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赚钱就是动力
“长令郎,有消息了。”
姜渡睁眼就听见敲门,立刻从趴着的桌上起身开门。
门房先生带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敬重道:“是我这侄子郝云,说是奉了长令郎的命令服务,回来向您汇报。”
门房先生郝忠。
原著里一家都被姜岩救助,天下楼破产后收留了姜渡,人如其名很是忠义。
“都进来说。”
姜渡身份特殊,秦夫人不许她有贴身女侍,更别说男侍,一切都是她陪嫁的李嬷嬷亲力亲为,但近些天姜氏动荡,嬷嬷有空便去照顾小姐。
没了人形监视器,房内瞬间清净。
“长令郎认真神机妙算,那对母子果真有问题。”
郝云勉强蹭了个凳边,主子面前不敢坐实,知礼又机敏。
“出了天下楼就拐进左街小巷,被辆小巧驴车接进了东巷区的一处私宅。小的翻进去后,看见那对母子见了徐家的小令郎,另有……”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县丞大人。”
徐家,与姜家同为徽州歙县当地商户,天下楼的对家。
果真官商勾通,穿一条裤衩!
姜渡定了放心神:“你说你进了他们的私宅?徐小令郎虽然做了商户,但背靠的照旧歙县当地的豪强徐家,随行仆役守卫不会少,你没有被发现?”
“回禀长令郎,”郝忠先开了口,“我这侄子此外本事没有,但自幼习武,天生神力,要不是弟妹不放心,他怕是要去镖局讨差事。”
嚯!天下楼有自己的小允子。
姜渡心神一动:“我听你声音耳熟,适才在楼下拍手那个是不是你?”
“是小的,”郝云挠挠头,有点欠美意思,“长令郎说得好,其时楼下人又多,小的由心而发给令郎捧场,也让其他人也感受到令郎是对的,长令郎见笑了。”
懂事啊,难怪领导都喜欢机敏的。
这马屁拍的真自然,舒坦。
“行,劳绩我记着了,把天下楼一楼正对门的位置收拾出来,或许半个时辰后会有货郎上门……”
姜渡顿住,挠了挠眉尾,“算了,等我从霜挽居回来再收拾。”
霜挽居,秦夫人居所。
她现在没实权,只能妈妈,饿饿,饭饭。
“恕小的直言。”
郝云忍不住愤慨:“家主去世后该是长令郎掌管天下楼,但夫人把掌柜、管家实权都给了秦卓那厮,基础是毫无原理!更别提秦卓对长令郎……”
“郝云!”郝忠呵叱,“主家的事也是你能插嘴的?!”
姜渡:“……”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自挂东南枝!
知道的明白我处境窝囊,不知道的以为要饭……可恶我确实是啊,真是表里如一的君子品质!
“少年意气不妨事,但这话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
姜渡笑着咽下一口糟心血,拍拍郝云肩膀。
“好好练功夫,你的福气在后头。”
哪怕有原文担保,她也不会交浅言深,万一是秦卓那狗工具的卧底呢?!
还得验验货。
……
霜挽居。
“长令郎来了,夫人刚说要去看您。”
站在门口的李嬷嬷见到姜渡,担忧又严厉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不满皱眉:“不知适才的乱剧,是真的突发心疾,照旧令郎失了君子仪态?”
姜渡:你牛逼,你清高,都快死了还管发型乱没乱?
还真是见缝插针都想管管她,原主这都是过的什么囚犯日子。
“怎么,没对簿公堂,不合嬷嬷的意?”姜渡随意打了打袖口上不存在的灰,斜目瞥了眼嬷嬷,微微一笑,“照旧您更想天下楼被抄家核办,自己被发卖流放?”
李嬷嬷狠狠一噎。
她敏锐地察觉哪里差池,但姜渡照旧那个姜渡,只是眼神亮的稳,没了那股子畏缩躲闪的劲儿……莫不真是家主还魂显灵,给了什么指点?
