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江平省s市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整个都市似乎要被艳阳烤化,路边的小白狗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
许辞冥看着紧闭大门的小卖部,皱了皱眉,那个贴在大门上写着“为情所伤,休息几天”的纸张已经有点皱了,不知道这是小卖部老板为情所伤的第几个星期。
“小白,你主人呢?”
小狗听不懂,小狗仍然“呼哧呼哧”吐着舌头,一人一狗对视了片刻,最后许辞冥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摸摸小白的狗头,小白也很乖地歪了歪头蹭他的手。
“我今天可没带工具给你吃。”他用手指点了点小白狗湿润的鼻子,嘴角微不行察地弯了弯,站了起来,朝小白狗招招手:“走了。”
小白狗摇着尾巴跟了许辞冥一段路,最后在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线前停下。
正午烈日当空,阳光刺得他的睫毛微颤,少年身姿修长挺拔,今天穿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阳光也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骨节明白的手指把玩着u盘,他正在思考如何完成班主任交给他的任务——编辑全班同学的信息资料。家里唯一一台电脑在上次怙恃打骂的时候被砸坏,而四周可以借用电脑的小卖部却关着门,为此,许辞冥急躁地扯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原来这种班级里的事务许辞冥是不用多管的,奈何他母亲江海燕女士特地在班主任面前说多让许辞冥多接触班级事务。
知了叫得发了狂,蝉鸣声越发凄厉,吵得人心烦。
正愁无处可寻,却发现在一堆文具店中间不知何时挤进去一个小网吧,网吧招牌:“潮人网吧——让您在外也可以办公的好去处”,这几个字上闪着诡异的红绿灯光,虽然在正午强光的照射下不明显,但照旧丑得让人怀疑网吧老板的审美。
许辞冥没有迟疑,想也没想就踏了进去,入目是一长截狭窄的楼梯,或许是可以开一家咪西冰城的面积。
到了二楼,许辞冥推门走了进去,一股二手烟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鼻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由黄毛为主,发色各异的非主流青年坐在各自的机位,确实很潮人,键盘敲得哐哐响陪同着种种粗鄙的骂声,似乎战况很猛烈。
许辞冥强忍着烟味走到前台,问前台网管:“你好,办一个小时,需要身份证吗?”
“不需要,一小时3块。”网管也在猛烈战斗,被打断很不耐烦地答道。
前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很醒目,但很显然无人在意。
显而易见,这是家黑网吧。
许辞冥付完钱,在网吧转了一圈,才在靠近角落找到一个空位置——或许吧?
许辞冥看着桌面上的几杯喝完了的奶茶和撂着的几桶泡面,在心里叹息坐这机子的上一位年老胃口真好。
空座位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染着粉毛的长发少女,头上有几根呆毛翘着,大大的耳机快要把整个脸遮住了,挺翘的鼻头上有一滴汗珠,指甲修剪恰当,白里透红的手指放在键盘和鼠标上,除开其主人的脚踩在电竞椅上照旧挺赏心悦目的。
只见那翘着的几根的呆毛动了动。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开局跳气候站吗?!”这下呆毛的主人两只脚都踩在电竞椅上了。
还没过一分钟,只听嗷的一声“你没妈妈——”
许辞冥挑了挑眉。
看来战斗结束了。
这会这位粉毛女孩终于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小我私家,转过来的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脸蛋红彤彤的很悦目。
“——啊,你要坐这儿吗,这些垃圾是我的,报意思哈!”说着那双白里透红的手就粗暴地把许辞冥机位上的垃圾移到自己那边去。
这在江南地域少见的儿化音让许辞冥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坐在最角落的一位男孩(?)也侧目看了过来。
被盯着看的时黎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把头上几撮呆毛捋下去,调整了下椅子,继续翘着两只脚开了下一把游戏。
许辞冥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鼠标油光锃亮,键盘按键还装错位了几个,不知是谁的开玩笑,键盘漏洞里更是有一堆前代年老留下的小零食,环视四周,别人的配置似乎都跟这油的平分秋色,旁边的那位女孩更是对桌上的一堆垃圾熟视无睹,手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战斗。
真正的强者都是不被情况影响的。
许辞冥这样在心里慰藉自己,打开电脑开始编辑资料。
兜里的手机却嗡嗡作响,震动个不停,许辞冥蹙着眉,却没管,手上行动加速。
这边时黎一把又结束了,上吧队友不听她指挥都把麦闭了,她就只能用键盘捍卫自己的亲人了,亲人守卫战打到一半,交流频道系统又把她禁言了,时黎此时憋屈的很,听到许辞冥这边的消息,把头转过来,犯了一句贱:
“哥们,你紫色心情忘关了。”
许辞冥:?
他一脸疑惑地一把掏出了正在嗡嗡作响的手机。
时黎:……
相顾无言。
“哈哈,骚瑞~”时黎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捋了捋不存在的呆毛,头转了已往,默默点击邀请上把队友。
许辞冥看了看手机,果真是他母亲江海燕的消息电话混淆轰炸,他没有回复,而是直接将手机关机。
在旁边女孩含妈量极高的交流声中,许辞冥很快地弄完了工具,拔下u盘离开了座位。
正准备开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u盘飞出去掉在了地上,许辞冥正欲弯腰去捡,u盘却先被一只脚踩住了。
“走路不长眼睛?还不给小爷致歉?”
许辞冥徐徐抬头,只见来者是一位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黄毛,脚上踩着不知真假的aj,旁边前台的网管还在战斗,没有要管的意思,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事见责不怪,朝这里看了几眼,该干自己事干自己事去了,许辞冥收回视线,面上有点不耐,启唇慢慢道:
“瞎了。”
“哟呵,小白脸还敢给我摆脸色,我看你是找打!”说罢就要一拳挥过来。
许辞冥始料不及,自知躲不外,闭了闭眼睛,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来。
他徐徐睁开眼,眼前是一位粉毛少女硬生生用手接下了一拳,她还转过头来对着许辞冥眨了下眼:“兄弟我来了!”
许辞冥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时黎嘴巴因为“指挥”队友有些口干,下座位来前台买几瓶饮料,却看到上次被她打了一顿的黄毛在又在为难刚刚坐她座位旁边的哥们了,于是正义出击。
黄毛看到这个粉毛矮子,自知又踢到铁板了,裆下隐隐作痛,但照旧有些不甘,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原来是时姐的朋友,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这样,你给我100,这事就算已往了。”
“我靠!还要100,你是急着给你妈妈买棺材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下面来一脚?”说着时黎作势就要抬腿。
看着黄毛贪得无厌的样子,许辞冥面色沉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是寻衅滋事加敲诈勒索未成年人,哦对了,后面有摄像头,你没注意到吧,要不我先打个110?”语毕就要把手机拿出来。
见状,前台的网管也终于结束了战斗,跑过来拉架,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劝道:“王哥,算了算了。”
那位被称作“王哥”的黄毛终于怂了,但照旧强撑着面子说:“哼,算了,算你好运!”
许辞冥没跟他多空话,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