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回过神来,将展跖的手扫开,一指右侧一条酒楼林立的大道,认真道,“等我们物色到一个合适的掌柜,就合资在这条最富贵的文兴路上开家酒楼!”
展跖眨了眨眼,见常羽一脸坚贞,不似开玩笑,嘴上连连称好,又说道,“看来常年老对这些颇感兴趣,我再带你到另几条路上转转。”
说罢领着常羽就往北区走,向着文兴路旁边的街道而去。
这一路上,七拐八转间,又经过无数街道和琳琅店肆。
青铜、珠玉、象牙、银鱼、皮革、骏马等等,均有专店出售,让常羽目接不暇,大为赞叹。
一个转弯,眼前开阔起来,是一条四车宽的青石街道。
这里的行人要少上许多,但人人身穿劲服,腰佩宝剑,都是习武之人。
门路两旁数十家武器店肆紧紧挨着,门里门外挂满上等的刀剑甲盾,映出明亮亮的剑光。
几家匠铺门前烧着通红的炉子,生意尤其兴旺,显然有不错的手艺人撑着门面。
主顾们正仔细挑着称手的刀剑,偶而与店家议价上一番。
常羽跟在展跖后面,左顾右盼,不由有些心动,纵然像他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些武器的品质特殊,远在一般刀剑之上,而自己正缺一两件防身的武器。
“越国宝剑,天下无双,两位小兄弟有兴趣进来看下?”旁边一高峻男人招呼道。
展跖此行目的似乎并不在此,一边婉拒一边向常羽解释道,“这些人多是越国后人,越国人打造的宝剑可是差异凡响的!”
越剑甲天下,常羽也是有所耳闻的。
春秋末期,就有一个名为欧冶子的铸剑大师,为越王勾践铸了五柄宝剑,划分是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还为楚昭王铸了三柄名剑,名为龙渊、泰阿、工布。
鱼肠剑即是刺客专诸刺杀王僚时,藏于鱼腹中所用之剑。
龙渊剑更是神乎其神,传说是欧冶子为铸造此剑,凿开了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
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似乎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唐朝时因避高祖李渊讳,便把“渊”字改成“泉”字,曰“七星龙泉”,又称龙泉剑。龙泉剑多为后人知晓,但很少人知道,龙泉剑其实就是几千年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造。
其它几口宝剑想必也是不世之物,而且这些宝剑的出世只距现在一百多年,还存于世间,能够有幸目睹也纷歧定。
常羽心想着,又向展跖问道,“我们这次是去哪个地方?”
“年老,你抬头看下。”展跖笑道。
常羽抬头望去,只见一张牌匾斜挂着,像是被打歪了一般,上书“流云阁”三个大字,这大字写得也是别有特色,简直就和常羽自己写得一样丑。
但这门店却出奇的大,足足是五间普通的武器铺巨细。
透过宽敞的大门,隐约可见店内装饰得华美堂皇,墙上挂满稀奇离奇的武器,旁边另有一处楼梯通向楼上的第二层。
武器确实是稀奇离奇,常羽又扫了一眼,心中再次得出这个结论。
店中客人也不少,来回留连地看着架上的武器,眼中艳羡,但一看竖立着的竹片上的价码,又遗憾地摇了摇头。
柜台上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个头稍矮,皮肤丰满细腻,此时正托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困意浓浓,无精打采地看着店中的主顾,显然一点也不着急生意。
柜台两边站着两名精壮的男人,眼中精光闪烁。
“走吧,这也是我偶然发现的一家好店。”展跖说道,带头向店中走去。
那微胖的男子只是余光一扫进店的两人,也没计划上前招呼,眼皮垂得更低了。
常羽走到一个架子前,看着面前竹简上的简介,啧啧称奇。
这是五支带翎箭矢,名为“响云箭”。箭头为青铜所制,三角箭头中心挖空,在后方透出一个小孔,将箭头做成铜哨,内置哨片。响云箭向空中射出时,可发出一声长鸣,响彻云霄,别有奇用。
确实精巧,常羽心中赞美,一看竹片上标注的价钱,吓得一跳,“五十两黄金!”
