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偶遇陆淮鹤
张氏的话语似乎还浮现在耳边,苏荷眸心微动。
“老夫人说的对,母亲生前遭了罪,儿媳定会向佛祖许愿,让她来生投个好人家。”
她神色从容,装作若无其事的允许下来。
听到肯定的回覆,刘氏松了一口气,随口又询问了几句灵堂上的事宜,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让苏荷离开了葳蕤阁。
杨婆子站在门槛处翘首望了望,确定苏荷真的离开以后,返回到床榻边为刘氏按揉脖子,颇为自得道:“老奴还怕她不允许呢,这下可真是落在咱们手里了!”
刘氏闭着眼冷笑:“她到底是个心软的。”
阖贵寓下,也就只有苏荷将张氏当个正凡人来看。
“那这次,咱们将让她有去无回!”杨婆子目光犀利。
刘氏心里盘算着什么,并没有回覆。
离开葳蕤阁后,苏荷和裴夏准备再去灵堂守着,和离的事情一日未宣布,她就照旧陆府名义上的主母,在外人面前不行失了规则。
前面走廊上急急遽跑进来几小我私家,其中另有位医生。
“发生了何事?”裴夏拦住他们问。
丫鬟回道:“医生人去世,柳姨娘悲痛不能自制,有些呼吸困难……”
这事儿可拦不得。
苏荷赶忙人裴夏让路,好让医生去听玉轩给柳萋萋切脉看看。否则延误了,又有更多的矛盾出来。
待几人小跑消失在走廊,裴夏跺着脚诉苦:“奴婢怎么不相信柳姨娘会伤心惆怅?陆贵寓下,真心为医生人流泪的人基础没几个,要是没了小姐你计划,恐怕连一场风物的丧礼都办不出来!”
她说的没错。
为了给张氏最后的体面,苏荷自掏腰包置办了所有,要否则,靠着陆府库房那点微弱的钱财,张氏在九泉之下又得伤心了。
“婆母去世,我理应出钱着力,此事勿要再提了。”苏荷道。
悠长的游廊上,一主一仆前后行着。
裴夏紧紧跟在她身后,只是有些行侠仗义:“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太累了,从昨日医生人去世到现在,您都没能休息一会儿。陆少爷既然已经给了和离书,小姐就与陆家没有任何关联,主持丧礼也就算了,只是因何要陪同老夫人去上清寺一趟?”
刘氏精明阴险,上清寺又在京城之外的地界,谁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夫人有算计。就算我躲得过月朔,也躲不外十五,还不如入她的局。裴夏,你家小姐如今精着呢。”
苏荷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忧,不外一直藏着做缩头乌龟可不太好,她也该让刘氏自讨些苦头吃。
听见这样一说,裴夏心里稍稍牢固了些。
幸亏如今小姐已经与陆府没了关连,等上清寺祈福一过,就各自安好,不再相见!
游廊外是堆砌而成的假山,碎石铺就的花径上正站着一抹玄色身影。
裴夏眼尖,见到陌生身影立马训斥。等那人转过身来,才看到是熟悉的面孔,忙屈身福了福:“见过陆大人!”
这里是前院与后院连接的地方,陆淮鹤怎么会来这里?
苏荷心中微惊,不知道刚刚她们的对话被偷听到了几多。转念一想,他与陆砚修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被听到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陆淮鹤视线若有似无从苏荷脸上滑过。
偷偷摩挲着指腹,喉结微滑,缄默沉静几秒后,提步朝她走过来,解释道:“陆砚修将我领至此处散步说话,没曾想贵寓哪位姨娘有事召医,他先行离开,这才留我一人才这里。”
原来是跟陆砚修一起来的。
苏荷心里的石头落下,她就说,小叔看着仪表堂堂,总不会是偷看后院的登徒浪子?
她欠了欠身,微笑道:“既然良人不在,陆大人便随我一同去前厅坐坐吧。”
良人二字说的实在是有些顺口熟稔,像是在以往的日日夜夜,她都曾亲口唤过无数次这样的称谓,简短两个字落在陆淮鹤的耳朵里带着某种异样的刺痛。
他凝思几瞬,闷闷的道声好,静静走在苏荷的身后。
因着是外男,苏荷步子微快,有意保持着距离,但不知为何,脑海会无端想起长公主贵寓客房里的情形……
她软弱的躺在床榻之上,眸光水润,殷红的瞳仁如小鹿惊颤,春色旖旎室内。
苏荷忍不住闭眸,想要甩掉那些画面,却总是忍不住浮现。
“小姐,你怎么了?”裴夏觉察她有些异样,好端端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苏荷忙摇头轻晃:“无事。”
走在末端的陆淮鹤见她耳廓微红,素净的脸上沾染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更是将她微弱的变化收入眼底。
苏荷忙用手绢捂住了脸佯装无事。
走出游廊以厥后到前院,她不敢去看陆淮鹤,回避着目光不自然道:“陆大人,前面就是厅院,你先去吧,我得去灵堂看看还需什么工具……”
苏荷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偏向离开。不知为何,总觉得后背有一道滚烫的视线始终凝视着自己。
要不是怕转头对上陆淮鹤那张清淡高尚的脸,她还真有点忍不住想转头瞅一瞅。
雕梁画栋的游廊台阶上。
直到见着身穿粗麻丧服的苏荷消失不见,陆淮鹤才收回被牵引住的目光,提步往府外走去。
青云候在外边儿,一见到他来,忙将马车的帘子拉了上去。
“令郎,一切都顺利吧?”
陆淮鹤嗯了声。
青云还以为陆砚修会直接将令郎缠住,往少了说也得喝品茗吃用饭,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外也是,原来令郎就跟陆府没什么关系,张氏去世,他能专程来纪念已经算不错的了。
长公主早就有付托,只需要派人来告慰一声即可,谁知道令郎怎么从一堆公务中抽身出来,非要来这一躺?
“令郎,要去长公主府吗?”
陆淮鹤道:“去大理寺吧。”
“是。”
车轮往前驶动,陆府的嚎丧声已经徐徐听不到了。
绕过朱雀大街往大理寺走的路上,有大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小厮们喜气洋洋的抬着系着红彩带的妆奁箱子,新娘娇羞坐在喜轿中,人人笑着祝贺着,兴高采烈往男方家走去。
陆淮鹤让青云将马车停在路边,驻足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