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皓已经睡着了。
张昭给他改好被子,下了床,站在夏元康的面前,仰头看他,再次肯定地对他说了一样的话:“他是我儿子。”
笃定,老实,专注。
夏元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大脑竟然有点瞬间的空白。
他担忧过许多,也有过许多次想象——但是概略来说,张昭都是很难接受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的,就算能接受,应该也需要他详细解释和慰藉。
究竟不管怎么说,张昭现在的心理是个未婚少女,对夏家对他的了解也都是有限的。
总之……夏议员觉得,自己面对的应该是一个veryveryhard的局面,可是……张昭看到承皓之后的反映……
小羽士自己有解释。
她看着夏元康,很是老实隧道:“我一见到他不知道为何就很想哭……而且我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感受到了共识……也许我的影象不在了,可是我的身体、我的潜意识还记得我经历过的一切。”
她神情认真,言辞老实,虽然有点点激动,却既不狂暴也不痛哭,更没有发现自己影象落差太大的巨大痛苦,又怕夏元康不理解她要表达的,有些鸠拙地在表述,竟然让夏元康有些模糊。
他伸脱手推了推自己的眉,只有最熟悉的人,才气在这个一瞬间,看到他闭上眼睛,将某种汹涌的情绪体现强压了回去。
张昭伸脱手碰了碰他的脸,夏元康的面部微微紧绷,张昭的手指尖处传来的暖流……
“我一直觉得我丢掉了一些重要的工具,但是……太师傅一直教导我面对生活要乐观,失忆也没什么了不起。许多事情不去想,也就觉得没什么……所以我一直也很快乐……”
虽然快乐,但是有时候似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似乎——丢掉了什么很是重要的工具一样,只是每次要认真去想的时候,又觉得很难受,想想太师傅说的随缘,她也就想开了,不去想呗。
可是……谁能想到,原来她丢失的不仅仅是影象,另有在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我以为那些不是很重要。看到他,我才知道,不是不重要,是太重要了,所以我不敢去面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终于慢慢地滑落下来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一定吃了苦,至少对他来说,这个妈妈太不卖力了。”
张昭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喂养过他哪怕一天或者一次。
“我很不卖力对差池?”
夏元康摇头,他克制了去抓住她双手的欲望,只是微笑着凝视她,再次摇头:“你很好。”
从来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如果有错,作为男人,作为父亲,自己应该肩负更大的责任。
“对不起……让你和承皓受苦了……”张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是真的好惆怅,一种压抑在心底许久却一直被刻意忽视的情绪,将她浓浓地包裹着,险些让她想要放声痛哭。
只有这样,或许内心才气释放出伤心,只有这样,看到承皓生病躺在那儿的这个时候,她才气不那么惆怅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