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姨娘言重了，世子宽厚仁慈，我今生都谢谢不尽。”
明珠连忙回应，同时阻止了沈氏欲行的大礼。
虽然沈氏即将成为姨娘，但究竟是尊长，若让秦婉欣看到这一幕，难免会引来不须要的非议。
几日之后，国公爷终于下达了纳妾的旨意，趁着这喜庆的时刻，沈氏特意向秦婉欣表达了谢谢之情，未及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秦婉欣初时还以礼相待，但也徐徐显露出了不耐，不久便示意人送客。
沈氏自知不受世子夫人青睐，临走前，特地给了明珠两包银子，嘱咐她代为转交一包给司琴。
此外，国公爷、世子、夫人也都各有赏赐，司琴和明珠因此收获颇丰，尤其是司琴因世子的亲令晋升为二等侍女，正兴奋地筹备着新衣。
沈氏面上虽挂着笑容，眉宇间却难掩愁云，虽然获得了封赏，但那日毒蛇背后的真相，她已无从追究。
在这深宅大院中，种种腌臜之事唯有相互遮掩，方能保全各自的颜面。
至于腹中胎儿的安危，依旧是个未知数。
“明珠，你过来一下。”正当明珠忙于手中的活计时，江妈妈的声音响起。
她急遽放下手中的事物，快步来到江妈妈面前。
“你和司琴这段时间的体现不错，夫人慈悲，特准你见怙恃。”
江妈妈话音刚落，一对衣衫褴褛的男女徐徐走近，这对贪婪的匹俦早已将卖女所得浪费一空，现在得知明珠的境遇，眼中的贪婪与欲望再次被点燃。
男子的眼神贪婪地盯着明珠，伸脱手欲要抓住些什么。
明珠本能地往后微退，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强忍住推开对方的激动。
“女儿啊，你今日的风物无限，全靠我们当年卖了你好运。”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丫鬟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江妈妈见状不妙，连忙示意明珠将这二人带进屋内，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明珠目光如炬，绝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短刃，冷光一闪，精准地划破了那男子伸来的的手腕。
“臭丫头！你胆敢反抗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男子身形消瘦，面颊凹陷，面对明珠的凌厉，显得格外无力。
他的左右脸颊迅速肿胀起来，各中了一掌，痛得他连连退却。
明珠稳稳坐定，眼中闪过一丝冷峻，“实话告诉你们，我乃罪臣之后，你们窝藏我，将我看成商品买卖，甚至认我为女，这些罪行足以株连九族，让你们万劫不复！”
那对男女面露嫌恶，半晌无言，空气似乎凝固，只听得相互极重的呼吸声。
终于，男子憋出一句：“你撒谎！就为了挣脱我们，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明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信？那你们尽管试试看，只怕你们的脚还未踏出这门槛，就已经被夫人的手段送进了黄泉路。她的狠辣，整个乱坟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男子碍于面子，不愿再言语，妇人则不得不站出来，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孩子，我们究竟曾是一家人，你何须如此决绝？真要把我们逼到绝路，那些你不想为人知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求，又夹杂着威胁。
“我们虽是庄稼人，命如草芥，但你那金枝玉叶般的生活，难道就不值得你留恋吗？”
明珠故作轻松，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我每月所得二两银子，分你们一两，算是仁至义尽。”
听到这话，那对男女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一次，明珠显然没有妥协的意思，任凭他们如何软磨硬泡，她绝不动摇。
“别再玩什么花招，我的生死，我自己做主。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鱼死网破。有世子在，我或许另有生还的可能。至于你们不成器的儿子，自有我的措施让他忏悔莫及。”
那对男女交流了一个庞大的眼神，心中暗自叹息，这女人确实不是易于之辈。
细细思量，明珠的话虽狠，却也不无原理。
一月就一两，时间长了，足够给家里小子讨个媳妇了。
妇人叹了口气，妥协道，“每月十七，后门等我，别忘了。”
正当妇人准备离开时，那男子却突然出言不逊：“听说你在府里是个大丫鬟，手底下管着不少人，能不能也帮你哥找个媳妇？”
明珠眼神骤然一紧，声音冷厉：“我哥？你为何不去问问夫人，看我何时有过一个哥哥？”
这一问，彻底击碎了他们的理想。
妇人终于按捺不住，拉着一脸懊恼的男人急遽离去。
“这么快就叙旧完了？”秦婉欣远远道。
“既然身为奴仆，我即是夫人的人。主子待我不薄，我自当竭尽全力。”
明珠机敏过人，这份聪慧让她在秦婉欣那里赢得了青睐。
“很好，成衣师傅已经来了，你去处置惩罚一下吧。”
秦婉欣有意提拔明珠为贴身侍妾，自然希望她能越发体面。
明珠心领神会，向洗衣房走去，心中五味杂陈。
途径国公夫人的院落，她无意间瞥见金梦宁跪在地上，身着素衣，面容苍白。
“梦宁，又在走神？加罚半个时辰！”国公夫人的声音冷酷无情。
金梦宁闻言，连忙低下头，不敢有丝毫反驳。
她原是街头一名平凡女子，命运多舛，幸得世子脱手相救。
只因母亲曾为歌姬，世人对她多有偏见，唯有世子视她与众差异。
恰逢国公夫人举办选通房，她恳求母亲引荐，才得以进入府中，成为国公夫人的一员。
然而，世子并不着迷女色，除了那次酒醉后，她再无时机接近。
婆婆对这位新来的儿媳不满，屡屡设障，而她不外是一枚棋子，未曾想到秦婉欣的矛头最终指向了自己。
那同心结的主人，不言自明，她只恨世子也如此薄情寡义，将她的一片痴心视若无物。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这府中之人似乎都学会了欺软怕硬，总爱拿她们这些职位卑微的下人出气。
金梦宁心中五味杂陈，目光愈加深邃。
她狠狠瞪了明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