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就是敌人，其中并没有男人或者女人区别——新38师114团3连上士顾枫
在苦蛮山中跋涉了半个月后，这支中美混淆队伍终于在3月28日进抵到沙都渣的东侧背，准备对沙都渣提倡进攻，而秦定方3连的任务是渡过南高江，协同兄弟队伍夺取拉班村——这是日军增援沙都渣的必经之地，必须立刻予以占领，但3连的弟兄们赶到南高江畔的时候，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原来南高江在旱季水流很浅，险些只能没到膝盖，完全可以徒涉，但现在由于上游连日大雨，导致山洪暴发，江中水位已经上涨，而且水流很急，只能利用船只等交通工具才气渡已往。
此时3连的临时连部设在南高江东岸的一个小林空里，秦定方和几个军官正在那里焦急地等着回信，士兵们在不远的江岸处准备渡河，秦定方不停地催着通讯员，叫道：“怎么样？主座怎么说？”
原来在明确自己的任务后，秦定方就要求空军空投足够的橡皮艇以便渡河，但回复却说要等到明天早晨才气空投，听到秦定方的说话，通讯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主座告诉我们，美国人说天气要到明天才会好转，现在不行能进行空投，让我们自行解决渡河问题。”
边上的李扬忍不住叫道：“要到明天？你让他们问问日本人是不是会等到明天！这帮人怎么一到要害时刻就没用了？”其实李扬这话有点使气，美国人的空投大部门时候都是很是有效的，不外现在这种情况，自然谁不会记得空军有用的时候——再等下去，拉班村的日本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秦定方没有说话，看来空投是没有指望了，只有靠随身装备来渡江，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让弟兄们先用自己身上的装备试试，看看能不能渡已往。”
李扬没好气地说道：“主座，早就试过了，现在水流很急，那玩意一到江面就被冲散架，你看，我现在身上除了这支枪什么都没有，都冲到江里去了！”
他知道秦定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兰加的时候，教官就教过这群士兵怎么利用随身的装备制造渡河器械：用两用雨布把军毯、蚊帐和衣服等卷起，把两端连接起来加上水壶可以当救生圈使用，如果要运送迫击炮或弹药箱等物资，可以把六到八件两用雨布用绳子连串，绷在绑好的竹架子上，也可以当小船使用，但以现在南高江的水流情况，这种临时的渡江工具很容易被冲散。
秦定方和李扬很清楚，队伍不行能在这里呆太久时间，南高江四周随处都是日本人的斥候，随时都有可能发现这支中国军队，现在攻击沙都渣的战斗就要打响，他们必须尽快占领拉班村，堵住敌人的援军，但就算人能泅渡已往，武器弹药怎么办？
这时有个派到周围警戒的士兵跑了过来，高声说道：“陈诉主座，在下游不到200米处，我们发现了一个小村子，或许有三四十户人家。”
秦定方心里一动，连忙说道：“哦？那村子里有没有船只？”
士兵摇头道：“村子里的人都说没有。。。”
李扬高声叫道：“没有？怎么可能？他们就在江边上，难道雨季的时候他们不用船？你怎么问的？”
士兵结结巴巴地回覆道：“我们三个没有懂当地话的，就是这么做手势。。。”说着他还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说，我是这样做手势的，他们应该能听明白。
李扬冷笑道：“这么问他们怎么可能会给你，你以为是在国内吗？这点事情都办欠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秦定方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行了，这也不能怪他，小顾，你懂当地话，找几个弟兄去那边看看，有船最好，李扬，你带几个水性好的弟兄看能不能泅渡，先去劈面岸上站住脚，找到船，就把武器弹药给运过来。”在这几个军官里面，李扬算是水性最好的，而顾枫在兰加训练营考核的时候，就栽在武装泅渡和越野上。
听到秦定方的命令，顾枫立刻带着几个弟兄和那个侦察兵往那村子走去。
顾枫他们很快就到了侦察兵所说的村子外面，这时那侦察兵问道：“主座，3排长为什么说我那样问肯定是没有船的，厥后连长却派你来，是因为你会他们的说吗？”这位名叫李春的侦察兵是翻越苦蛮山之前才增补到3连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作战经验。
顾枫淡淡地说道：“其实那种话你也会说，而且所有人都能听的懂，就是用这个。”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狙击枪。
李春立刻明白了顾枫的意思，在战争中的某些时候，或许只有用这种工具和别人攀谈，他们才会听的懂，而且非听不行，他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就不用你们来。。。”
