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长的这么凶神恶煞?
“阿梨,纸鸢要借风才好飞起来,看,就像这样。”
梦里爹娘的面容似乎笼了一层纱,声音却很温柔。
“爹爹!娘亲!”
姜筠欣喜地跑向两人,欢欢喜喜地扑进娘亲怀里,正待撒娇,却惊恐发现娘亲的脸酿成了姨母周氏。
“阿筠哪,你想想,宁大人是天子近臣,这可是人人艳羡的好亲事啊!”
“多谢姨母,只是陛下是为表姐赐婚,我欠好抢夺的。”
画面一转,入目所及是昏暗湿润的柴房,周氏的脸隐在黑暗里,笑容如厉鬼。
“我已经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王家长令郎。”
“王家不介意你没了清白,你乖乖的,要是敢闹事,我明日就将你浸猪笼淹死了事!”
王家宗子的风骚纨绔、残忍嗜杀是出了名的,但姜筠早已丧失拒绝的权利。
由于整整三日滴水未进,她喉咙干哑的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自从她拒绝替表姐出嫁,整座侯府就酿成了一座牢笼。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凡事亲力亲为,因为姨母早就遣散了她院里的下人。
她在扫地时发现院墙角落时常泛起一个馒头,她扒开泥土,才发现那是个狗洞。
于是她钻了出去,满心想着逃往姜家求救。
可她刚钻出去,就撞上了侯府宴请的贵客。
那人冷眸如雪,垂眼看她如一团烂泥。
谄媚陪笑的定远侯脸色大变,高声叱喝下人将她拖回去。
“宁大人见谅,这是我贵寓的逃奴,下人看管倒霉,叫她逃出来扰了大人雅兴。”
姜筠被拖回柴房,她想呼救,却被堵了嘴;她拼命挣扎,却被仆役一棍子敲碎了膝盖。
“你既然这么爱跑,就一辈子躺在床上,哪也别去了。”
周氏掩鼻,看她的眼神无比嫌恶:“腿不用治了,断了腿跑不了,更叫人省心。”
她哭着求姨母开恩,说自己一定乖乖听话,说尽求饶之词,然而对方不为所动。
“你逃跑是想找姜家救你吧?”
“你以为姜家不知道你被绑架的事?他们至今不出头,就是嫌你污染门楣。”
“侯府愿意养着你,是看在你另有点用处,不要不知好歹。”
……
郎昭擦去满手药汁,掀开帘子走出去。
宁决见她出来,立刻问:“她怎么样了?”
“手臂、脚踝、脖颈都有差异水平的擦伤,额角那块撞得太重,只怕会留疤。”
“这些都是其次,她一对膝盖被敲碎了,我给她接过骨了,欠好生将养,日后恐难站立。”
宁决眸光冷冽闪过,抬眼时语气却很老实:“请您全力医治,药材花费不必吝啬,最好也不要留疤。”
“这么上心?她是哪家娘子啊?”郎昭挑眉,见对方不答也不恼,横竖这冰山性子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医术你还信不外么?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后,我一定还你一个健康健康的小女人。”
宁决颔首谢过。
适才来得慌忙,他辨认出玉佩就紧急送来郎昭的药庐,还没来得及拨开头发看一眼面容。
没想到当年粉团子似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
只是太瘦了。他抱在怀里,如托着一片羽毛,似乎下一瞬就要被风吹走了。
“石焱。”
“属下在,主子有何付托?”
宁决的神色很冷,声音更冷:“去查查,姜筠昨日上香可有陪同,途径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查明了给我一份详细陈诉。”
“主子,不妥。”作声的是寒墨。
“查姜女人难免牵扯定远侯府,您协查田税本就让世家不满已久,眼下两方势同水火,此时行事,只怕会打草惊蛇。”
宁决嗤笑一声:“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有理由参上一本。”
“彻查田税是今上的旨意,我正愁魏敏谦这老工具太沉得住气,借定远侯府将水搅浑些,正合我意。”
另有一点宁决没说,任职以来他见过太多世家腌臜,隐隐觉得姜筠被绑架绝非巧合,至少定远侯府脱不开关连。
眼下认出她就是幼时见过的小丫头,宁决本能不愿看她再身涉险境。
但他毫无立场,只能尽力搜集证据,让她自己决定。
里间传来说话声,宁决付托完,掀开布帘快步走了进去。
“……膝盖和额角都上了药,一会你觉得疼了就喊我,我给你换药。”
小女人声音怯怯的,“谢谢昭姨,会不会有些麻烦?”
“哪里的话,你既然叫我一声姨,我自然把你当亲侄女疼的。”
宁决闻言有些意外,郎昭出了名的不沾是非,难得对人这么和颜悦色。
他一边想小丫头照旧一如既往招人喜欢,一边轻咳了一声。
床榻上的小女人病恹恹的,额头裹着纱布,小脸苍白如雪,瘦的令人心惊。
不想姜筠抬头看见他,眼中瞬间充满惊恐,甚至怕的往内缩了缩。
许是因为贸然移动牵扯到伤处,痛的渗出冷汗。
……他长得这么凶神恶煞?
宁决无言片刻,尽量放缓声音问道:“可还觉得难受?”
姜筠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小声回:“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已经许多几何了。”
这下外交也不必了,宁决切入正题:“你脖子上的玉坠,是从那边得来的?”
姜筠下意识摸向脖子,摸了个空。郎昭拿起桌子上的玉石递已往,她握在手中,脸色好了不少。
“这是我娘的遗物,她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叫我好生保管,谁要都不能给。”
郎昭看两人互动,忍不住皱眉。
宁决在这杵着,小女人看着都快吓晕已往了。
于是绝不客气开口:“你在这她休息欠好,有我看着就行了。”
宁决鲜少有被赶人的经历,觉得新鲜的同时,搜尽脑中回忆也想不出为何姜筠这么怕他。
没有人被赶客心情会好,宁决出了屋门,看见石焱坐在桌边品茗时,心情更恶劣了。
“还不动身?等我请你去吗?”
石焱突遭横祸,冤如六月飞雪:“主子,我才坐下来喝口水,您不能让马儿跑还不给饲料吧!”
宁决冷冷开口:“给你七天,七天后交不上案卷,下个月的月例就补给兄弟们改善伙食吧。”
石焱:!
其余几人眼观鼻鼻观心,竭力当一排没有生命的石头。
不约而同地想,枪打出头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