没等她想完,姜渡已经进了主屋。
正在伺候梳妆的小丫鬟眼神躲闪,忙行礼:“长令郎。”
“和李嬷嬷吵什么?”秦夫人按揉着眉角,隐隐有些不满,“她从小教你规则,又是娘亲身边的老人,凡事要给几分薄面。”
老人?老而不死是为贼。
“娘亲说的是,”姜渡笑了下,朝左右摆摆手,“都下去。”
秦夫人点了颔首,屋内丫鬟这才恭顺退下。
“今天来天下楼闹事的事,孩儿已经查到幕后主使——是开琳琅阁的徐家小令郎,另有县丞张晋。”
“我就知道有徐家的手笔!”
秦夫人咬牙,“当初我和你父亲从晋州郡南下徽州,从太守那买来这块地皮做生意,他们就视我天下楼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还和县丞联合欺我孤儿寡母!我要上告太守!”
“娘亲消气,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姜渡绕到秦夫人身后帮她捏肩舒缓,一派孝子做派,沉稳道:
“姚太守是徽州郡之首,郡中六县里咱们歙县最为富贵,县丞便推了自家人,新上任的县丞张晋是太守已婚姊妹的小叔,他能这么做明白是得了太守默许。
“大晏男子盛行敷粉护肤,这批毒胡粉的受害者有不少士族令郎。姚太守常用的胡粉、珍珠粉也是天下楼提供,这次差错就算没伤及他,也惹怒了。”
手下肌肉瞬间紧绷。
秦夫人一细想,冷汗腾地下来:“那怎么办?!”
“查处内奸,挽回口碑。”
“……内奸?!”
姜渡收手,向秦夫人肃容敬重一礼:
“胡粉都是天下楼作坊制作,用的人也都是家奴,外人哪里混的进去?
“父亲行程紧要隐蔽,镖局也请的稳妥,却在官道上被山匪截杀,明白是有内部之人泄密,以毒胡粉为饵,连环计杀。
“此人熟知秘密,定然身份不低,却贪心不足,害我天下楼!”
秦夫人惊疑,反驳的话在听完分析后缄默沉静。
突然恼恨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贱女人想害我们母子!”
姜渡:“啊……啊?”
“当初她蛊惑你父亲成为平妻,现在又嫉妒我掌权……”
秦夫人口中平妻,即是姜岩娶的另一个发妻,也是姜渡礼法上的另一个母亲。
额滴亲娘啊,啥时候了还雌竞!
“那是因为我爹晴天打伞避太阳了!他不主感人家还能强嫁?”
姜渡太阳穴突突乱跳:“渣男是能和女兄弟爬山,同喝一瓶饮料,还说是纯洁男女关系的狗屎生物,每天光腚拉磨,转圈丢人,说出话基础不行信。
“再说那位已经病弱多年,已经很久不管事,天下楼的主事没有一个她的人,天下楼倒了她连药钱都付不起,没有半分利益!”
秦夫人惊怒:“什么市井话也是你能说的?过两天我就请个礼官好好……”
“娘亲!”
一声压低的警唤打断斥责。
姜渡深吸一口气,在秦夫人震惊的目光下,撩袍跪叩。
唇角轻颤,潸然泪下。
“孩儿知道娘亲这些年过得苦,平妻妾室,内宅争斗不比外界轻松半分,可天下楼危难在即,还请娘亲暂放心中隔膜,齐渡难关。
“就算不为天下楼,也是为您。
“娘亲,孩儿想赔偿您,可天下楼若倒,孩儿何德何能让您顺遂余生,颐养天年?
“孩儿这些年受的苦……又是何等笑话?!”
死寂,内室只余哽咽。
秦夫人呆愣许久,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她擦去眼泪,忙向前扶起姜渡:“我儿孝心,娘亲全然尽知……渡儿要怎么做?”
苍天啊可算要到饭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引蛇出洞,钓鱼执法。”
老艺术家姜渡收放自如,眼泪也不擦用来显可怜,借袖袋取出粉底。
“娘亲请看,这即是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