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惨死在街头时，娘酷寒的说。

　　『白养货，死了最好。』

　　我娶妻时，娘笑着说。

　　『腚大腰圆，一准生男娃。』

　　不外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因为我娶得，是霸凌妹妹那女人。

　　1

　　妹妹比我小六岁，是我看着长大的可爱丫头。

　　岂论何时，她总爱跟在我的身后。

　　因为在这个家里，她只有我一个亲人。

　　爹走得早，而娘，眼里只有我。

　　『哼！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没用工具！』

　　娘一有脾气就冲妹妹如此叫嚷，脸上的嫌弃丝绝不加掩饰。

　　妹妹不敢顶嘴，总会偷偷委屈抹眼泪。

　　期间只要我注意到，就会壮着胆子和娘大吵。

　　虽然每次都市被娘痛打一顿，但我反而咧开了嘴。

　　因为这是我能想到慰藉妹妹的唯一要领，我觉得这样能让妹妹好受一些。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哭了。

　　一双通红的朦胧眼睛，满是心疼的看着受伤的我。

　　这时我让她笑，她会笑。

　　可我从来没发现过，她的笑容是那么牵强。

　　以至于我从未察觉到，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累赘。

　　一个娘口中的累赘，一个连累到我的累赘。

　　直到一个昏暗的雨夜，我知晓了这些。

　　但，一切都晚了。

　　清冷的大街，淅沥的雨水不停冲刷着地上的血液。

　　沉闷的雷声轰鸣，有闪电撕裂乌云，照亮了躺在地上的妹妹。

　　脸色苍白，全身遍布伤痕。

　　她死了，我最可爱的妹妹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

　　妹妹的死，是因为霸凌。

　　我不敢去想，她生前到底遭受了几多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却从始至终都咽在肚子里。

　　因为那个霸凌她的女人，威胁她要敢找人求助，就会把找来的人弄死。

　　而妹妹，唯一能依赖的人是我。

　　她不想再连累我，更不想我因为她失事。

　　所以妹妹，用死亡掩护了我一次。

　　得知这些后，我满腔的怒恨早已无法堆叠。

　　报警，是我能想到唯一理智的处置惩罚要领。

　　然而我怎么都没想到警察的到来，让娘瞬间炸了毛。

　　『一个白养货死了就死了，你非要闹这么大干什么！死了最好，省的浪费粮食。』

　　娘撇过灵柩上妹妹的尸体，满眼酷寒。

　　回过头来，她又尽显掐媚，迎上走来的陈警官。

　　『害，小女儿不懂事随处乱跑，不小心栽到了山下，也是她的命……』

　　在原地愣神的我，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心神俞渐瓦解……

　　我从未料想，一小我私家会如此绝情。

　　更从未想过，人心会如此阴暗。

　　既然如此，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为妹妹报仇。

　　在妹妹入葬后，我来到她的学校，找到了霸凌她的女人，冯霞。

　　身材高挑，体态臃胖，是娘中意的类型。

　　想来娘看到，会格外的满意吧。

　　2

　　对于我这个陌生男人的突然泛起，冯霞眉头微皱。

　　本以为这是心虚导致，可厥后我才发现，她只是不满意我的态度。

　　于是，我依照她的失常要求，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在这个历程中，我体会到了难以言述的屈辱。