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声，一发子弹从他的前胸穿已往，献血飞溅而出，洒在正和他说话的顾枫脸上，李春的脸上露出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想不到战争中死亡竟然会来得如此突然，他身体摇晃了一下，慢慢地软倒在地上。
枪声一响，顾枫和其他九个士兵立刻扑倒在地，很明显，子弹是从村子里射出来的，士兵们立刻开始还击，但村子里的反抗却很微弱，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开枪的人并没有受过什么军事训练，虽然日军三八式步枪的精度很高，但他们却把子弹都给打飞了，双方对射不到一分钟后，村子里面的土人就已经支持不住，枪声突然间停下来——这也是新38师在缅甸经常遇到的事情，许多亲日的缅甸人经常会使用这种要领袭扰他们，而这次，李春却倒霉地倒在他们的枪下。
顾枫跳起来叫道：“把村子困绕起来，别让这些忘八跑掉！”
士兵们立刻散开，困绕了这个小小的乡村，不停地以战斗队形前进、开火和投弹，很快他们就攻进了村子，但里面的反抗者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士兵们进村后就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是个典型的当地小乡村，木竹结构的衡宇中间杂着一些茅屋，约莫只有二十来户人家，顾枫和士兵们挨家挨户地踹开这些房门，把这些躲在屋子里发抖的村民们给揪出来，然后驱赶到村子中心的一小块空地里站好，这些村民们用一种敌意而又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这群中国士兵，在缅甸的许多地方，当地土人往往认为日军是把他们从白人统治下拯救出来的恩人，而中国人、美国人和英国人则是他们的敌人。
顾枫看着躺在前面不远处李春的尸体，他前胸伤口处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着——他才刚到这里，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们这群忘八交流，就已经被你们杀死了，顾枫心想。
这时一个弟兄走过来，说道：“主座，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船只，不外却发现了这些工具。”那是几支日军用的三八式步枪和一些子弹，现在日本士兵用99式步枪的比力多，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淘汰后发给这些土人的，不外这已经不重要——他们对自己开枪了，那就是敌人，这是顾枫的想法，很实际也很简朴，他随手拿起一支步枪，冷笑着用土语说道：“适才在村外对我们开枪的是谁？”
和以前遇到的袭扰纷歧样，这次顾枫认为开枪的家伙并没有离开这村子，至少，这些枪还在，说明他肯定是这村子里的人，顾枫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人群，有些人在中国士兵的枪口下已经畏惧得瑟瑟发抖，但是却没有人回覆他的问题。
顾枫哗的一声，把三八式步枪的子弹推上枪膛，淡淡地说道：“我再问一次，适才是谁开的枪？”
照旧没有人回覆，顾枫立刻举起这支可能是适才打死李春的步枪，看也没看，抬手就对前面开了一枪，随着一声闷哼，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倒在了地上，两个小孩扑上去高声哭叫着，看样子是她的孩子，这时几其中国士兵目光移到了此外地方——他们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但却更不愿意看到有更多的李春被打死，难道他的家人就不会哭泣吗？从这角度来说，与其是自己的弟兄死，那还不如这些家伙死。
死亡的恐惧在这群村民中散开，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只听哄的一声，所有人都往四处乱跑，站在边上监视的士兵们手中的冲锋枪立刻对天上打了几个点射，在他们的枪口下村民们只得停住了脚，站回到原地，这时有个老人勉强兴起勇气，用发抖的声音对顾枫说道：“主座，我们这里没有人开枪，这些枪支都是。。。都是日本人硬要放在我们村子里的，我们只是些平民黎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似乎是这个村子里的父老，但顾枫却基础没有理他，他又把手中的步枪推上子弹，说道：“在我开第二枪之前，有没有人站出来认可？或者是谁能告诉我答案？”
