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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之婚

20、我们AA吧

不惑之婚 二京三度 2032 2024-09-16 20:38:46

  “这个我们还没有商量好。妈,这主意是我拿的。我知道牺牲你的幸福是差池的,可是,爸爸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几个月对于我们康健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爸爸来说,可能可以弥补这辈子的遗憾。你不是总说,天底下所有的事都分轻重缓急的么?现在,爸爸的事就是最重要最急切的事。何叔叔那边,我会去和他说明,他一定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谷新雨看着十五岁的女儿,内心无比庞大。她还能教给她什么呢?她比自己成熟清醒十倍有余。

  是啊,何映山会怎么想呢?恋爱暂停,等我三个月,等苏立铭去世我们再谈恋爱?

  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况且他自己就是个医生。

  “我不回家!”苏立铭一口拒绝了儿子的提议。

  “妈妈已经允许了。”苏灿受惊地看着爸爸。

  “妈妈允许是她的事,横竖我不回家。”苏立铭闭上了眼睛。

  “爸,都这时候了,你赌什么气呢?你不回家,谁陪你去看病,奶奶么,叔叔么,姐姐照旧我?”苏灿生气了。

  “我不看了,儿子,三个月和三年,有什么区别呢?让爸爸自生自灭吧,你们好好上学,不用管我。”苏立铭长叹一声,看着儿子,眼眶红了。

  “三个月和三年,对你来说没有区别,可对我和苏阳来说区别可大了。如果我们没有竭尽全力,会留下终生的遗憾,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放心,不会幸福。爸,你一辈子只考虑自己,从不替别人着想,这回,求你为我和奶奶、姐姐想一想,行不行?”苏灿的眼泪也蹦了出来。

  苏立铭缄默沉静了。

  许久,苏灿不安地探头看了看他。

  突然,一种深深的恐惧揪住了他的心。

  “爸?”

  “小灿,回家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苏立铭静静地说。

  “复婚?这不行能。”苏阳和谷新雨同时叫了起来。

  “可是,否则,他就不愿回家,也不要我们照料。”苏灿为难地说。

  “他自己都放弃了,我们何须救他。”谷新雨生气地说。

  “妈,你是怕何叔叔不允许么?”

  苏阳试探着问。

  谷新雨不吭声。

  比起自己家,前婆婆住的这套屋子更老更破,是上个世纪的老工房,只有一南一北两个不大的房间,只有南边的房间有一个简陋的茅厕,做饭在走廊里。这边的原住户大部门已经搬走了,屋子里住的都是外地租户,因为是春节,简陋都回老家了,黑洞洞的走廊,静得有些恐怖。

  “妈,苏立铭这两天怎么样?”

  婆婆指了指走廊劈面的北屋。

  北边的屋子冷,苏立铭堆了许多被子在身上,整小我私家就像躲在一个被子洞里似的,探出枯瘦苍白的脸。

  “你来了?”他招呼她,放下了手机,看起来精神不错。

  “为什么要复婚才肯回家?你是有巨额遗产要留给我么?”谷新雨语带挖苦。

  苏立铭不响。

  过一会,他说:“你来看我,我真兴奋。”淡淡的笑,在瘦瘦的脸上,显得无奈而悲悼。

  谷新雨不忍看,低下了头。

  “小雨,在我还在世,还清醒的时候,我想郑重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以前,我太浑了,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现在我明白了,却没有时间了,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有几多年,他没有这样真诚而耐心地和自己说过话?谷新雨已经不记得了。

  她看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一时无法作答。

  他就要死了,再过三个月至多六个月,这个与自己青春作伴一路走过来的男人,就要彻底消失了,就像他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从前的事,不要提了。婚姻失败,我也有责任。我也经常反思自己,可是,回不去了呀。”

  “是啊,回不去了,我何等想回去,按你的要求,我现在什么都做获得,可是,我没有时间了。”苏立铭苦笑笑。

  “立铭,回家吧,我们一家四口,另有老妈,我们一起生活,不管三个月照旧六个月,我们在一起。”

  “不,那样我太不是人了,我做不到。”苏立铭掩面哭起来。

  “那你还要复婚?”

  电光石火间,谷新雨明白了!

  因为他知道,以谷新雨的善良,她可能真的会把他接回家,但以他对她的伤害,她一定不会同意复婚,所以他故意提出了这个不合理要求,他不想拖累她。这就是他所要的自生自灭。

  呵,他终于为别人想了一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要你回家,复婚也行。你自己想好了,再打电话给我。”谷新雨站起来离开。

  苏立铭看着谷新雨的背影,把脸深深埋进了被子,瘦削的肩膀急剧发抖个不停。

  苏立铭回家那天,孩子们特意请了假回来。

  何映山去接的他们。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真的伤害了我,你要为此买单。”何映山出奇地平静,谷新雨却不敢抬头。

  “好,我买单。”谷新雨稀里糊涂所在颔首,她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单,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她付青春损失费?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从前年中秋节相识,从去年三月开始交往,这是快一年的账单,咱们AA吧!”何映山递上一个小本子,他黝黑的面孔线条生硬,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看也不看谷新雨。

  小本子上面,墨迹犹新地纪录着他们交往以来的每一笔开销,小到两张影戏票,大到那一次海南之旅,密密麻麻,事无巨细,甚至另有他们医院那一年国庆节发的一箱海货和一箱水果,不错,他送到了谷新雨家里,并以此要求换一顿晚饭。最后,他作了个小计,是一笔已经算好了的钱款数字。

  “好,好的。”谷新雨结结巴巴地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买的是这样一张单。

  平日慷慨大方的何映山,像一垛泥墙突然被暴雨冲了,轰然萎地。

  她想,这刚刚已往的一年,原来只是自己跌入了一个梦里面,现在,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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