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苑尴尬一笑，四处望了望，“小妹妹，你家大人呢？这里车多不宁静，你快回家去。”
女孩抬头，胖胖的小指头往后指，“姐姐，我家就在后面，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姜苑迟疑地看她一眼，故意开玩笑，“你家有什么好工具值得姐姐去玩呢？”
女孩的眼睛立马变得亮闪闪，兴奋开口，“我哥哥在啊，他是这里最悦目的人！”
“.…..”
姜苑太阳穴跳跳：“裴哥哥？”
“不是，我哥哥叫慕帆，我叫慕柒。裴哥哥是我哥哥好朋友。”
姜苑脑子里全被“哥哥，哥哥”充斥，还未回应，就被拉着往后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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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面的风物更绝，有一片竹林，溪声潺潺，绿竹围绕。
临近家门口，女孩突然停下，转头去看正四处欣赏的姜苑，“姐姐，你喜欢皮肤黑一点的照旧白一点的呀？”
姜苑眯着眼抓拍鸟，只当她随便问的，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女孩摇摇她的裤腿，颇为认真，“你都那么白了，应该喜欢黑一点的中和一下。”
姜苑：“.......”
现在的小女孩思想已经那么前卫了？
姜苑被拽进小院。
院子中间坐着几小我私家，一眼望去，差异最大的是肤色。
而早上刚拒绝过她的裴某人最突出，此时就坐在院子正中央，翘着二郎腿，眉毛微挑，冷峻的眼透过镜片跟她对视上，似乎也带着些惊讶......
他旁边坐着个差不多大的男人，肤色偏黄，咧着口明白牙，正在讲话。
“哥！”
小女孩还牵着姜苑的手，“蹬蹬蹬”地扑到男人怀里。
姜苑没站稳，差点也随着摔到他身上。
她今天的头发是披着的，弓身时柔软的香发正拂过裴羡的脸，他微皱眉，偏头躲开了些。
姜苑将头发拨到耳后，正了正身，有些尴尬，“欠美意思，你们继续。”
“姐姐，姐姐，”小女孩去拉她坐下，“你坐我哥哥旁边，这里。”
白皙的小指头指了指男人旁边的小矮凳。
姜苑：“........”
她顺势坐下。
“哟，小柒真的给哥哥找了个漂亮的大姐姐回来？”
一道娇俏调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姜苑才注意到裴羡旁边坐了个女生。
招摇的红色大海浪，嫣红的嘴唇，淡黄吊带长裙，年龄看着不大，一看就是城里人。
她很白，跟一个色的裴羡坐在一起倒是挺养眼。
“哼，我哥哥多的是人喜欢，你别看不起人！”女孩声音甜腻腻的，带着娇嗔和怨气。
吐字都还不清楚，明白倒是多。
男人摸了摸硬朗的短发，侧身打招呼，“你....你好。我叫慕帆。”
姜苑保持礼貌轻颔首，“你好，姜苑。”
慕帆看起来很硬汉，其实挺怕羞。一看见姜苑就坐在面前，他反而说不出话。一时尴尬无言。
另外两个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红头发女生的眼珠都要掉裴羡身上，他未开口，她也随着不说话。
慕柒人小鬼大，恨铁不成钢地去扯她哥的袖子，“哥！你前天是不是夸过姜姐姐仙仙的？”
“.......”
慕帆不敢去看姜苑，他低头，“我.......”
姜苑：“你们见过我？”
慕柒用力颔首：“对啊。前天我们都坐在客栈，看到你拍照了。”
“你拍了许多几何人。”
前天.....
她似乎来涣城取景来着。
慕柒左看看，右瞧瞧，眼珠一转，又伸手去拉姜苑，“姜姐姐，你不是说喜欢皮肤黑黑的男生吗？你看我哥哥怎么样？”
姜苑：“.......”
慕帆：“........”
