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戍边使2

　　“请问兄台，可否为我引见褚管事？”李踏突然动了念头，从树荫里站出来。男人吓了一跳，哆嗦着，“军爷，我跟褚管事约定，明日带五儿来。军爷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但千万别说是我带你来的。”

　　女人哭得厉害，躲在男人身后，不敢见人。这对伉俪刚刚没了孩子，明天又要卖掉另外一个孩子，李踏实在不知如何宽慰，只能什么都不说。

　　约定明日寅时初刻，在此处碰面。

　　李踏回抵家中，产婆满手血污，笑容讨好的迎接着他。“军爷回得正是时候，娘子为军爷生了一个小子，白白胖胖，健康健康，和军爷一般的英武。”产婆邀功笑着。

　　“辛苦你了。”李踏从怀中摸出碎银，递到产婆手上。产婆愈发的笑颜逐开，冲着房里高声说道：“娘子，军爷回来看你了。”

　　李踏的娘子，娘家姓王。李娘子听见李踏回家，挣扎着就要起身。产婆连忙按住，“你如今也算于他李家有恩，该保重自己些。”李娘子是个实诚人，依稀觉得产婆说的也有些原理。

　　第二日，李踏顺利见到褚鹢。

　　“我本职是照顾二小姐，国公爷那里我也说不上话。”褚鹢无利不起早，懒得搭理李踏，转身就要走人。

　　褚鹢这种势利小人，别说国家大事她基础就不会体贴，即是要她多浪费一分钟听李踏的空话，她都不愿意。

　　“褚姑姑留步，我这里为姑姑准备了晤面礼，请收下。”李踏说着，将手里的布袋递到褚鹢的面前。

　　李踏吸取昨日的教训，和小人打交道，最好提前准备好能引起对方注意力的礼物，有了礼物作为敲门砖，不怕砸不出一条乐成的羊肠小道。

　　昨日和那男子攀谈得知，今日褚鹢出府采购，是为了给二小姐的园子里增加些具有鉴赏性的小动物，亦或是悦目的鸟儿。因此，李踏连夜进山置办。

　　褚鹢打开布袋，露出一只毛色鲜亮的锦鸡，这种成色的锦鸡，在市面上定是要百十两银子。只是看了一眼，褚鹢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李踏觑着褚鹢市侩的嘴脸，心里的鄙夷泼了天去。

　　“这也不值什么！你莫要在此延误我的公务，国公爷最是看重二小姐，但通常天上地下有的，二小姐要几多有几多。”褚鹢冷着脸，作势就要转身。

　　李踏誓死不能让褚鹢从手心里溜走。想着边关的同袍还在饿着肚子，李踏升腾而起满血的战斗止墁誓死也要拿下褚鹢。

　　“褚姑姑别急啊！再看看这个如何？”李踏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竹篓，噌的一声送到褚鹢的脸上。

　　几只金光闪耀的小猴，吱吱乱叫，每一只都是举世稀有。

　　李踏做过认真的分析，认为小女孩永远缺少一个最心爱的玩具，而一只活蹦乱跳的玩具，是任何一个小女孩都不会拒绝的。

　　果真，褚鹢眼里闪现着动心的光线。

　　“就算...”褚鹢又要说些什么。李踏不给她多嘴多舌的时机，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竹篓。

　　几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呆萌可爱，憨态可掬，黑白相间的皮毛柔软平滑，圆圆的脑袋配上黑黑的眼圈，显得呆萌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它。

　　“这？”褚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李踏冷笑，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竹篓。

　　几条粉绿软乎的蛇宝宝，堆堆挤挤的摊开着，慢慢悠悠的吐着粉红色的蛇信。“这个极好！”褚鹢突然雀跃欢呼，捧着装有蛇宝宝的竹篓，如获至宝。

　　李踏连忙抓住时机，“褚姑姑这是允许了？”褚鹢陶醉在喜悦之中，一叠连声说道，“好说！好说！你需要几多粮食？”

　　李踏如临大敌，紧紧抓住得之不易的时机，“一千石！”

　　“明日来取！”褚鹢想都没想，就允许下来。

　　一千石不是个小数字，这么多粮食，足够一千人吃一年，褚鹢想都不想就允许，会不会是在戏弄李踏。

　　李踏不敢相信，虽说褚鹢是英国公贵寓的管事，但是这么数量巨大的粮食，李踏不相信凭着褚鹢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能办到。

　　“褚姑姑，我说的是一千石。李某想面见国公爷，请国公爷资助。还请褚姑姑带个话。”李踏拉住竹篓，谨慎的提出需要褚鹢去办的事。褚鹢蹙眉不悦，冷道，“你是在怀疑我？你也不探询探询，我褚鹢说过的话，几时没有作数过。”

　　褚鹢身边的一个追随连忙激灵的走来，“军爷莫要有眼无珠。褚姑姑说过的话，比金子还真，你明日只管准备好装货的车马，来取货即是。”追随的说完，一把推开李踏的纠缠，拥着褚鹢回府。

　　李踏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心绪随着啾啾鸣叫的黑鸦，上下沉浮。

　　返程时，戚将军的话，言犹在耳。

　　“如今时局，奸佞当道，小人放肆。忠肝义胆之士艰难存世，然则，国家安危，至关重要。国家安宁，关乎每一小我私家的生死生死，这是需要我们行伍之人存在的要害。你此次追讨粮草辎重，责任重大，务必忍耐。”戚将军了解李踏的秉性，语重心长嘱咐。

　　忽而朗声一笑，“那些奸佞小人，说到底也是天下万民中的一员，同样受到我们的守护。有了我们这道铜墙铁壁，他们才气得以施展‘才气’。你这样想是不是就找到些优越感？凡事总有阴阳两面，看到阴暗面的同时，不妨看一看阳光照耀的一面。”

　　李踏大摇其头，“将军说笑了。小人之所以是小人，是因为欠收拾。我辈中人，一身是胆，等我回去之后...”戚将军一拳击在李踏胸前，“等你回去之后，就像我这样，一拳一个，打爆那些人形沙袋。”

　　二人大笑，洒然迎着漫天黄沙。

　　李踏凭空挥出几记老拳，似乎将褚鹢之流的人头，一一打爆。

　　“我们去租些车马，以备明日之需。”李踏朗声大笑。用力搂住五儿父亲的肩膀，拖着往西市走去。

　　五儿父亲今日又卖了一个女儿，心情大好，本想买些牛肉回去打打牙祭。原本躲在角落里，就等着李踏和褚鹢谈完生意，他好悄悄溜走，岂知照旧被李踏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