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把你妹妹送给顾容
洛贵妃这个生辰过得很是糟心，先是自家侄儿当众出丑，害她随着丢人，接着是拉拢端和公主与顾容的亲事不成，还为此冒犯了淑妃，冒犯了顾家，平白树了一个劲敌，紧接着下午吏部突然又失火，导致晚上的宫宴直接取消了。
她一回到寝宫就开始生机，首当其冲的就是今天行动的执行者巧儿：“你确定今天真的把顾容送到了端和的房间，并点燃了催情香吗？”
巧儿灰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宛如誓言：“娘娘，巧儿确实按咱们的计划把顾世子送进了西厢房，事后奴婢还锁了门和窗户，直到娘娘你们进了兰馨阁，奴婢才临时取了锁。若奴婢此言如有半句不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为何顾容会从隔邻房间走出来？”洛贵妃百思不得其解，这一环一扣都部署得好好的，兰馨阁里也全换上了她的人，这门窗又没坏，顾容是怎么逃脱的？
“这不关你的事，下去吧！”洛鸿轩突然从外间跨了进来，冲巧儿摆了摆手，巧儿虽然知道这位洛家大少爷在贵妃的心目中职位颇重，但照旧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洛贵妃冲她点了颔首，她才万分谢谢地跪下一拜，然后飞快地退出了房间。
对着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子侄，洛贵妃的脸色好了许多，她指了指案几劈面的椅子：“坐，鸿轩你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洛鸿轩苦笑了一下，然后道：“是侄儿的不是，没及早向姑母说清楚。前几日晚上，我在翠林巷遇上顾容，他不知道冒犯了什么人，竟有人请江湖杀手刺杀他，不外侄儿赶到的时候，那杀手已仰药自尽。侄儿想，能一人制服江湖杀人，顾容绝不会如他所体现的那么草包！他的功夫应该相当不错，可惜侄儿没亲眼看见他动手。”
洛贵妃名顿开：“原来如此，也难怪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西厢房里逃掉了。敢情这顾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他装得也真像，不光骗过了咱们，也骗过了陛下和天下人，今天输在他手上不冤！”
“要是侄儿早点向姑母说明情况，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洛鸿轩一脸自责。
洛贵妃摇摇头，慰藉道：“这也不怪你，今天我们一直没独处的时机，你又不知道本宫的计划。这事原本早几天说，晚几天说都没关系的，哪晓得这么巧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照旧想想怎么调停吧。鸿轩，本宫记得，你有个庶妹长得很不错，马上就及笄了吧，你挑个好日子，把她送给顾容，就当是本宫为今天这事给顾家、给顾容的赔礼。”
洛贵妃说得轻描淡写，但洛鸿轩却听得很难受。是“送”，而不是纳，连正式的妾都不是，洛家的女儿就像是一个物件一样，随意地送人了。
他看着洛贵妃，迟疑道：“姑母，这只怕欠好吧，十三妹她还小！”
“小？本宫六岁就进宫，那时候你祖父还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什么都帮衬不上，本宫都熬出头了。她马上就十五岁了，还小吗？洛家锦衣玉食的养了她十几年，是该她为家族里出一份力的时候了。”洛贵妃冷笑道，声音尖锐了几分。
洛鸿轩无话可说，各人都只看到这位姑母宠冠六宫的荣华，却没有看到她经历了几多苦难才走到这一步。洛家，包罗他自己都欠这位姑母良多，最没资格诉苦的人就是他。
“姑母息怒，是侄儿无能，让姑母受累了！”
瞧洛鸿轩一脸愧色，洛贵妃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语气也随着缓和下来：“鸿轩，家里族里都以为洛家已成为这大梁的一流世家，其实还差得远。咱们洛家基本浅薄，全靠圣上那点恩宠过活，若有一天这恩宠不在了，洛家又该何去何从？你可想过？”
“你身为洛家新一代的继续人，当明白，咱们洛家现在外貌上看起来鲜明，实则是那无根的浮萍，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别看顾家这一代只剩顾容一人，而且他自己还毫无建树，连个好名声都没有，可只要顾家不犯下谋逆大罪，皇上都市荣华富贵地宠着顾家，否则会寒了几多将士的心！”
“侄儿明白，顾家经过百年积累又手握西北几十万雄师，岂是我洛家可比肩的。侄儿一时糊涂，请姑母恕罪，回去后侄儿定会劝十三妹，好好服侍顾容，争取早日生个一男半女，奠基在顾家的职位！”洛鸿轩站了起来，行礼道。
洛贵妃很是欣慰：“你能这么快就转过弯，本宫很欣慰。顾家人丁单薄，只要十三能生下顾家的宗子，顾老爷子和顾容一兴奋，就是把她扶正也不是不行能的！”
“是，侄儿这就回去跟祖父商量此事，争取在尽快把十三送入顾家！”为表诚意，洛鸿轩甚至把时间都限定了。
但洛贵妃听了并无他想象的那样兴奋，相反，她的脸色竟泛起了一缕惆怅之意。
正当洛鸿轩检验自己哪里又惹这位姑母不开心了，洛贵妃清冷中带着一丝悲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去告诉你祖父，他上次提的事我允许了。让他选个日子把那二人送进来吧！”
洛鸿轩怔了一下才想起洛贵妃说的是什么事。他惊讶地张大嘴，讪讪地说：“姑母，这……您若是为难，此事便作罢，侄儿回去跟祖父说！”
“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不外都是为了洛家的未来！”洛贵妃摇头，看着洛鸿轩的目光带着几分慈祥：“鸿轩，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心软，你的心太软了，尤其是对在意之人，这样欠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作为洛家的掌舵者，你不需要多情，你只要理智。”
“侄儿愚钝！”洛鸿轩苦笑道，他自己的毛病他自己知道，但要让他掉臂忌自己的至亲挚友，他又做不到。
洛贵妃也看出来了，一时半会别想改掉他这个毛病，她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回去吧，就照我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