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照旧年轻啊。”青龙把荀易请入重天世界,在好事树边上竖起木板,青龙化作龙首人身的形态,拿起教鞭给荀易解说最基本的世界组成。
荀易坐姿不老实,想到外面的情况,哪里有心听青龙授课:“如果你要讲神主之路,转头晚上睡觉时候再说,现在先把芄县的事情了结。”
“我要说的,就跟此有关。”青龙一副认真模样,再没有平日里的嬉笑。
“主神见识浅薄才敢肆无忌惮。沈元初那家伙区区一届散修,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你们可知,你们差点犯了天地间的大隐讳?”青龙严肃道:“以灵修手段强自操控天气,这是天庭的大隐讳。”
“再者,主神你的想法太过自我,你太看不起其他神灵。”
“我看不起其他神灵?”荀易摇头:“这话怎么说的?我对神灵一向谦恭有礼。每年我们家祭祀神灵要花去很大一份礼金。”
“如果真信任神灵,你为何认为那些神灵出走是不想治理这件事,而不是在联合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
“……”荀易哑然,在经历城隍府邸的大战后,他对神灵们的掌控力度体现深深怀疑。
“主神知道农耕丰收需要几多准备吗?”
“选择种子,开垦动土,然后除草施肥这种?”
“但是,凡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为什么另有血本无归的时候?”
“天时吧,究竟风雨日光随天而定。等等……你是说……”
“这就是神灵的责任。凡人做人事,神灵定天命。由农神进行统筹,部署水府、日神等人进行每年的雨水、日光调控。福神中的丰饶神、少司命视察凡人努力与否。如果你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活,而且又没有什么恶行,那么就算收成欠好,也不至于血本无归。丰饶神会黑暗帮你进行催生。”
“另有这种利益?”
“虽然。天庭不会密不透风事无巨细进行治理。每年雨水降落只要精确到毫即可。些微一点的差距可以接受。农神也是如此,如果一亩地产八百斤粮食,实际收获七百九十斤或者八百二十斤,这些都在可接受的规模内。”
余裕,司命神一系同样有类似的做法。
“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主神一件事。神灵不是个体,而是一个整体。术业有专攻,世界上没有全知全能的神。神灵需要相互之间的配合。一位神明造成的余裕空白,可以从其他地方进行弥补。”
荀易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学习的内容,似有所悟。神灵的分工差异,司命治理众生命运,城隍确保土地平安,不受妖魔入侵。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可以算入城隍神职,但也可以不算。如果有专门的农神在,不会由城隍进行卖力。可如果失事,影响的就是所有神明。
“农业一类的诸神统统不在,应该就是在跟其他地方的神灵进行相同,商议如何进行治理和调控。”青龙道:“主神,你连神道的规则,神灵的理念都不清楚,就不要瞎费心。”
“……”荀易忍不住道:“那为什么那些神灵至今都未曾动手?”
见自家主神又问出一个呆子问题,青龙有些无奈:“主神,你要清楚。世界的本质是元炁。”
“元炁?”荀易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听青龙授课。
“不错,岂论天地自然,人世万象,一切的一切都可用元炁来体现。水气盛则火气衰,木气强则土气弱。”
“这是五行理论?”荀易想了想:“单纯用五行来体现气?”这跟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强压下疑惑,静静听青龙解释。
“不是气,是炁。”青龙纠正荀易的话,用一个形象的看法来解释。“主神不久之前感受天热,是不是觉得身体很难受?”
“不错。”
“这就是火盛之理。在天气炎热的时候不光单雨水少,就连人体内流汗都市加速。木者,命也。以木生发而壮于火。当天气炎热的时候人体的生命力会快速流失,被旺盛的火气燃烧。越是运动大,越是如此。反之,若雨水强盛,一定是火气极为低下的时候。”
“同理,如果木气旺盛,土气便会衰落。庄稼生长,会摄取大地土壤的养分。实质上元气由土气转变为木气。也就是庄稼生长而土壤失去养分。”
青龙指着自己画出来的五行圆环:“天地间的一切万象都在循环。日夜更替,第二天仍然会有皓日东升。生死轮回,真灵仍然会进行下一轮的生命之旅。”
“而真正的自然循环,草木从土壤摄取营养。有灵生命体再从草木吸收养分,最终死亡之后重归于大地。这是自然的生态循环,元炁就在自然中生生不息,仅仅是形态的变化。这就是易变之道。”
荀易心中一突,当青龙提及“易”这个字的时候他似乎触摸到什么。
易者,变也。日月之交,阴阳更替。能变阴阳,能化万象。再加上青龙解说先天元炁,他似乎触碰到什么。先天真魂一跳一跳,但最终灵机转而逝去。
这么快就想到本命先天元炁?青龙悄悄惊讶。但凡先天神,最基本的一步就是周身后天之气统统转变为先天。因此,先天神永生久视,堪称不死不灭。每一位先天神都有自己的基础先天元炁。
“算了,不用提醒他。现在培养先天元炁没几多用,等五重天之后再说吧。”青龙遂不在意,又问:“主神,如果大周的元炁值有定数,那么你认为资源会枯竭吗?”
“不会。凭据你的理论,一切都是元气的转变。就算土壤的养分消失,也仅仅是酿成为另外一种形态。或为草木,或为人类,或为动物,元炁值稳定。”
青龙颔首又摇头:“对,也差池。凭据我的理论简直可以这么想。但元炁间的转换有一定损耗。虽然,这是天神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目前主神只需记得,元炁有轮转循环易变演化即可。神灵,尤其是自然侧神灵,他们的职责就是治理这种元炁的转变。”
“假设,天庭在下一年调拨一万元炁值给大周。这些元炁值会进行转化,部门元炁化作大地玄气封入大地,地神们以元炁肥沃土壤。金玉之气深埋大地,孕育矿藏。草木之气交由木神们进行调控。关于来年花菜树木的生长情况,不能凌驾这个元炁值的限定。就连来年生灵的人口都需有先天元炁进行操控。换言之,如果来年将一半的元炁化作雨水。那么会发生什么?”
“土壤养分流失,草木难以生长,而生灵都难以孕育子女。而放在表象,在凡人眼中那就是水灾。因为水灾,所以土壤养分被水患冲刷。草木浸泡水中难以生长。而没有粮食,人类更不能孕育子女。”荀易举一反三:’’如果将大周明年的元炁值统统转化为火气,那么就是焦土旱地,同样没有其他元气显化物存在。“
“不错。”见荀易反映快,青龙心中宽慰。自家这位神主虽然见识少,但并不笨。只需慢慢教导即可。
“所以,凡类生存于外貌,而神灵生存于泉源。”
“看山是山,观水是水,这就是凡类的境界。”青龙道:“而神灵,看山不是山,观水不是水。他们需要把控的,仅仅是元炁值。”
“这就是神,人之别。所谓人神,除却代指人族得道的神灵外,更是指那些不及格的神灵。他们的心态、肉身仍然是凡人,虽然具备神性、神力,但并没有神灵千年不朽的心态和着眼世界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