　　俞渐肆意的冯霞，显露出真实貌寝的面孔，将我视为了……玩物。

　　如蛇蝎般的心肠，种种折磨着我的肉体和灵魂。

　　有许多次，我近乎无法忍受。

　　可一想到含冤如此而死的妹妹，我照旧强忍住了掐死她的激动，坚持熬了过来。

　　继而，在冯霞结业之后，我部署她和娘见了面。

　　『好好，腚大腰圆，一准生男娃。』

　　不出所料，娘笑的格外开心。

　　然冯霞，却很是不悦。

　　『那老太婆看我的眼神好恶心，真想把她眼珠子挖下来。』

　　晤面之后，冯霞冲我诉苦。

　　对这般冒犯，我不仅没有感应生气，反而挤着笑意哄弄。

　　『等嫁过来，你当家，什么都依你。』

　　我深知犷悍的冯霞最喜欢听这样的话。

　　所以，包罗文定在内整个结婚历程十分顺利。

　　直至洞房花烛夜后，我把妹妹的遗照再次挂到了墙上。

　　『拿这工具出来干嘛，别沾了晦气。』

　　娘看到后，略有斥责。

　　那褶皱的老眼深处，依旧存着厌恶。

　　连死了的妹妹，她都不愿放过。

　　但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从前她能随意教训的男孩。

　　所以，拦不住我的娘，只能脸色阴沉的离去。

　　继而，冯霞一大早醒来，便注意到了妹妹的遗照。

　　『啊！』

　　惊叫事后，冯霞快步走近，瞪大的眼睛中尽显不行置信。

　　『这、这是你妹?』

　　『是的，怎么，你认识?』

　　我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冯霞肉眼可见的忙乱。

　　不外，她可不会认可。

　　但不着急，我有的是措施让她认可……

　　一整个早上，冯霞都不在状态。

　　『我的好儿媳，咋了这是?』

　　娘故作体贴，冯霞则吞吞吐吐。

　　『没事没事，我想回一趟娘家。』

　　语尽，冯霞就马不停蹄的回屋收拾工具。

　　娘在一旁看着，精明的老眼左右乱转后，狐疑的问我。

　　『她不是个孤儿吗？』

　　『没错。』

　　『那回哪门子娘家?』

　　『不知道。』

　　『不会是，这娘们想骗婚吧?』

　　果真，歹毒的人总会最先把人往坏处想。

　　而和我震惊的眼神对视一番后，娘愈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这死娘们，敢骗到咱头上，我看她活腻了！』

　　娘越想越气，立马拦住了刚走出屋子的冯霞。

　　不由分说，挥手扇向其脸颊。

　　啪—

　　『死老太婆，干嘛打我！』

　　火辣辣的疼痛，让冯霞立马恢复了原本面目，狰狞不已。

　　『你叫我啥?没娘养的贱货，嫁到婆家还敢对我呲牙裂嘴，看我今天治欠好你！』

　　说着，娘再次动手。

　　冯霞有心反抗，但终归是架不住常年种地的娘。

　　于是头发都被扯掉几撮的她，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如同，爬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妹妹，求她停手那般。

　　可是，她却没有，反而越发放肆。

　　而我，同样拿出她包里曾经殴打妹妹的皮鞭递给了娘。

　　在她恐慌中，我微微一笑。

　　『娘，用手打累，换这个，这个方便。』

　　3

　　『张阳！你想反天吗！』

　　我的首次忤逆，让冯霞怒不行遏。

　　嚣张跋扈惯了的她，鼓着青筋死死的瞪着我。

　　这模样，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然而，她做不到。

　　迎接她的，是娘接过皮鞭，如雨点般的抽打。

　　『真把自己当小我私家物了！你以为你是谁?』

　　一番发泄后，娘还不忘咒骂和糟蹋。

　　反观蹲在角落的冯霞，在娘走后，立马又恢复了蛇蝎神色。

　　『敢不听我的话，你想反天吗！』

　　她扑向我，想要如往常那般侮辱我。

　　不外这个时候，我已没了再装下去的须要。

　　试问一个女人，怎会敌得过一个高峻粗壮的男人?

　　当我一阵忙活后收回手掌时，冯霞已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所以，你基础就不爱我对吗？』

　　充斥着恐惧的冯霞，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我，鼻青脸肿的脸上充满委屈的泪痕。

　　呵呵，她竟然也会委屈。

　　『没错，娶你就是为了替我的妹妹报仇。』

　　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我耐心给出了回应。

　　没想到听在冯霞耳中，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反映强烈。

　　『不是我杀的！张玲不是我害死的！』

　　这防不及防的话语，让我明显愣神片刻。

　　等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冯霞，我发现其虽然面容夸张，却不像作假。

　　因为一个刚结业的女大学生，不大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

　　所以，我询问了其缘由。

　　『那天我只是把她打晕了已往，畏惧闹出人命，我还用手试了试，我确定她有呼吸才离开的，是有人在我之后害的张玲！』

　　这个回覆模棱两可，让我眉头紧皱。

　　『我说得都是实话，你要相信我！』

　　冯霞在竭力证明，而我，则是想不通。

　　妹妹天生善良灵巧，从不惹事，除了冯霞，另有谁想置妹妹于死地?

