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拿所废园子
谭羡鱼若敢违抗，那就是不敬尊长，届时京城人的闲言碎语足以淹没她！
沈嬷嬷名顿开，遵命而去。
大房二房接到消息，自然是满腹牢骚。
老太太偏袒之心昭然若揭，平日里利益从未想到他们，现在却想起让他们埋单，心中怎能不怨。
然而，无论心中何等不甘，老太太的命令如同圣旨，他们只能听从。
大房二房出资填补亏空的消息，陪同着两个月未曾发放的月钱，迅速在侯府内外传开。
另一边，霍容恺与司南枝雨后初晴，闻此讯息，司南枝眼波微转，复又缱绻地拥吻霍容恺。
……
夕阳如熔金，晚霞交织，谭羡鱼凝视天边绚丽的落日，陷入沉思。
一日之内，先是承继子嗣，接着是账册风浪，犹如战场般紧张，她却丝绝不感疲惫。
片刻后，她付托道：“让小厨房多备几样拿手佳肴，丰盛一些。”
今日是她重生之日，理应隆重庆贺。
抱琴应声，却误解了意思：“是啊，院里添了两位小主子，确实该多准备些。”
尽管她对那两个孩子谈不上喜爱，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应时局。
谈及霍修宇，谭羡鱼的笑容略显收敛：“究竟这两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先问问他们的意愿，若愿意在房内用餐，就送已往，不必强求。”
她虽同意抚育霍修宇，却也不想因他的每日泛起而影响自己心情。
抱琴闻此，不多做臆测，马上转身亲自询问二位小主子的意愿。
小厨房的班底皆是谭羡鱼从昔日骠骑府携带来的精兵强将，行动麻利，对她的饮食偏好了如指掌，不用片刻，那张足以容纳六人围坐的圆桌便被佳肴填满。
谭羡鱼刚落座，正欲举箸，霍沅皓便急遽而至。
独身一人。
那削瘦得几近失形的少年嗫嚅半晌，细若蚊蚋般吐出一声“母亲”。
谭羡鱼对这孩子自是亲近的，宴间屡屡亲手为他布菜，显然，霍沅皓从未享受此等眷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餐未过半，霍容恺翩然而至。
他身着华服，风范卓绝，步入餐厅的瞬间，见仅谭羡鱼与霍沅皓相对而坐，眉头不禁蹙起：“修宇为何没来？”
难道真如外界传言，谭羡鱼表里纷歧？
谭羡鱼瞥了他一眼，轻轻按下霍沅皓欲起身的举动，语调不冷不热：“他自己不愿来，让人把饭菜送至房中了。”
霍容恺闻言，面色稍霁，口中仍念叨：“修宇究竟是你头一个过继的儿子，对他，需多些耐性。”
随即，他挨着谭羡鱼坐下，道：“有事与你商议。”
谭羡鱼身形微侧，与之拉开距离：“何事？”
“关乎枝枝，”霍容恺略显局促，“她已及笄，娘亲之意，想让枝枝留于府中，为平妻。”
此事虽有老太太同意便好，但现下后院真正的掌舵人是谭羡鱼，非她首肯不行。
因此，他不得不软言相求。
谭羡鱼睫毛轻垂，眸中闪过一丝讽意。
前世的司南枝，哪会如此迫不及待？
看来，这一世的重生，确让诸多事态发生了变化。
谭羡鱼唤来抱琴，命她送霍沅皓回去。
待厅中只余他们二人，谭羡鱼刚刚开口：“婆母一向疼爱谢女人，怎舍得让她为妾？”
霍容恺眉头紧锁，一字一顿：“非妾，是平妻。”
“那不外是自欺欺人的托词，”谭羡鱼淡然道，“说到底，终究不及正妻之尊。”
霍容恺面色阴沉，却无言以对。
谭羡鱼言辞太过尖锐！
与枝枝相比……不，谭羡鱼岂能与枝枝并论！
霍容恺语气生硬：“枝枝不愿离开母亲，母亲亦不放心她外嫁，左思右想，虽委屈了她，平妻一途，实乃无奈之举。”
“明白了，”谭羡鱼冷笑，“这又是你们早有的盘算，现在告我，不外形式，对吧？”
霍容恺面色更沉：“谭羡鱼，何须出言不逊，过继子嗣，是母亲心疼你，更有侯府田契账底细赠，你得了如此利益，竟还不满足？”
“再者，我与你结婚两年，未曾纳一妾室，已是给你足够的面子！你还欲何求？”
霍容恺言毕，厌烦之意几近凝固于眼底。
谭羡鱼注视着他，眼神满是讥笑。
他倒先不耐烦了。
靖国侯府早已风物不再，侍郎府如日中天。
他们因财势而娶她，却没有善待，新婚之夜，她便被孤零零地丢在洞房，枯坐到天明。
进门后，每逢佳节，皆是她自费置办礼物，孝敬尊长，原想以心换心，却未曾料到……
见她久未言语，霍容恺闭目，似做出重大让步：“你若应允，今后每月月朔十五，我必来此陪伴。”
他言毕，谭羡鱼情不自禁地紧握双拳。
指尖深陷肌肤之中，仅凭这份痛楚勉强维持着理智的清醒。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侯爷实无此须要，但若侯爷坚持要有所馈赠……我似乎听闻，侯府在城郊拥有一座后山庄园？”
霍容恺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回应：“简直存在这么一处，只是年久失修，早已荒芜。”
侯府资产繁多，那后山庄园平凡无奇，又远离京城喧嚣，久而久之便被人遗忘于影象的角落，甚至缺乏日常维护，任其荒芜于世。
“我要它。”
前世的她，被诬以私通之名，正是被遗弃在那后山庄园，自生自灭。
这里的一切，她了如指掌。
也因此，她深知那庄园中藏匿着几眼温泉水脉。
温泉乃自然恩赐，不仅能疏通经络、滋养容颜，更是贵族竞相追逐的奢侈品。
然而温泉稀少珍贵，连皇室宗亲都供应不暇，更勿论寻凡人等，纵然腰缠万贯，也是求之不得。
与其让这等宝藏疏弃，不如将其化作自己的小金库。
霍容恺闻言，更是惊诧不已。
谭羡鱼转性了吗？
这两年间，她不停派人探寻他的行踪，不正是为了那共度一夜？
现在，他主动献上时机，谭羡鱼居然只求一个废弃多年的庄园？
自己竟还不如一座破败的庄园？！
霍容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好吧，”霍容恺瞥了她一眼，“我明日命人将方单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