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仗势欺人争痛爱
茉倩没和春洗说这些事情，而是让她先去后厨叫了热水。
贺燕绥一月未回王府，一回来便临幸了茉姨娘的消息似乎长了翅膀，春洗刚到后厨讲明来意，就有下人立马提了装有刚烧好热水的大桶，朝着茉倩的紫嫣阁送来。
“可惜王爷晚上不在姨娘这里留宿，”春洗有些可惜，“否则凭借王爷痛爱，那些后厨的人日后断然不会像从前那样苛待姨娘。”
茉倩心知上个月后厨做出的种种恶心事情是柳笠婉黑暗授意。
“靠人痛爱过日子总不会恒久，花无百日红，想要什么就应该自己争取。”
茉倩慰藉春洗一句，心中对春洗的担忧不以为意，只要贺燕绥身上毒素一日未清，每月十五贺燕绥都必须到她这里来。
至于失宠？
有痛爱才会失宠，对贺燕绥而言，像她这样解毒的“药引子”，恐怕是利用更多。
“春洗，你知道王爷晚上是在哪里留宿吗？”茉倩不在意贺燕绥对她的痛爱，但是为了获得更多筹码，不介意在后院一干人面前演一出戏。
“奴婢早就探询好了，王爷今晚寝在书房。”春洗生怕茉倩是那种不争不抢的平淡性子，能问她王爷的行踪，就是有争宠的意思。
春洗跟了茉倩，可不是想随着她吃糠咽菜，而是看中茉倩潜力，想要搏一搏锦衣玉食的生活。
茉倩颔首，“好，你明日早些时候去后厨煨点粥，我明日给王爷送去。”
春洗颔首。
茉倩又付托了她几件事，这才和衣躺在床上沉甜睡去。因为环司的打招呼，今夜屋内碳火燃得旺盛，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茉倩被春洗叫起来，梳妆的时候审察一眼外面的天色，还黑冷静。
“奴婢昨夜去了王爷书房伺候的小厮那里探询，王爷这次回来应该会呆上几日，姨娘可千万要掌握好时机。”春洗小声道。
茉倩是贺燕绥身边唯一一个开脸的姨娘，又正值年轻，多来频频总不愁怀上孩子。
如今嫡宗子还没个踪影，茉倩要是怀上孩子生下来，即是贺燕绥的第一个孩子。在这后宅内，女人只要一有孩子，那才是后半生真正有了依靠。
茉倩听懂她的意思，视线转到桌上的食盒，“你付托后厨煮的是什么粥？”
“山菇野菜粥，配上几样清淡的小食，王爷河鲜海鲜过敏。”春洗对贺燕绥的喜好隐讳探询得很清楚。
二人正说这话，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茉姨娘，王妃有命，让我等给您送绝子汤来。”
茉倩现在似乎很得贺燕绥青眼，成了王府下人眼底当之无愧的王爷宠妾，下人婆子们自然不敢像上次那样毫无忌惮地直接闯门。
“进来吧。”茉倩无视春洗恼怒的眼神。
春洗的意思是让她抓紧时间生下贺燕绥的宗子，可她身上还身负血海深仇，又怎么愿意生子。更况且她现在在柳笠婉手下，生孩子就更不行能了。
春洗不忍茉倩遭受如此待遇，“姨娘，要不奴婢去找王爷？”
茉倩摇摇头，“孩子还会有的。”
她来王府不是来生孩子的，春洗不懂，她也不愿和对方袒露自己最深的秘密。
“姨娘日安，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王妃。”眼看着茉倩当着她的面喝下绝子汤，送药来的婆子冷着一张脸，很快又端着药碗走了。
春洗愤愤不平，“王妃也太太过了！她不能生，就叫旁人也不能生！”
茉倩拎起桌上的食盒，“她是王妃，王府要是闹出庶宗子的事，她也会在整个扬州朱紫圈里丢脸。好了春洗，这件事就且不提，当心隔墙有耳。”
春洗应了声，黑黑市算主意要去找府内精通妇人调治的嬷嬷，给茉倩抓几味药回来熬煮，好好补补身子。
贺燕绥的书房在前院，寻常是不允许后院的人接近。
春洗一马当先挡在茉倩身前，冲着拦路的小厮使眼色，“还不快进去通报，王爷最痛爱的茉姨娘来给王爷送吃食，要是延长了，王爷怪罪下来你还能落得了好？”
小厮对最近深得王爷痛爱的茉姨娘也有所耳闻，再一听春洗的话，左右摇摆不定起来。
“姨娘在此期待一会，待小的进去通报。”
茉倩只好颔首，在原地等了会。现在是二月，地上的积雪还未划开，天色渐明，雪光映在她脸上，越发显得她身段纤细肤白如雪。
一双拎着食盒的手如莹莹白玉，指尖泛着淡粉，是被冻的。
很快有人出门来，不是小厮，而是贺燕绥。
贺燕绥穿着一身玄色蟒纹底长袍，腰戴软皮制金纹兽首蹀躞，身上披着大氅，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打眼一看站在台下，身上已经积了些许雪花的茉倩，眉头一拧，“你来做什么？”
昨夜一过，贺燕绥就把这个自己的“新宠”抛之脑后，若不是为了压制体内毒性，他甚至想不起来后院另有茉倩这号人。
再见茉倩，他眼底闪过惊艳，之前频频急遽相聚，加上他毒发时常影象不清，这照旧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茉倩的脸。
“妾身听闻王爷昨夜留宿书房，担忧小厨房做的膳食反面王爷口味，今早特意下厨为王爷洗手作羹汤，王爷早朝前也能先垫垫肚子。”
茉倩将手中的食盒递出去。
她早起时刻意妆扮过，一双水润的美目看人如秋水含波。没有披臃肿的大氅，这让她看起来更显单薄无依，柔弱可欺。
贺燕绥深深看她一眼，没有拒绝美人心意，“你有心了。”
眼看茉倩听了自己的话勾起唇角羞涩地笑来，贺燕绥情不自禁被晃了下眼睛，她重新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美的、无害的，惹人怜惜的。
即便知道茉倩有所目的，贺燕绥照旧略一思索，随后抬手解开身上披着的大氅，直接盖在茉倩身上，“外面天冷，以后这些粗活直接交给下人做吧。”
茉倩识趣又有利用价值，长得也貌美，他不介意有时陪着对方做戏。
感受到身上突然传来的暖意，茉倩惊喜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获得喜爱食物的小兔子，“妾身谢王爷体谅。”
“嗯，今晚去你那里歇，你也早些回去准备。”
贺燕绥走了。
茉倩和春洗弯身行礼，在彻底看不到贺燕绥的背影后，茉倩脸上孺慕恋慕的笑意瞬间收敛。
“春洗，去传消息，务须要王妃知道王爷今晚会回后宅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