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铁18剑,书痴的弟弟的打赏。)
不用问了,这里驻扎的并不只是马邑隋军。
两边另有两个军营,都比马邑的大。
左边的,是河南人,右边的,是河北人。
都是府兵体例,有点杂乱。
河南人不平河北人,河北人不平河南人,经常在军营四周上演全武行。
隋军的军律虽说颇为严苛,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但在这样一个雄师云集的所在,军汉们将打架作为消遣,只要不动刀枪,最多最多,也就是挨上几鞭子,甚至于,各家主将另有所纵容。
就像打的正欢,想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一群家伙,就明显得了主将的默许。
不外也不能说是无缘无故,或是有私仇什么的。
只因为三个军营坐落的地方有点特殊。
正围着一个小乡村,乡村建的挺高,扎根在一个小丘上,两家人不约而同的,将中军挪进了乡村当中。
居高临下的,眼界开阔,住的地方也比军营中强的多,两家主将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乎,矛盾也就来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边儿也就掐了起来。
打架的时候,不光排兵布阵,另有斥候哨探左右,正规的不得了,时不时的就给马邑来的人们演上一场大戏。
开始的时候挺新鲜,弄的几个旅帅都想带人掺和一脚,让这些家伙见识一下晋地英雄的勇猛坚强。
可惜,李碧志不在此,对于那乡村的主权,不屑一顾。
而参军李破,也不想跟人玩过家家,对营中军卒,严加约束。
于是,看戏的也就真成了看戏的了。
说起来,这也是一项挺不错的娱乐不是吗?
但两边你来我往,就那点伎俩,畏手畏脚,颇显猥琐,两家的主将也没露面,打个满脸桃花开什么的,就有点让人审美疲劳了。
李破在营门口往那边张望了几眼,就迅速失去了兴趣。
人是打不死的,不几天就都能满血复生,人数也不会再增加,弄出一场叛乱来看看,真没劲。
李破都能想象,结果肯定又是河北人再次自得洋洋的离开,留下河南人在哪儿叫骂,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村子照旧那个村子,军营照旧那个军营。
也只能变相的证明一下,这年头越往北,民风越是强悍的原理,其他的毛用没有。
不外,经这一闹,李破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转头跟程知节几个开起了玩笑,“占个村子,还用这么费劲?要是咱们上去,先就悄悄进村子宰上几个河南来的,然后等两边起了真火,打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再带兵平乱,将两边一勺烩了,那多痛快?”
随着他的几小我私家,先就一愣,然后程知节就抖着大胡子,吭吭哧哧的笑了起来,显然,这事要真做出来,很合他的胃口。
其他几小我私家迅速跟上,只罗三这憨货挠挠脑袋,认真的问了一句,“哥哥,这事你得交给俺,俺已经好长时日没动手了。”
其他人一听,笑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一时间,营门口都是猥琐至极的笑声,丝绝不管那边正打的热火朝天,正到了决胜负的要害时刻。
不多一会儿,打架的就都散了。
无趣的是,河北人果真又胜一场,昂着脑袋走了,河南人操着土话,一顿叫骂,然后还颇为不忿的朝马邑营地这边张望了半晌,也都回去了。
谁也不敢来这边招惹是非,因为这是马邑守军的营地。
这些府兵们还拎的清楚,马邑那可是常备军旅,战时多数要归军府直辖。
马邑每次到京师番上轮守,人数都不会太多,但却都是粗野强悍的一塌糊涂,因为那是正经的边地。
那里的人们,常年都在跟突厥人打交道,十分的欠好惹。
李破眨巴着眼睛,和程知节几个一般无二,都有点失望。
没错,他是不想胡乱生事,但在这里呆的实在无聊,已经开始想多找些乐子出来了。
适才说的也并非只是玩笑,趁夜进村子宰几小我私家,在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说了,两边的这些王八蛋,把村子的田地都弄成了军营不算,还要糟蹋村子里的婆娘。
他李破暂时化身正义使者,宰上几个色坯,念头肯定颇为通达。
但最终,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照旧消散无踪了。
多余的正义感,在雄师云集的涿郡,没有任何存在的基础和须要。
因为这样的事,肯定在涿郡各处不停上演着。
李破都能想象,等雄师离开,涿郡人口减半,都是轻的,以他现在的所见所闻,涿郡黎民的这个冬天,应该很是的难熬。
成年男子,不是入了府军,就是成了民夫,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别看天子连连下诏,禁绝官军欺压黎民。
但那都是扯淡,听上去也有几分滑稽,徐徐成型的雄师,本能的开始不停的吸取黎民的生机,这样的事实,在此时现在,谁也改变不了,老天爷来了也没卵用。
最终导致的结果,其实就是不停的死人,要想活下去,真心不容易。
实际上,出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女人,家中只要有年轻的女人,就有生路。。。。。。
行商?省省吧,这里全都是军管,没有任何商人敢于在涿郡的地面上行走,乞讨?军粮都是有数的,就算将军们心软,又有谁敢给你?
这就是大业七年的涿郡。
没有一点人情味存在,杀伐之气充盈四野,死亡的阴影,却在黎民头上彷徨不去。
所有的正义,都要给战争让步,所有的恻隐,都被冷漠所取代,所有的不公和不幸,都被金戈铁马的男儿功业所掩盖。
这个时候,去饰演什么正义使者,你真认为,你做的事有多正义?
李破不会想那么多,他现在,正是涿郡雄师中的一员,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在抽自己的脸。
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当他带着人,走进营门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其实只有雪也下了,冬天也到了,这里可不比马邑暖和几多,又没有棉衣可穿,别把手下的人都冻坏了。
猎场那么多的树。。。。。可惜了。。。。。。。
明显是在流民营地留下的后遗症,见到大树,就想砍倒烧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