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迎来初夏的第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和凉意,气温再次急转而下。
季弦刚从外边回来,进入秘书办公区,就看实习助理崔敏正抱着一沓文件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犹豫纠结,一副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她作声唤了一句,“崔敏。”
崔敏闻声扭头,就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马上亮起,激动的跑了过来,“季秘书,你可算回来了。”
季弦的工位和其他人的格子间差异,她的工位是独立出来的,正对着总裁办的门。
她走已往,把包放下,“怎么回事?”
崔敏无地自容的低着头,声音也很小,“我把亚深团体的数据分析陈诉备注错了。”
“被骂了?”
季弦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加上她偏清柔的音线,更像山岗的清风徐徐拂过,能抚慰心灵。
崔敏紧绷的身体马上放松了不少,她立即道,“我已经悔改来了,也认认真真,重新到尾捋过了,保证没有任何纰漏了。”
“那为什么不进去?”
崔敏一脸惆怅,“我感受闻总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要不……季秘书,你帮我带进去吧,可以吗?”
心情欠好?
那或许是因为热搜上那件事情了。
闻祁并不是个坏脾气的人,耐心极好,大多数时候都是从容镇定,矜贵有礼,即即是生气,也不会体现得特别明显。
在公司,少少会看到他训斥或是处罚下属。
崔敏刚进公司不到两个月,她的印象里,闻总除了那张让人望而生怯的冷脸外,其他方面都挺宽容的。
所以,今天看见生机生气的闻祁,她心里多了几分敬畏。
季弦抿唇,她和闻祁在一起四年,做他的秘书五年,很清楚能这么直接影响到他心情的,只有关乎到那小我私家的事了。
“季秘书?”崔敏见她突然走神,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季弦迅速敛去眼底的暗色,她语气稳定,“崔敏,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的任何一个小失误都能给公司造成不行挽回的损失。”
崔敏闻言,后脊梁莫名窜出一股寒意,双手合起,连忙求饶,“我错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这种低级错误,她不是第一次犯了。
季弦是个很温柔又很有亲和力的人,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她是闻祁的女朋友,但她从来不搭架子,对谁都十分友好。
不外,这不代表她没有严苛的事情要求。
可一可二,绝不行三。
这是她最后的时机了。
“写检验去吧。”
“是。”崔敏悄悄松了口气,将文件递给她,谢谢颔首,“谢谢季秘书。”
季弦招招手,仔细阅览了那份分析陈诉,确定无误后,拿上自己带回来的资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第三道叩门声落下,里面传来一道清冷降低的嗓音,“进来。”
季弦推门走进去,眸子微抬,正好和办公椅上的男人对上目光。
“回来了。”
男人眼底的阴霾还未散尽,神态并无异常,一如既往地的冷淡,“拿到了?”
季弦‘嗯’了声,将三份文件放在他面前,“这是他们改事后的项目建议书,以及市场空间分析陈诉。”
闻祁颔首,淡淡的说了句‘辛苦’,便翻看起那些文件资料了。
季弦没有打扰他,转身去茶吧区冲了一杯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的冰美式苦味十分浓郁。
刚开始做闻祁贴身秘书时,她实验过一次,那味道堪比中药。
闻祁却很爱喝,或许是从外洋留学时养成的习惯。
每天早上和下午都市来一杯,提神醒脑。
季弦细高跟的声音在这偌大又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悦耳,她将咖啡放下,看他骨骼明白的手指敲打文件的频率,便猜出他心里对这次亚深的投资项目应该是有一定的估算了。
闻氏临祁资本投资团体是闻祁在六年前建设的,他以精准独到的眼光乐成涉猎数十种工业,至今为止,投资从未泛起过任何差错。
闻祁最后拿起的那份文件正是崔敏悔改的数据分析陈诉,他只扫了一眼,便看向季弦,“崔敏给你的?”
季弦唇角扬起抹浅淡的弧度,那双沉静的杏眸里恰似沁了无限温情,
“回来时,看她在门口彷徨不敢进来,就问了两句,已经让她去写检验了。”
闻祁蹙眉,心情不悦,“你是我的人,不是卖力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
难怪崔敏吓得不敢进来,他今天这情绪确实差池。
以往下属犯错,他最多就是冷冰冰的警告一句‘下不为例’,从来不会这么情绪化。
可想而知,热搜上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之深。
因他前面那句话而悸动的心,很快就平复下来了,季弦轻笑,“新人嘛,犯一两次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你以前不也为我收拾过烂摊子吗?”
她21岁那年她进入公司实习,22岁被调任进总裁办。
在一个项目上,她因为大意和没有预防,企划书被有心人动了手脚,她其时很局促很忙乱,最终照旧闻祁以超强的影象和逻辑性稳定了局面。
闻祁听言,撞进她那双恰似沁了无限温柔的杏眸。
心底那股躁郁莫名消散不少,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和他们纷歧样。”
说罢,便拿起钢笔,转动笔帽,行云流水的笔锋在尾页纸张上印刻上自己的名字。
因为对季弦有着充实又绝对的信任,相信经过她手的任何文件都不会泛起丁点错误,所以他没有细看。
他放下笔,端起咖啡放在唇边轻啜一口,“通知各部门,十五分钟后,聚会会议室荟萃。”
季弦压住心尖漾起的涟漪,平静应道,“好。”
聚会会议结束时,已经临近五点半了。
闻祁接了个电话,通话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全程只说了一个‘嗯’和‘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看向身侧的季弦,“我要回趟老宅。”
“好。”
季弦应下,拿脱手机联系司机在楼下待命。
闻祁垂眸看腕表,“先送你回沧澜居?”
沧澜居是他常住的别墅。
两年前,她原先租住的屋子出了问题,便搬已往和他同居了。
季弦说,“刚刚的聚会会议纪录还需要整理,晚上我还约了朋友用饭。”
“太晚给我打电话。”在转身之际,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头深深看她一眼,问道,“喝酒吗?”
季弦一愣,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太友好的画面。
上回和闺蜜施晚聚餐,她酒量欠好,却喝了两杯威士忌,回抵家后,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彻底放飞自我。
放肆又旷达,柔媚又感人。
这或许也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闻祁第二次见到纷歧样的她。
第一次是四年前那个朦胧雨夜,在酒意的熏陶下,他们相互都失去了理智,让欲望肆意疯长,从而变得一发不行收拾。
结果就是,他秉持卖力的原则提出和她交往的意见,她遵循内心的憧憬,选择允许。
许是那些画面太有攻击力了,季弦耳根有些发烧,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会。”
闻祁神色微妙,“太晚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目送他步入电梯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工位将聚会会议纪录整理好,再存档,拎包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