裴羡脸色微变，盯着姜苑的侧脸，她嘴边挂着浅笑，仔细了看能看见一个小酒窝。
似乎也没有很排斥？
“挺....挺好的。”姜苑说。
他突然很想吸烟。
“那你们坐近一点。”慕柒从慕帆怀里起来，忙不迭跑已往拉姜苑。
姜苑算是看懂了，这小不点儿是想给她哥做媒。
她摆摆手，婉拒，“不了，姐姐等会儿就走。”
女孩有些失落，头垂下来，可怜兮兮地小声说，“姐姐可不行以留下来用饭.......裴哥哥有美女姐姐陪，我哥哥就没有.......”
“......”
“.......”
这玩意儿也要比？
姜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了。以前她没少干这种拉拢凑对的事，其时还觉得好玩。如今落自己头上，她甚至不知道该挂何种心情.....
慕帆很欠美意思，忙摆手致歉：“歉仄，姜苑。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我家小妹不懂事，你别放心上。”
姜苑感受旁边有道炽热的目光一直在烤着她。她觉得自己确实有须要走了，她笑着起身挥手，“我突然想起等会儿确实另有事，先走了。”
裴羡点了根烟，夹在手指处，却没抽。
他目光锁着姜苑窈窕背影。
在他数到五秒的时候，女生转了头。
眼睛却没看他。
她的脚尖对着慕帆的偏向，勾唇一笑，“小妹妹，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我给你们兄妹拍照。”
慕帆蓦地“嘿嘿”咧嘴笑开了。
红衣女人目光流转，开口打趣：“美女，不介意再加两小我私家吧。”
她眼光瞥向旁边疏淡的男人。
裴羡心情无波，慢慢垂下眼睑，盯着徐徐往下飘的烟灰。
许多都顺势粘到了衣服上和皮鞋上，他只盯着看，没去管。
“虽然不介意。”
她没说他们认识。
姜苑很智慧，她提前离开，拂了别人的美意，但也明白留下话头给人面子。
“姐姐你住在哪里啊？”
姜苑头都没回，挥手以示离别，她的声音远得不真切，“瑶城，我从瑶城来。再见。”
姜苑开车回到客栈，天黑透了。
回来的路上看见好几处奇特的风物，她又忍不住咔咔一顿拍。
服务区有人在玩游戏，哄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妈的玩儿赖呢，刚那只手在玩什么花样？信不信老子给你剁了！”
“靠！老子不玩了，你肯定出老千了！”
姜苑侧身穿过喧华的片区，往楼梯上走。
楼上正冲下来一小我私家，端着盘子，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撞到姜苑。
姜苑下意识伸手去扶人，抬眼看已往才发现是秦槐。
小女人昔日扎的丸子头被弄散了，头发炸毛，碎发随处飞。
眼周泛红，眼角挂泪。
见是姜苑，秦槐疏离地抽回自己的手肘，点颔首算是致谢。
然后下楼走了。
姜苑只当是她还惦念着昨天她的话，没太在意。
昨天下午夕阳点亮客栈。
秦槐满心期待姜苑肯定的答案。
姜苑斜靠到楼梯扶手旁，定定地抬头望她的脸，“很歉仄，我无能为力。”
她掠过秦槐身边，语气老实劝诫，“有些人，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始终是捂不热的冰块。”
秦槐眼睛里的光霎时暗下去，肩膀耷拉下来，没了适才的生气。
......
