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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一世朱颜

第五十九话 麟儿

靖一世朱颜 鱼曰曰 2152 2018-12-18 17:46:10

  今儿正逢惊蛰,天空飘起了大雪。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特别耀眼。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大的雪,在绛州是不多见的。

  “王爷,少夫人难产啊!这怕是保不住了。保大照旧保小?”一个产婆满头是汗地跑出来为难地问道。

  “这……”萧慎也是筹措难安。

  只听得仙儿阵阵惨叫,似要划破苍穹。陪同着惨叫,只听得仙儿拼尽全身气力高声道:“一定要保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萧慎没有说话,只是点颔首,代表同意。

  产婆望了一眼萧慎聚集在一起的五官,也会意的进去了。

  又是一阵阵的惨叫,似是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只听仙儿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继而是短暂的安宁,然后,然后是一声嘹亮的啼哭。

  萧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身旁的阿晋和小宝也长吁一口气。

  “王爷,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令郎。”

  “少夫人怎么样?”萧慎虽不愿认可仙儿,这会儿也顾不得,随着众人一起将仙儿唤作少夫人。

  “少夫人她,怕是……”产婆连连摇头。

  萧慎见状,一把推开产婆,进了厢房。

  床上的仙儿面无血色,实在是惹人生怜。

  另一个产婆小心翼翼地将小令郎送到萧慎面前,萧慎看一眼产婆怀中嫩嫩的鲜活的小生命,道:“阿晋,去取引魂丹来。”

  “是,王爷。”阿晋似乎得了大赦,转身跑去了萧慎的房间。

  “王爷,引魂丹来了。”

  “快,用水给她喂下。”

  雪儿倒一杯水给阿晋递上,阿晋也连忙将水和那丹药一起递给了守在一旁的年医生。年医生虽然也不知这引魂丹是何物,但听了王爷的付托,将那药给仙儿服下。

  说也神奇,年医生精通药理,却也是第一次见这奇事。仙儿本是只残存着一口气,已是回天乏力。可刚刚服下引魂丹,不多时,脸上便有了血色,年医生一搭脉,微弱的脉搏也平稳了许多。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仙儿的生命虽是无虞,但是自醒来后,也是茶饭不思,泪湿栏杆。

  萧漾边关战败的消息传入了帝都,这对于安南王府无异于雪上加霜。靖沛也终于有所行动,果真派人监视安南王府。但也忌惮着萧慎潜藏着的势力,只说是有人密报安南王心怀不轨,为了安南王的清誉,要仔细审查,还他一个清白而已。萧慎对此倒也淡然,只是担忧仙儿和刚刚出世的孙儿。要王府诸人三缄其口,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小令郎,小令郎的存在也就被瞒了下来。

  自从仙儿拼尽全力地那一句“保全我的孩子”,萧慎对仙儿倒也凭添了几分敬意,几分怜惜。孙儿出生也有三四日了,可仙儿自醒后便浑浑噩噩,像是丢了灵魂。萧慎担忧仙儿的身子,便也第一次主动来了仙儿的别苑。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麟儿好好活下去。”萧慎看着坐在床上木讷的仙儿道。

  仙儿不语,眼神悲悼而呆滞。

  “麟儿已经没有了父亲,难道你要让他连娘亲都失去吗?无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都要及早放弃了的好。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要对自己的命,对麟儿的命卖力。”

  仙儿多日来尘封的心第一次有了动摇,“麟儿?”是他的名字吗?孩子出生许多几何天了,可是自己一直陶醉在伤心里,都没有好悦目他一眼。自己只顾着自己的那份伤心,却忘了麟儿,麟儿……仙儿想着,终于抬头,目光中有了一丝生机。

  “他叫麟儿?”仙儿看着萧慎,气息弱弱的,却充满渴求地问道。

  “嗯,是他的乳名。具体的名字,我想还应该由他的爹娘来起。”

  “麟儿?”仙儿的泪决堤而下,似乎要将这几日压在心中的痛楚统统哭出来。“对,我要在世,好好在世。我另有麟儿。”仙儿终于止住了哭声,拭着泪哭着笑着说道。

  “没错,哪怕是为了麟儿,你也要努力在世。”萧慎说道。看着仙儿那张憔悴的面庞,纵是不忍,却照旧开口道:“明日,你便带着麟儿离开安南王府。”

  “离开?”仙儿的震惊压过了忧伤,“王爷,您说什么?”仙儿知道,萧慎还没有从心底里认同自己,但是数月的相处下来,她感受获得萧慎心中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而且麟儿是萧慎唯一的孙子,从她有身开始,她看的出来,萧慎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就算安南王府容不下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让自己带着麟儿一起离开呢?

  “我说,让你带着麟儿一起离开王府。”萧慎略显沧桑的脸上看不出心情,可是仙儿看获得几日光景,他原本黝黑的青丝业已夹杂着些许鹤发。

  身为一家之主,浩荡的家业和早年的战伤,萧慎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纵然不清楚王府究竟在经历着怎样的变故,但是看着晋叔整日里忙忙碌碌,下人们也都人心惶遽,仙儿心里知道,安南王府如今危如累卵。

  “为什么?”仙儿平复了心绪,反倒镇定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安南王府容不下你。”萧慎的语气没有冷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其实您和漾真的很像。”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太过忖量吧。“漾也是那样,总是一力肩负着的,从来都不会去解释什么,只是自己,自己拼命肩负着一切。”仙儿说着,似乎萧漾就在身边。“我虽然不清楚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生死,我都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在这儿,在这儿看着麟儿长大,在这儿等着漾。”

  “你怎么如此执拗!”

  “我是不会走的。你可以不认同我,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我也实话告诉你。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对我生疑,安南王府如今已不复从前。现在王府已经被羁系起来,王府里面我也已经清理了不相干的人。麟儿的身世我也瞒了下来。如今萧漾他……”萧慎不想触及仙儿心中的伤痛,不言自明,只是继续往下说,“这样的时机,若是陛下真下了决心,我们萧家怕是岌岌可危了。斩草须要除根,我不能拿麟儿冒这个险,他是我萧家唯一的血脉了。趁着陛下还没有对我们王府怎么样,我会部署阿晋让你带着麟儿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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