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跟杀人犯没什么好聊的
纪霖同意连线申请后，屏幕那头泛起一个面颊凹陷的男人。
他的面色苍白，两颗眼球异常凸起，在这张过于消瘦的脸上平添几分骇人之气。
“主播你好，我叫陈树立。前不久怙恃双亡，我和弟弟生活在一起。”
陈树立双手捂住脸，似乎很惧怕自己现在的模样。
“你说，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纪霖见他的眉心缠着几缕黑气，马上明白了缘由。
“没错，”陈树立将手从脸上挪开，双手轻轻哆嗦，“我记得很清楚，他每晚都市进入厨房，吃那些带着血的生肉。而每天早上醒来，我的手上都市沾满鲜血，就连衣服也破烂得不成样子。”
“我敢肯定，那不是动物的血！”陈树立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所以，你怀疑是你身体里的怪物杀了人。”纪霖指尖轻敲桌面，脸上看不出情绪。
“没错！”陈树立连连颔首。
“可你怎么就确定那血不是动物的血呢。”
“我、我，”陈树立说不出话了。
“因为你看见了一个死人。”纪霖语出惊人。
【大妹子，这照旧中文吗。】
【不是，主播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所以这种要怎么判？精神失控杀人，岂不是不用负刑事责任了？】
陈树立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人不是我杀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人，确实不是你杀的。”纪霖淡淡道。
【不是主播，你能不能不要大喘息？】
【妈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见到真杀人犯了。】
【所以确实死了人？主播不报警还在这和嫌疑人聊天？】
就在纪霖计划说出真相时，陈树立的镜头突然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随即，一个好逸恶劳的声音泛起。
“年老，都跟你说了几多次了，你现在精神不正常，医生都说了不能让你碰电子产物，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陈树强晃着一头黄毛泛起在镜头前。
“嚯，还搞了个连线，我看看是哪小我私家才——小美女耶！”
看见纪霖的脸后，陈树强明显来了兴趣，他将陈树立挤开，自己堂而皇之取代他坐在镜头前。
“哇塞，这么多人啊。”陈树强言语带着嬉笑，“小美女，你跟我哥这个疯子聊什么啊，跟我聊，保证聊到你满意。”
【妈的，哥哥不正常，弟弟也是个傻X。】
【主播，赶忙断了算了，咱们重新开一卦。】
【真是服了，一进来就看到恶臭男讲话，想吐。】
面对陈树强的冒犯，纪霖只是面带微笑。
“欠美意思，我跟杀人犯没什么好聊的。”
一片缄默沉静，随即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看这精神小伙面相就觉得差池，居然真是个杀人犯。】
【好好好，所以是弟弟杀了人，想要移祸给他哥哥？】
【不是，你们能别听风就是雨吗？主播说杀人就杀人啊，造谣一张嘴。】
看着满屏的质疑，和时不时夹杂的“杀人犯”，陈树强面色一僵，他强装镇定地开口：“就知道这个疯子看的直播不是什么正经直播，退了退了。”
可他捣鼓了半天也没能退出直播间，陈树强恼怒地将手机摔出去，然而即便屏幕四分五裂，直播依然在继续。
“退？”纪霖轻笑作声，“这卦我还没算完呢。”
【家人们，端好板凳，竖起耳朵，直击现场！】
【啊啊啊啊啊，主播快说啊，我快紧张死了。】
【6，真这么牛逼还直播干嘛，直接修仙得了，走了走了。】
陈树立捡起手机，一脸恳求，“主播，求求你了，这卦我不算了，卦费我两倍赔给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树强打断。
他一把夺过手机，神色极其嚣张，“来，你算，我倒要看看你能给劳资算出花来不！”
那件事不行能有人知道，陈树强心里虽然担忧，但现在他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露怯！
“你是不是觉得，不外是一个小乞丐，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无人在意？”纪霖冷不丁地开口。
陈树强一惊，额头不禁泛起层层冷汗，“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来了，嫌疑人经典讲话。】
【听不懂，不知道，不明白。笑死，就差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打在脸上了。】
“听不懂？”纪霖一脸的真诚，“那我就重新讲起。”
“不久前，你们兄弟俩的怙恃双亡，因为你不学无术，每天就是吸烟喝酒赌牌，所以你怙恃早在遗嘱上写好，遗产全部归于陈树立，也就是你年老。”
“你知道这件事后挟恨在心，只因为那个小乞丐向你乞讨，你就将不满全部发泄在他身上，对他拳打脚踢，最后将人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纪霖喝了口水，还抽闲瞥了一眼兄弟俩的脸色。
一个不行置信，一个满腔痛恨。
“情急之下，你将尸体带回了家，并藏匿于衣柜中。自那晚以后，你开始日日做梦，可梦里却是对你哥哥的恨，至于那个小乞丐，你毫无悔悟之心。”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有多大的恶意才气滋生魇灵。”
【魇灵？什么是魇灵？】
【听主播的意思，是小黄毛对他哥哥的恨才生出了魇灵？】
“没错。”纪霖打了个响指，“魇灵受其影响缠绕陈树立四周，从而让他发生了那些幻象。”
“幻象？”陈树立喃喃作声，“您的意思是，我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可我手上的血——”
“手上的血是真的，破烂的衣服也是真的。”纪霖淡声道。
“什么意思？”陈树立心里隐隐有些怀疑。
“就是你想的那样。”纪霖指尖轻指一旁已经呆愣的陈树强。
“魇灵再怎么厉害，也不外是梦魇所化。它只能影响一小我私家的梦境，使其精神变差，并不能让其做出实质性的举动。”
“手上的血，和破烂的衣服，全是你的好弟弟干的，为的就是让你成为一个疯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拿到全部遗产。”
“可是，我怎么会毫无感受呢？”陈树立依旧有些怀疑，“难道是给我下了安息药？”
纪霖扶了扶额，“没有，单纯是你睡得死。尤其是在魇灵的影响下，你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低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