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外师妹方便告诉师兄，为何执意要如此诓她来让我诊断吗？”
花卉繁盛的院子里，古灵月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睛温和地望着蹲在他旁边的林若愚。
这要她怎么解释呢？林若愚低眉沉思。
她始终对原文宴灵瑶的结局描述铭心镂骨，纵然宴灵瑶和她说自己没有遇见太大危险，可“受伤”“病逝”两词一直在林若愚脑中盘旋打转，使她无法忽略。
也许是暗伤呢，或者像她在青霭村那样，因为修为低于对方所以无法查觉，又或者是什么她们不了解的慢性毒呢？
可以的话，林若愚更想找师父给宴灵瑶看看，但宴灵瑶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存在什么潜在危险，林若愚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来找四师兄古灵月。
朝涯的四个门生中——那只猫不算，若说三门生陆灵羽擅制奇毒，那么擅解毒的当属四门生古灵月。俩人都是不怎么喜欢出山门，前者是性格所致，后者则是身体原因。
古灵月的双腿因在多年前的大战中被邪修的毒物所噬，不再利于行走。就此他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为了让他消遣过活，朝涯特地在他院子旁为他腾空了一片地出来做他的专属药圃，什么奇花异草都往里面塞。是故古灵月的日常就是侍弄花卉，研究革新丹药秘方，以及酿造。
没有药修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药圃，但还在门派的他们显然只能有公用的。各人平常练丹药都得紧着药材用，谁另有闲心研究用药材去酿酒啊，亏得慌。
这也是林若愚来找古灵月的原因之一：朝涯有的，四师兄这也一定有。
其他人需要什么要靠自己出钱着力，而古灵月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
就林若愚所知，陆灵羽就时常打着探望师兄的名义来薅古灵月药圃里的质料。
林若愚是这样想的：她预先和四师兄通好气，邀宴灵瑶过来喝酒，等她喝醉了就很方便诊断。
唯一麻烦的是：她欠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她也约了三师兄。陆灵羽就比力好说话，告诉他时间所在和做什么就行。就没约二师姐，林若愚怕把自己卖了。
林若愚思索半晌，决定编个做梦的理由。
她抬眼望着古灵月，开口道：“师兄，其实是……”
林若愚看着古灵月，古灵月也看着她，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做出回覆。林若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望着这样一双温和明澈的眼睛，怎么会有好人忍心欺骗他呢？
于是她垂下眼眸，继续道：“是因为日前我做了个关于灵瑶师姐的梦，醒来总是惴惴不安。”
“师妹似乎很相信自己的梦？”古灵月先问了一句，尔后继续说道：“易州有一个无为道观，道长世代继续‘无名’此名讳，观里的人最擅长观星占卜、算命问卦，凡由之测命，十中八九。然纵然是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一个梦。”
“之前师父曾和我说起，他把你赶出去历练了，也是因为你说做了个梦。”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师妹，你分清了梦与真实吗？”
古灵月声音温和、平淡，说话徐徐道来，就如一位平凡旅人，只是在给旁听者描述一段普通的纪事。
林若愚缄默沉静。她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一个警醒，如同师父让自己走出山门那时一样。
“我能分清！”林若愚肯定道，她只是还差点儿线索。
古灵月沉静地望着她，似要望尽她的心底。
倏地，他笑道：“你邀灵瑶来即是。”
“好！”林若愚也笑，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这个师门，只有金灵丝和陆灵羽能抚慰她的心灵。
“另有三师兄。”林若愚增补道。
“灵羽也来？既然灵羽也来，大师姐和二师姐也一起叫上吧。”
额……不是很好…
“那……我先走了？就不留下来打扰师兄了。”林若愚试探道。
“好。”
林若愚等他允许，慢慢退却起身离开。
古灵月就在原地，笑望着她走出院子后快步向前的身影。
待不见身影，他对着林若愚远去的偏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动轮椅继续去侍弄着药圃的花花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