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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娇

8.契机(四)

恶娇 刘相岑 2148 2024-09-02 22:48:09

  昭昭见她不快,连笑道:“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平日去摊子上听故事听多了,总想着三侠五义仗剑不平,嘴里净是些落不了地的大原理。”

  阿婥懒得再看小多,只与昭昭说话:

  “被赵四骗的那个云儿如何了?”

  昭昭把云儿的处境老实说了,阿婥听后叹了口气:

  “傻子。”

  她起身走到角落,打开斗柜拿出一块布,放到桌上摊开。

  纵然是在屋内昏暗的情况下,昭昭照旧被那一叠金镯子金耳饰金簪子晃得眨了眨眼。

  “其实我一直都晓得,赵四花在我身上的钱是从别人那儿刮来的。”阿婥淡淡道,“这些工具你拿回去分给你楼里受骗了的姐儿们吧……虽然微不足道,但以我的境遇,能还回去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时四周无声,小多怔怔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阿婥冲他蔑然一笑:“小龟公,我平白无故还钱回去,既不是为了你口中的天地良心,也不是想彰显自己有多良善。我只是觉得,像我们这种人在世不容易,若是遭了难后感受不到半点善意,便真真正正活不下去了。”

  她如此坦荡,昭昭也反面她多做作,收了那包金器,谢谢道:

  “我们那儿的人都市记得你的恩,未来一定酬金你。”

  阿婥嗤笑一声:“不必,我不奢望回报。”

  昭昭语塞,又道:“敢问姐姐,是否知道他城南的宅子在哪街哪巷?”

  “你问这个做什么?”阿婥语气沉下去。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还得找赵四解决。”昭昭笑,“他狡兔三窟,行无定所,我们妈妈要找关系治他,也得知道该到哪儿蹲点啊。”

  阿婥垂眸,思忖片刻,再抬眼时目光酷寒:

  “小女人,城南靠近府衙,是达官显贵住的好地段,你就欠好奇赵四为何能在那地方?就算他有钱买院子,可那些官老爷美意思和流氓流氓当邻居吗?”

  话中有深意,昭昭不明,请教道:

  “我见识少,还请姐姐点破。”

  阿婥勾了勾手指,昭昭附耳已往。

  她朱唇轻启,笑着吐出一段诡异的话:

  “因为那宅子没人敢住——有个早已死了多年的人,一直被困在那里。”

  热酥酥的气洒在昭昭耳边,激起一片寒栗。

  昭昭不明所以,还想问什么,却见阿婥一副泄露了天机、未便再多说的神情:

  “他那宅子紧挨着县令老爷的家,每逢雨夜能闻鬼哭。小女人,你家鸨母若想带人上门施压的话,最好是多带些人去。”

  “多谢。”

  昭昭回去后将那些金器分给遭骗最多的几个姐儿,又去跟虞妈妈说了此事,问了问关于赵四宅子的异闻。

  “他从前是个小吏,现在是个流氓流氓,凭什么能紧挨着县太爷住?”昭昭温顺地捶着虞妈妈的腿。

  虞妈妈今个儿抽的是水烟,水烟壶里咕噜咕噜的,气味比旱烟淡些。

  “紧挨着?那或许是县太爷从前的旧宅了。”

  她闭上眼,顺了顺气:

  “几年前,县太爷建了新府。那宅子便空出来了,荒了许久,也未曾听闻有人住在里面,没想到竟是赵四的宅子。许是县太爷缺钱,将自家的旧宅子卖给他了。”

  昭昭想起阿婥说那宅子里困了个早就死了的人,于是又问:

  “听说那宅子闹鬼?”

  “你听谁说的?”虞妈妈笑了两声,“我怎么不晓得?”

  这县里竟然另有虞妈妈不知道的事?

  难道说,赵四宅子里闹鬼的事只有阿婥知道?

  昭昭不动声色,笑问道:“妈妈,县太爷搬新府前家里可曾有人去世?”

  虞妈妈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从前死在那宅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夜里,春雨急急密密,闷雷滔滔。

  昭昭熬了药给窈娘喝,照顾她睡下后,昭昭翻出斗笠蓑衣穿着整齐,正要推开门外出时,身后响起窈娘的声音:

  “昭昭儿,你要去哪里?”

  昭昭道:“出去转转。”

  屋里没点灯,一道春雷落下,苍白的光落在床帏间,照亮了窈娘担忧的脸和快要临盆的肚子。

  “你一个女娃娃,大晚上去做什么?”

  昭昭没说话,只是推开了门,风雨都灌进小屋中,吹得器物摆件叮咚作响。

  窈娘哀戚道:“昭昭儿,我不问你心中有什么谋划,我只说一句——你一个小丫头别存那么多心思,平平安安的,未来找个老爷嫁了才是正经事。”

  昭昭回眸,黑如点漆的眼中一片空空冷冷:

  “娘,能不能挣出前程,不看男女年纪,只看胆子手段。”

  在窈娘说出下句话之前,昭昭就已合上了门,她在门外站了会,没听到窈娘下床的声音,这才放心走了。

  院外,小多已经穿着好斗笠蓑衣,见昭

  昭来便迎了上去:

  “……咱俩认真要去捉鬼吗……”

  一道道闷雷落下,四周一阵漆黑一阵苍白,想到此行是要去做什么,小多不由打了个哆嗦:

  “非得今晚去吗……”

  昭昭颔首:“阿婥话里话外都在点我,我若听不懂她话中深意,那便认真愚不行及了。”

  话音未落,头顶又是一道雷响。

  借着这声雷,小多看见昭昭身后有个白衣女人。

  他吓了一跳,正要说有鬼,稍微仔细一瞧,却愣住了。

  这是窈娘。

  她大着肚子,站在雨中,满身都湿透了,声音因为冷有些哆嗦:

  “昭昭儿,跟娘回去吧……”

  昭昭满身僵了一瞬,极缓慢极艰难地转过了身,她摘下斗笠,把它戴在窈娘头上。

  用一种极温柔的语气,哄道:

  “娘,咱们没钱了,我得想措施赚钱,赚许多许多钱。”

  窈娘轻泣:“明明有更稳妥的措施,你何须去冒险呢……”

  昭昭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有什么更稳妥的措施?卖笑,陪睡,做妾?世上有比依附别人而活更冒险的事吗?这么多年,咱们身边有哪个女人获得好下场了吗?”

  “那是各人遇上的男人都不够有良心……”

  “娘,你回去吧。”

  昭昭懒得再解释什么,拉着小多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走你的老路,你若因此觉得我不孝,那就当自己生了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吧。”

刘相岑

聒噪几句吧,关于末尾这段我想解释一下:   首先,我是赞成孝顺怙恃的。   但我不赞成愚孝。   无论是父亲照旧母亲,以孝道之名、打着为你好的大旗,用一种自我感动、增加子女愧疚感的方式,来欺压孩子顺从自己,本质上就是一种驯化。   我不想给自己写的三流小说上高度,但全文主线确实是反封建礼教、反尊卑压迫,其中自然也会涉及到反君权父权。   女主母亲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毫无可取之处,是父权的变种,所以女主的反映我不认为有问题。   但希望各人在现实里别这样跟妈妈说话,她们会惆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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