才知道父亲在跟母亲低声说我受处分的的事。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他们却还没有休息。

  想想怙恃二十年如一日地费心我的衣食住行用,无微不至地照顾和眷注我,再想想我带给他们的一次次困扰,我的心突然就充满了愧疚,变得无比柔软。

  从小到大的一幅幅画面开始在眼前放影戏般渐次浮现,细节明晰而清楚。追念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滑落下来。十几年的生长往事轻而易举地被泪水淹没。衣衫单薄的我在黑暗空荡的房间里呆呆站立了许久。许久。胸口撕裂般疼痛。

  终于平静下来。窗外仍旧像染缸一样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灼烁。明天,也就是几小时后,面对副校长和老太太严肃的面容,我如何向他们表述,我是否要向他们妥协呢?

  思忖良久,始终不得答案,才发现自己有些优柔寡断。一声夜莺的啼鸣从窗外传进来。我朝外看看,轻轻生出一丝叹息。

  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醒来却已是下午二点二十分。郁闷,说好还要去北墙下和安杨晤面呢!都是昨晚失眠惹的祸。我一边埋怨自己睡得太沉,一边飞快地套上鞋子,连脸也来不及洗一把,就掉臂形象地冲出了家门。

  安杨早已等在那里。抬起手腕看表,已经两点三十五分。我加速速度跑到他面前,满怀歉意地说:“欠美意思,我来迟了。”

  安杨甜甜地一笑,没什么,你这不是来了吗?也许在此之前,他已经推测过我不会赴约的可能。

  我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杨也马上陷入缄默沉静。两人近紧相对,因无话可说,心情多有些不自然。之前担忧的局面照旧不行制止地泛起了。我轻轻转过头,将视线停留在斑驳的北墙上。

  几多年的时光,悄然在北墙一层一层斑驳剥落的历程中,流逝了,走远了,徐徐地看不见。空留下时光之河里那些停泊的往事,闪现在不停被修正的影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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