　　『墨迹啥呢，给我滚过来做饭，以后这个家大巨细小的事你给我全包了！』

　　这时，娘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她指着冯霞，俊然的脸上尽显恶毒。

　　从这恶毒中，我蓦地恍悟。

　　难不成，是娘……

　　为了验证这个我不愿相信的推测，在妹妹祭日这天，我偷摸跟在了娘的身后。

　　祭祀逝去的亲人是从古至今的传统，但我们村在其中另有个特殊的要求。

　　要单独祭祀，以便于说些心里的话。

　　娘没有发现我，在把家里的烂水果放在妹妹坟前后，径直坐了下来。

　　视察其侧脸，我看到她在笑。

　　『吃吧，这可都是你在世吃不到的好工具，你死了，我打心底开心，但你可别怨我，究竟没谁会愿意养个白养货，死了好，死了还能少受点罪……』

　　娘的声音淡然，却让我听得心悸。

　　一切，已然明了。

　　正当我失去理智要冲出时，后方有脚步突然传来。

　　娘被惊到，立马站起做贼心虚般潜藏至暗处。

　　然后，浑然不懂规则的冯霞踉踉跄跄的走到妹妹坟前，眼泪鼻涕瞬间横流。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看得出来，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她精神近乎瓦解。

　　但娘，却瞳孔急剧收缩。

　　现在，她才知晓冯霞竟是霸凌妹妹的女人。

　　突然，一侧有消息。

　　娘骤然转头望来，看到了眸光昏暗的我。

　　4

　　死寂，连空气都似乎凝固。

　　『你事先知道?』

　　娘率先开口，意指冯霞。

　　我颔首后，又徐徐摇头。

　　『并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

　　为防止撕破脸，我没有直接点破，但话语已经足够清晰。

　　然而娘恰似没听到般，脸色温怒。

　　『你娶她做啥?不知道她是个啥货?』

　　娘的关注点，完全在于冯霞身上。

　　恍若妹妹的死，在她心里微小到不值一提。

　　见此，我不再回应，转身离去。

　　当失望累积到这种水平，已经没有留情的余地了……

　　回抵家中，娘如同发飙的妖婆，歇斯底里的瞄准冯霞。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自她嫁入家门已经整整一年，还未有身。

　　『死娘们，再不给我怀个大胖小子，别怪我把你扔羊圈里！』

　　一脸恶毒的娘，吓得冯霞脸色苍白。

　　她丝绝不怀疑，娘说的出就做获得。

　　所以，早已没了往日犷悍，被磨平棱角的冯霞，在夜深人静时跪在了我的面前。

　　『求求你，就当可怜我，帮帮我……』

　　她眼眶通红，卑微到不停用脑袋碰地来恳求。

　　这一幕，让我心里起了涟漪。

　　虽然她有罪，但受了这么多的苦也算是获得了惩戒。

　　而且，她不是害死妹妹的凶手。

　　那我把她拉进这个地狱中，做得确实有些过头。

　　理应既往不咎，好好的过日子了。

　　如此想来，我开始真正接纳冯霞。

　　这一夜，我们有了伉俪之实。

　　一个月后，冯霞有了身孕。

　　娘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哼！总算不是另一个白养货！』

　　对娘的奚落，冯霞像是已经习惯般，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眼睛，宠溺的盯着自己的肚子，时不时笑意浮现。

　　这是成为一个母亲的标志。

　　可她，却不能联想到我视为至亲的妹妹。

　　冯霞的爱，格外自私。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甚至于在有了底气后，把妹妹唯一的遗像给摔得破坏。

　　『这照片挂着太晦气，万一我儿出生被吓到咋办。』

　　见我怒意凛然，冯霞缩着脑袋，挺着肚子。

　　她不畏惧，因为现在的她有娘撑腰。

　　『哎呀，摔了就摔了，早我都想给扔了。』

　　娘摆摆手，显得绝不在意。

　　冯霞躲在娘的身后，笑的自得。

　　自得中，竟显露出一丝从前的犷悍。

　　可真是，死性不改啊。

　　既然如此，我也无须再美意被当驴肝肺。

　　于是在羊水破裂这天，娘抱着襁褓里的女婴，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恍若，要杀人。

　　『孩子，我的孩子！』

　　冯霞慌不择路从病床上爬起。

　　然而娘终究是快她一步。

　　在其凄厉的哀嚎声，娘举起手臂，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