此时的钱币兑换关系是:一两黄金即是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即是一吊钱,也就是一千文钱。
这五支响云箭竟然要五百两白银,就算勤于出令的刺木门生,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几年,更别说是一般的剑客了。
再往旁边望去,是一把薄如蝉翼的细剑,名为“细晶剑”,剑体晶透,不知由何种质料所制,标价更是五百两黄金,把常羽看得目瞪口呆。
此外,另有一把铁节软鞭,名为“镰鞭”,每个鞭节均是由圆形铁环组成,鞭身共有巨细一百零八节,十全十美。铁环四侧上各有尖锐的倒刺钩片,只怕被打上一鞭,便要血肉模糊了。
这镰鞭标价八百两黄金。
“快看,那是墨家的工鸢!”展跖突然惊叫道,拉着常羽就往旁边一处人堆扎去。
挤过人群,常羽抬头一看,一对巨大的双翅泛起在眼前。
翅架前框为玄铁所制,紧接其后的翅身为十全十美的墨色薄木,再往后则是黄白相间的飞鸢长羽,羽翼紧凑丰满,栩栩如生,如大鹏展翅。
玄铁与轻木上雕着轻风祥云,两翼上各有一只三足玄鸟,正是墨家的图腾。
翅身上有两处可伸入手臂的双孔,应是操控之处。
展开的单翅就有一人之长,两翅连成一体,更如鹏鹄扑面,气势逼人。
如果身着此翼,遨游于天际,想必也如飞鹏一样吧。
“墨家门生各师其职,墨者中从事谈辩者,称为‘墨辩’,从事武侠者,称为‘墨侠’,从事机关工造者,称为‘墨工’,看来这墨工的武艺果真名不虚传呀!”
“对呀,听说运用内气驾驭墨家的工鸢,可以航行三天三夜,今日才得一见,看得我都心动了。”
“听闻公输家也有航行之器,名为竹鹊,在楚地也有人见过,不知道这流云阁中是否有收录?”
“流云阁家大业大,门店遍布天下,这等奇货肯定也早就收入囊中了,不外这工鸢就要三千两黄金,竹鹊肯定也不自制呐……”又有人叹息道。
众人又是一阵遗憾的叹息。
常羽看得喜欢,但这个天价自然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心中也觉得可惜。
“这里另有墨家的‘不攻盾’!”有人叫嚷道。
常羽闻声望去,发现一面玄色平滑的厚盾,盾呈周遭,玄铁为心,黑木为底,甚为结实。
“另有公输家的钩拒,这可是水战利器,真是精妙不行言!”
接下来又是一阵阵的惊叹声,但这些同样也是价钱不菲。
“看来流云左右了不少功夫的,可惜有些听说之物照旧没有看到,攻战的大型机关兽和机关器械更不行能在此见到了!”又有人叹息道。
“那可纷歧定,只怕是你的腰包太瘪了。”有人揶揄道,惹得众人一番大笑。
只从工鸢和不攻盾来看,墨家的机关术确实差异寻常,常羽不由有几分激动。不外,看来有些机关的驱动也跟内气相关,否则这工鸢看似也有些粗笨,又怎么可能连飞三天三夜。
想到工鸢,常羽又想起当日墨雪儿腰间的小笼,另有那只木制的百灵鸟,难道也是墨家的机关术不成?心中如此料想,也觉得大有可能。
其余武器更是各有特色,不胜枚举,这些武器气势派头各异,看来也是出自多个门派之手。
这流云阁中以武器为主,恐怕也只是诸子百家中的冰山一角,而那些不以铸造武器为主的流派,诸如儒家、法家、兵家、阴阳家、纵横家等等,越发引发了常羽的无限遐想,悄悄期遇。
“常年老,你过来看看!”展跖又招呼道。
常羽走近一看,发现几个锦盒中装着一些五颜六色的丸子,仔细一看竹简,才知是永生门的道家丹药,价钱也是不菲。
常羽等人当初进入刺金门之时,昌流堂主曾经给通过选拔的每人赐了一枚回阳丹。
常羽其时对东海方仙岛上的道家永生门还将信将疑,如今看到店中售卖的丹药,心中越发笃信了。
尤其是常羽厥后还听说,道家除“永生门”之外,竟然另有一个分支,名为“无极门”。无极门行踪神秘,尤其擅长剑术和阵法,与追求永生、擅于求丹问药的永生门又大不相同。
加之黑鳞皮卷上的功法似乎与道家也有些渊源,这让常羽对道家也大有兴趣。
常羽又在店中转了两圈,越觉察得这流云阁深不行测,竟然能够网罗如此多的宝器,不仅用资巨大,所需要的人力与人脉更是不行言说,流云阁的背后如果没有一个大人物或局势力撑场,可不容易做到此事。
一楼的工具便已经如此珍贵,不知二楼放着是什么异宝,常羽不禁往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望去,楼梯上写着“携万金者方可入内”几个扎眼的大字。
常羽讪讪一笑,自知家底,最终照旧与其它人一样,老老实实待在了一楼。
完整地走完一圈,将店中宝物全部浏览完之后,常羽驻足在一个角落的小架子前,眼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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