姜苑睡眠一直欠好，半夜睡到迷迷糊糊，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外面有人在扯着嗓子吼话。
她摸脱手机看时间。
凌晨三点。
都他妈睡了一觉了，那些人还没消停。
楼下灯火通明，一群裸着膀子的男人还在高声嚷嚷。
姜苑披了件外套，站在楼梯风口，眼睛很黑。她手里拿了根棍子。
“砰砰砰！”砸墙声响起。
喧华声仍在继续。
倒是趴在柜台上睡着的秦槐被吓醒了。
姜苑从鼻腔重重呼出一口气，她一步两台阶地跨下来，走进人圈里。
夺了一个男人手里的牌。
“谁他妈——”男人的脏话呼之欲出，却在撞上姜苑眼的那一刹戛然而止。
姜苑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红的，披散着黑发，眼睛黑得像葡萄，像朵黑夜迷恋的玫瑰。
她冷着脸，语气很欠好：“我他妈怎么？”
男人上下审察着她，吹了口流氓哨，“美女，想加一个？”
姜苑眼睛移到散乱的牌桌上，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现在凌晨三点，各人都在休息。能消停会儿吗？”
“不能。”中间剃着寸头的男人粗着嗓子，眉毛旁另有道很长的疤，他眼露凶光，“客栈你家开的？别他妈在这儿逼逼赖赖扫兴。要么玩儿，要么滚。”
姜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听他这样说，原来不计划硬刚的她突然来劲儿了。
“怎么玩儿？”
姜苑勾了根凳子坐下。
刀疤男眼神变得探究，他收牌重新洗，叼着根烟解释了一遍规则。
跟姜苑在瑶城玩得不太一样，这个规则更庞大烧脑。
姜苑将面前的赌注牌移到自己面前，按规则下注，“我输了，这些钱归你们；你们输了，今晚就此打住。可以么？”
刀疤男嗤笑一声，语气不正经，“小美女，下注可不是这样下的。是如果你输了，就要在我们中挑一小我私家陪睡；我们输了，才任凭你处置。”
“怎么样？敢玩儿吗？”
姜苑太阳穴突突直跳，感受自己耳朵受到了侮辱，“如果我赢了，不止今晚，以后你们都必须在十一点之前消停。”
“行。”
游戏开始。
秦槐坐在柜台边看，吓出一身冷汗。
一群二流子，姜苑瘦瘦小小的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
二十分钟已往，姜苑鼻尖渗出点毛毛汗。
她只剩两张牌了。
赢的牌面更大，但也不排除输的可能。
如果挂对了牌，她可能会赢。
但如果挂错牌，她必输无疑。
她的手指在两张牌间不停跳跃，迟迟拿不定主意。
“美女，快超时了。你倒是出牌啊，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一个精瘦的男人敲了敲桌面，看向姜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姜苑一咬牙，随便抽了一张正准备甩出去。
一股清冽的烟草味突然从身后袭来，两根骨节明白的手指“咻”地抽掉另一张牌扔了出去。
姜苑拿着牌的手顿在空中，“.......”
“靠！老子居然输了！”
刀疤男脸上的笑凝固，“啪”地猛砸了牌。
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皱起浓眉，很不爽地看向姜苑身后，“小子，老子在跟这妞玩，你他妈插什么手。”
清冷降低的声音从姜苑头顶响起，依旧公务公办的态度，“客栈禁止黄赌毒。”
裴羡的声音坚定，冷静。
接着又是一句：
“禁止大晚上不睡觉高声喧哗。”
“你他妈算老——”
“我就是这儿的老板，一切我说了算。”
裴羡双手插兜，起码横跨刀疤男半个头。
气势上就已经压倒性胜利。
“所以，住，就得遵守我的规则；不住，现在就可以滚开。”
他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人看久了会漩进去。
威慑力是有的，那些男人瞬间噤声不敢说话了。
闹剧最终被裴羡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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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苑披着外套走到外面吹风。
她的脑子不太清醒，人另有点困顿。
站了会儿，一阵熟悉的烟味灌进她鼻孔。
裴羡靠在外墙边点烟。
“你似乎很喜欢吸烟？”
“你似乎挺喜欢找死。”
“.......”
“他们太吵，我看不惯。”
裴羡两秒后起身，朝她走过来，烟味逐渐浓烈。他尾音轻轻上扬，有点讥笑的意味，“因为看不惯，所以更要纠缠？”
姜苑无语，“.......我只是想让他们消停点。”
裴羡淡淡颔首：“你也不怎么看得惯我。”
“.......”
“所以你一直来招惹我，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