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妾室就是奴仆
裴明章仔细追念了一下三年前这位风物无限的状元郎，意气风发声名鹊起，还能在一众进士之中维持谦虚自持，在琼林宴上也是举止谦恭规则宽和。
当初祖父知道了状元郎的名号之后可是在书房坐了很久，后面更是谁也没有见告就直接自己去了琼林宴。
他听父亲的说法是，以为祖父会意软姑母和表姐一家，未曾想，祖父竟然第二日便上书皇上，奏议取消前三甲必须留任翰林院修馔的老例，所有考中的进士必须外放进行绩效考核。
是以顾方逸一个龙章凤姿的状元郎，去了北地任职三年。
不外，这位状元郎家里的那位嫡宗子着实雅旷有智，俯仰可观。
未来成就一定不会输给他的父亲。
“就是有一点稀奇得很，这位状元郎和他的双胞胎弟弟长得竟然一点都不想像，气质也纷歧样，一个文质彬彬似青莲谪仙，另一个却气宇轩昂锋藏锷敛，稀奇。”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就觉得那个二少爷像是在哪儿见过，京都之中有这般人物我不应该不知道啊。”
“说起来，我听这府里的下人说，这家的庶小姐下个月要嫁到京都，还嫁的是京兆府尹加的庶子！这门楣不相当啊！”
“顾家这是拿了几多本事能跟京城的京兆府尹扯上关系？唉？明章！你们家老爷子资助了？”
“什么啊！这个事儿不用问明章，你得问我！
我可是听说了，这状元郎如今不是娶了续弦，这位继室就是身世户部尚书周家，周家的那几个先前不是去了一趟北地游学？
就是在那儿顺路看望这位继室夫人，这不，追随他们一同游学的京兆府尹家的那位庶子，回来就跟家里提了要娶这顾家的小姐为妻！
你们说，这里面能没有什么事儿？”
“哦～”
一长串的恍然明悟之语气。
“不是！京兆府尹竟然同意低娶小官宦家的庶女进门？”
“难说不是看中顾状元的未来可期。”
“我觉得周家在这其中一定也出了力。”
“另有叶家，啊不，是镛老王爷家！”
“说起来有些欠好听，可这顾方逸其实也是在娶妻子这件事情上颇有高屋建瓴之技术啊！噗哈哈哈！”
“算了，想那么多作甚，不外是个小官儿，往后另有接触都是上天给他们家开后门了，要不明日我们就出发离开吧，在这儿已经待的够久了，继续走水路去云南也得好几日。”
恰巧此时，传膳的下人带着一溜儿举着托盘的丫鬟进来。
“说的对，青皂，明日出发去云南，记得提醒我，咱们得好好谢谢顾家这次的援助，谢礼得备足。”
“难得难得，你喜爱交友，挚友知己遍布天下的裴明章竟然有一个不想深交的人？”
“可万不要再说了，这小顾令郎的祖母当年是跟镛老王爷断过亲的，明章一个小辈，能违背尊长的意愿吗？哈哈哈”
下人们安平静静将菜式都摆上桌，裴明章拿起筷子点了点那最后开口的少年，面上依旧是温和浅笑，心里却想要反驳那人的话。
断亲？血脉深情不是那么轻易一纸文书就能断掉的。
…
前厅，所有人围坐了三桌，实在热闹。
“哎呀，妾身倒是忘了，雁西这个儿媳这是第一次见到主母婆母吧，刚刚只见礼问安可是不妥呢，如今正经的婆母回来了，先前的懒劲儿可是不能再有了，侍候婆母，相夫教子，彦西以后可是有的忙了！呵呵呵。”
主桌上原本一片和谐的，柳姨娘话音落下，局面一时之间凝滞。
周雁西一边照顾着怀里刚刚抱过来的儿子顾云锦，一边注意着旁边桌子上几个孩子的言谈举止，听到柳姨娘又发狂真是气了个半死。
张口缄口雁西雁西的，我们很熟吗？
一个未婚先孕的妾室，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最起码的循分守己都不会，上蹿下跳跟个蚂蚱似的！
周雁西想着，就一面慌张皇张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该真的上前侍候婆母用膳，满面犹疑，另一面却在心里暗狠狠地想着如今婆母终于来了，柳姨娘这个小蚂蚱可是想蹦跶都蹦跶不起来了！
就从刚刚公公和柳姨娘在婆母面前敢怒不敢言又吃瘪又憋屈的样子，周雁西便能断定，这家里如今最欠好惹的人物回来了。
你柳姨娘就算是对老爷有养育之恩又如何，在这个家里，你的身份终究是妾！
老爷终究是有自己的亲生嫡母的！
往日里跟自己这个正经老爷的发妻抢管家权，自己碍于所谓孝道一再忍让。
宠妾灭妻的公公和拎不清的老爷也是一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任由柳姨娘和她的女儿顾方菡一再作妖。
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顾方菡一没有上好容貌，而没有惊世才名，偏偏一心想嫁个高门大户，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来，最后竟然看上了京兆府尹家的那位庶子！
若不是父亲拼着老脸上门去，顾方菡私相授受的名声就得在京城里给顾方逸这个状元郎的身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母女两个都是搅家精！
“啪！哐当！”
林徵笛直接将自己手上的碗筷扔到柳姨娘面前，惊得几个小辈的筷子都拿不稳，猫悄儿地往主桌看。
“孔姨娘！你过来！主母是主子，妾室就是奴仆，你一个奴仆怎么能坐主桌？
来，先来给你的正经主母侍候用膳，侍候地好好的，给那个不知道吃了什么给黑心养大了的贱人做个模范！”
孔优?低着黑沉如锅底的脸，狠狠平息一下心中的憋闷和厌恶，等到抬起脸，先是看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方逸，咬着牙，又看向顾云朗和顾云嫣，微不行查地摇摇头，站起身，走到周雁西身边。
就真的拿起来公筷，给周雁西布菜。
周雁西惊呆了，还能这样指桑骂槐，啊不，是一石二鸟，给两个姨娘都立了规则啊！
却也知道这是婆母给自己出气，十分心安理得地将孔优?给布的菜都吃了，还煞有介事点颔首很是满意的样子。
顾云朗低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只要不看到就能拥有不知道母亲的委屈，一双手还抓着顾云嫣的衣袖，不让她离开座位。
这个时候最是不能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