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天翻地覆,暗潮汹涌都和如今的姜未没什么关系。
她呆在这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从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到互表心意,互诉衷肠,她从开始的冷漠,到如今的麻木。
这般枯燥,为何还会引得那么多前辈,道心破碎,仙途尽毁?
只有自己不够强,才把缘由怪在旁人身上。
如今那对痴男怨女在甜蜜事后,自然就有阻碍。
一个很俗气的工具,门不妥户差池,家族强配未婚妻,狠心赶走贫家女。
青玉撑着伞,看着她的行李被一件一件仍出来,脸上一片木然。
她才刚接触凡人不久,唯一了解过多的,也不外是徐文谨而已。她不知道两小我私家在一起,居然还要这么多的条件?她的四方洲,足够装得下无数个徐家了,她实在不懂还要什么工具。
门内传开阵阵讥笑声,似乎在说她不知廉耻,攀高枝什么的。
高枝?她确实喜畛刳高处,四方洲的苍穹顶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她没有捡那些工具,她懵懵懂懂地随着徐文谨来到这个地方,此外不懂,但是情绪她照旧能感受到的。
徐家人不喜欢她。
他们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她和徐文谨做不了人间伉俪。
她撑着伞,转身一步步走远,她心里有些茫然。
她想回四方洲了,人间一点也欠好玩。
姜未冷眼瞧着,只盼着她赶忙回去,好好修炼,一只上古玄鸟,孱弱至此,真是白费了千年的修行时光。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下又一下,重重踩进雨里,越来越近,直到一只湿透了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鸾,你要去哪,别把我丢下了好吗?”
满身湿透了的男人,红着眼睛,望着伞下的女人,声音哆嗦。
玄鸟有些不懂,徐文谨追出来干什么?
姜未也不懂,为何又开始纠缠?
玄鸟还没反映过来,徐府就追出来一大帮人,哭着喊着少爷,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
徐怀谨转头望了那些人一眼,视线扫过哭着的母亲,停留在冷峻的父亲身上,父子俩相似的面容里,都是绝不低头的执拗。
紧咬了牙,他猛的转身,拉着伞下懵懂的女人,反向跑远。
他跑得太快,玄鸟撑着伞不方便,只能把伞扔了。
虽然她不太喜欢淋雨。
姜未漠然,这场可以搬到戏台子上了,这个徐文谨,姜未重新到尾都没记着他的脸,莫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术数,否则为何如此没有存在感?
她明明可以自己撑伞,不淋湿半分,你却不管掉臂,拉她入情海,让她弃伞湿透。
如果这是爱,那姜未确实不会懂。
她道心从未如此结实过,修为隐隐竟另有几分要突破的意思。
痴男怨女激动奔走,热血事后,自然就是面对生活的挑战。
幸亏徐文谨修为颇高,出一趟任务总能挣到银子,有时还会和玄鸟一起出去,日子平淡,但还算幸福甜蜜。
有时遇到徐府人,徐文谨眼神都不瞟一个,他离开徐家名声更显,伉俪恩爱,事实证明,没有徐家做后援,没有父亲操控,凭自己的本事,他一样可以过的风生水起。
不是他离不开徐府,而是徐府离不开他。
父亲总归是老了。
日子还在继续,一向性情温和的阿鸾,却突然开始急躁起来,情绪不稳,有时候发作起来,连自己都咬。
徐文谨被吓坏了,找了许多医生来看,却都没有头绪。
半夜他时常睡不着,站在窗前,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若是父亲知道此事,是不是又是冷嘲贬低,斥责他的无能。
姜未也不明白玄鸟此时的情况,她的身体没病,脉相平稳,可玄鸟的情绪似乎很不安,甚至有些急切,似乎想要离开这。
还没等玄鸟好转,徐家不知从哪知道了徐文谨伉俪俩的情况,让他母亲出头,来找徐文谨谈话,苦口婆心,说他父亲已经低头,找了个有名的医生,来看望他的妻子。
徐文谨想到阿鸾的病,心软同意。
医生进去后,对着阿鸾看了几眼,然后拿出什么汁水,洒在阿鸾的头顶。
姜未一闻,就知道那水不外是用乌麻草制成的。
这草味道怪异,妖族最不喜欢这工具,避之不及。
看来这徐家家主外貌上不动声色,背地里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都能联想到妖族,也算是勉强贴近了。
可这工具对玄鸟没用。
但鄙俚的人,可不管有用没用,枝条对着她的头上四肢手法胡乱拍打着。
玄鸟抬手想挡,但是又被拦住,她的眼中愈发焦虑,忍不住朝徐文谨看去。
后者明显想上前拦住,却被他一旁的母亲扯住。
轻轻一拉而已,足够他挣脱的。
可他偏偏却被拉住了。
姜未眼神冷漠,她能感受到玄鸟已经在发作的边缘,强烈的不安,让她再也压抑不住。
“啊!”玄鸟尖叫作声,原本墨黑的眸,逐渐变浅,露出银眸本色。
强大的震力,让屋内工具瞬间破坏,众人皆瘫软在地,徐文谨勉强站稳,但是喉间忍不住呕出一股血。
“阿鸾…?”他颤声喊道,玄鸟银色灰眸看向他,随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姜未看着玄鸟发泄事后,整小我私家陷入平静,她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徐徐抬起手,探向她的腹部。
那里是她情绪不稳的泉源,一团微乎其微的热源瑟缩在那。
姜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从玄鸟温和的眼神中,她不得不信。
玄鸟有孕了。
这就是她一直躁动不安的泉源,神族后裔子嗣艰难,千百年来都孕育不出一个,像是某种血脉压制似的,每一个玄鸟的新生,都在上一代年老,神魂消散之前。
可这孩子来的如此悄无生息,泛起在她正值盛年的时候,这是不是天道对它们一族的恩赐。
她今生,能看着这孩子长大,化行?
她的兴奋止步于望看法上倒着的徐文谨那一瞬,她突然像是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周围的一片狼籍。
她伤了人,她伤了徐文谨……
正在这时,一众脚步声从外传来,门被人一脚踹开。
她警惕抬眼,徐文谨的父亲泛起在门外,望着她的眼神是止不住的厌恶和杀意,
“来人,拿下这个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