照旧没有人回覆，除了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外，人群中只是一片寂静，这时已经是黄昏，斜照的太阳将顾枫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这种气氛里显得越发压抑，顾枫冷笑了一声，又举起了枪，绝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有人应声倒地，这次死的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顾枫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将手中的步枪交给边上的士兵，指着李春的尸体说道：“适才，你们村子里有人打死了我的弟兄，知道吗？这是敌对的行为，你们已经不是平民！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认可的话，我将会枪毙你们村里面十小我私家作为抨击，现在给你们数四十个数字的时间考虑！”
然后他对边上的士兵说道：“你看着，时间到了就正法八小我私家。”
那士兵结结巴巴地问道：“主座，枪毙什么样的人？”
顾枫淡淡地说道：“随你便。”
说完这句话，顾枫低下头去整理李春的遗物，先把他的口袋里杂七杂八的工具都拣出来，里面有一张女孩的照片，看到这个，顾枫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打死的日本士兵，是不是他和李春一样，在家里都有小我私家等着他们呢？不外他没有再想下去，又摘下李春的钢盔，把刚开因为抢救而敞开的衣服重新扣好，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抬起头来，对那些村民说道：“照旧没有人认可吗。。。？很好，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顾枫挥了挥手，两个士兵立刻走已往胡乱扯出了八小我私家，人群中响起一片哭叫声，但很快就在枪托和手枪的威胁下静了下来，顾枫让那八小我私家站成一排，说道：“这是你们自找的！”
几其中国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步枪，这时，这八人中突然有小我私家徐徐地走了出来，低声说道：“适才是我开的枪！”
顾枫示意士兵们先不要开枪，盯着他问道：“你这算是为了拯救他们？”
那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皮肤黝黑，但脸色却因为恐惧而发白，他颤声说道：“不是，适才确实是我打中了他。”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春的尸体。
顾枫反问道：“那在我杀死他们两个之前，你为什么不出来认可？现在却要认可？是不是因为横竖都死定了，所以才这样做？”
那人似乎觉得受到巨大的侮辱，叫道：“我是为了民族自由而对你们战斗！绝不是那种胆小鬼！”
顾枫冷笑道：“你只是躲在别人后面战斗而已，这里所有人都比你勇敢，包罗死去的那两个！你这卑劣的杂种！”
他拔脱手枪顶在了那人的头上，冷冷地说道：“今天至少有三小我私家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好悦目着他们！”说着，顾枫狠狠地把那人扯到李春和那两个村民的尸体面前，喝令他站好，然后扣下扳机，三声枪响后，那人倒在了地上。
顾枫把手枪插回腰间，让两个士兵先把李春的尸体给带回去，然后对那些村民说道：“我们现在需要船只，希望你们能够提供，如果交出来，适才的事情就这么结束，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不交出来，你们适才的行为，我只能把你们当成日本人的盟友的看待，那也就是敌人，明白吗？”
村民们似乎还没有从适才的情形中清醒过来，除了几句低声的嘟哝外，没有人回覆这个问题，顾枫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适才你们也看到了，对我们开枪的人，也就是我们敌人的下场，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而不是敌人，不外这只是希望，而不是乞求，要知道，日本人可以给你们带来死亡或者自由，我们也一样可以，好了，我最后问一次，到底有没有船？”
三十分钟后，迫击炮班的弟兄们已经在搭船渡河——顾枫和他的部下从那村里弄来了两条小船，虽然并不够用，至少却可以让这些迫击炮弹药箱之类的重家伙过到对岸，但秦定方照旧忍不住问道：“听弟兄们说，你枪毙了两个平民，是吗？”
顾枫回覆道：“主座，对我们开枪的，已经不能算是平民。”
秦定方说道：“我知道，但是那个女人。。。小顾，她只是个女人。”
顾枫淡淡地说道：“主座，我认为敌人就是敌人，其中并没有男人或者女人的区别，如果我不杀她，就会有更多的人对我们开枪，在明天或者后天，死的就将会是我们，难道李春就活该吗？”
秦定方没有说话，他知道，在战争中有时这种事情是无法制止的，而且顾枫说得没有错，确实，难道李春就该白白地死在这里吗？他想起了适才看到的他的尸体，现在正埋在连部的林空里，新坟前，用树枝挑着他的钢盔，放着半盒他还没用完的防蚊药——他永远也用不着了，想到这里，秦定方叹了口气，或许顾枫的做法纷歧定是对的，但却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