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楚疆望着床顶，漆黑精致的眼睛有些涣散。
这是第一次，他发病后醒来感受到的不是头痛昏沉，而是一片清明平静，舒服到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昨晚，他梦到有人不怕死地照顾发病的他，不停地说话抚慰他，温柔得恰似一场幻梦。
楚疆闭上了眼，可下一刻又猛然睁开。
他抬起右手，上面缠裹的陌生丝帕阻碍行动，却提醒他昨晚……可能不是梦？
秦苏出门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凭据原身的影象，再过不久，隔邻就该有仆人起床吊水、洒扫了。
她往来时的“路”返回，只是累了一夜，身上实在酸痛，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刚走没两步，她背后的房门猛然被推开。
“站住！我允许你走了？”
降低阴冷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她一愣，回过头时苍白的小脸略带惊奇：“令郎？”似乎不明白他怎么就起来了。
然后就看到，昏暗天光下，身姿濯濯的男子大步朝她走来，玉白昳丽的脸似乎破开混沌的一抹天光，神明般圣洁绝艳，悦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外等他走近后，那抹绝美幻像就瞬间被打破了——楚疆一掌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似乎要捏碎她：“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被人这么询问名字，即即是秦苏也有点无语。
“桑桑，我叫秦桑桑，”
她试图对他笑：“我不是故意进你的房间的，只是你一直叫口渴，我只好留下来……”
说话时，少女的脸慢慢变红，水润漂亮的眼睛因为羞涩而闪烁不敢看他，擅自待在陌生男子房中一夜，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来说实在太斗胆了。
楚疆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只知道这沙哑靡靡的嗓音和他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而少女自内而外散发的温柔气息也如梦中一般，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掠夺、占有。
似乎察觉到危险，少女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安：“令郎，另有事吗？”
楚疆低头看她，小女人洁净水润的眼眸中带着懵懂困惑。
“没事。”
他冷脸丢开了小女人的手，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秦苏不明白他怎么了，对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似一朵柔弱开放又极速干枯的花，看得楚疆无意识皱起了眉。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冷眼看着她离开。
却不知树上看完全程的暗卫，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七皇子没有杀她？
还追出来问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不会是我还没睡醒吧？
同样震惊的另有的系统——以往都是攻略者们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的靠近暴君，这次怎么是暴君自己先凑上来？这合理吗？
而就在秦苏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在暴君身边乐成活过30分钟，奖励：凝神体香：体透幽香暗度来，风姿绰约胜瑶仙。
注：此香凝神镇气、缓解疼痛，对有头疾的患者效果翻倍。】
一阵轻风掠过，楚疆嗅到一股极淡的甜香。
他一顿，这香味……有点好闻……
-
秦苏从洞里钻回来，循着影象找到了原身住的房间。
系统以为累了一晚上，宿主该睡了。
谁知秦苏直接问它要了笔和纸，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借着天光开始建档写病例了。
不是，它绑定的宿主这么卷的吗？？？
秦苏写得认真，不知不觉泰半天已往了，外面也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的头也越来越痛了，抬手摸了摸，不太烫，不出意外应该是发低烧了。
古早小白花的必备技术：永远柔柔弱弱似乎下一刻就要嘎了，可是挖心挖肝却总能坚强活下去的奇迹体质。
低烧而已，问题不大。
她没有在意，继续写。
“砰砰砰！”
院子外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系统紧张提醒：【宿主，女配她娘又派人来了！】
秦苏不为所动，笔下没停。
“死丫头，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你到底又给老娘惹了什么麻烦，让清秋院那个死女人一直找麻烦！”
“砰”一声，房间的门毫无预警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风姿犹存的妇人站在门口破口痛骂。
幸亏秦苏行动快，她进来之前，将病例档案收进了系统背包。
[许姨娘，原身亲娘，重男轻女刻薄刻薄，最喜欢用刻薄言语打压原身。
秦苏给她的标签是：缺乏宁静感，没有自我。]
见秦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不说话，许姨娘一下子火了，三两步冲进屋子，就要伸手揪她的耳朵。
却被秦苏一把盖住：“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骂她们？”
许姨娘震怒：“你还敢顶嘴？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你就是个贱皮子，要不是因为你，我她娘的也不会窝在这鬼地方……”
“秦婉柔骂你是不知羞耻的爬床贱婢。”
秦苏口条清晰的一句话，让许姨娘满嘴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秦苏黑亮的眼睛直直看进女人瞳孔：“因为她先骂了你，所以我和她动了手。”
许姨娘愣了，掐着女儿的手不知觉松了些。
秦苏却没放过她，语气充满失望：
“娘难道还不了解我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和别人打架？
人人都嘲你年老色衰，不得父亲痛爱，还不识字，连丞相府的下人都不如。这世上除了我，另有谁会在意你、掩护你？”
“我也没让你帮我……”
许姨娘的声音变小、莫名心虚。
秦苏按住了她的手：“我再欠好，也终究是丞相府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可是娘亲你呢？若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都没了，她们还会留你吗？”
秦苏似无意地加重了手上力道，提醒许姨娘回覆。
许姨娘皱眉，明显不想说话。
秦苏语气更温柔了些：“不外我不怪你，你从小没读过书，不懂这些原理也正常。”
许姨娘莫名松了口气，甚至眼底透露些感动。
秦苏不给她思考的时机：“娘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别人骂我可以，绝对不能骂你……所以今天的事，我会自己肩负，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说完，她猛然松开许姨娘的手，决绝的往外面走去。
许姨娘下意识想拦住她，让她不要去了。
等伸脱手才反映过来，她若不去，罚的就是自己。
所以最好的，就是让死丫头自己去受罚，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会这么心慌不安？
系统已经帮她问了：【宿主，你和女配起冲突不是因为她先动手想打你吗？】关许姨娘什么事？
秦苏轻“呵”了一声，直接拉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