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叶蓁蓁面露奇怪之色：“是‘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桑榆’吗？”
“正是，”程于归声音一扬：“小鲤妖，哦不……叶蓁蓁，你这小鲤鱼还蛮有文化。”他眸中有些赞许。
叶蓁蓁一脸无语的看向他，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桑榆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此言差矣了！”程于归认真道：“你可以说我不明兰成国运，不懂政界戏法，不知商贾贸易，但你绝不能质疑我的文学素养！尤其是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文人雅号！”
叶蓁蓁无奈一笑，怪不得天天叨叨自己是个文人皇子，可是……为什么取个号，把自己取得像个老人啊……？算了，这人间的思路，可能和天界的不太一样吧……
正想着，程于归又凑近，一脸好奇：“诶，那你作为妖，知不知道一些术数啊？”
“我……”叶蓁蓁有些踟蹰，他这一问，可真就戳到她的痛处了！
她自小在天界由婧姝娘娘娇惯着长大，对于术数修炼这一方面，她着实懈怠，下凡的三百年灵力另有一泰半是大伙凑的。
除了化为人身和桃花小鲤鱼生来就会的低阶御水术数，其它的，一律不通晓。
可又不想令这凡人低看了自己，叶蓁蓁只好硬着头皮道：“这自然会，等以后有时机了，就给你展示展示吧。不外……”叶蓁蓁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先说好，我给你演出一次术数，你得允许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程于归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带我出去玩儿！”叶蓁蓁脱口而出。
“好，”程于归一笑：“一言为定！”
日子过了几天，一日，程于归兴致勃勃找到叶蓁蓁：“叶蓁蓁，你不是老想着要出去玩儿吗，今日乞巧节，我心肠软，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出去吧。”
叶蓁蓁一听，马上来了兴趣：“好啊好啊，乞巧节……那是你们凡间纪念织女姐姐的节日吗？”
“对啊，”程于归凑近，一脸八卦相：“怎么，织女在王母那，过得欠好啊？”
叶蓁蓁一偏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好吧，”程于归收起一副好奇的心情，直起腰身：“你不说，我才不想知道呢。”说着，他又一转身：“那你好好准备，我先走了。”
叶蓁蓁一见他离去的身影，兴奋地跳了起来：“终于可以出去玩儿了！”
月上柳梢，日落黄昏。
霖和宫门前，辰宇已备好了马车。程于归瞥了一眼叶蓁蓁，见她脸上素素的，便道：“不是叫你好好准备嘛，怎么胭脂也不抹一点？”
叶蓁蓁抹抹抹脸颊，将手向程于归前面伸已往：“我抹了啊，你看。”
程于归将头往后靠了靠，避开叶蓁蓁的手，他看了看，皱眉道：“这个辰宇，买个胭脂都不会买，我看他以后怎么娶获得媳妇！”
听了此语，一旁的辰宇“唰”红了脸：“殿下，可属下平常也不做这事，怎么知道啊？”
程于归振振有词：“我之前不是叫你给棠儿送些我选的胭脂，子曰见贤思齐焉，这耳濡沫染的情况之下，你怎么也不知道研究研究？”
这殿下说话怎么时不时文绉绉一下，辰宇一愣：“殿下，上次五公主命人将胭脂都送回来了，她说上次您送胭脂她都没启用，她让您不要再送胭脂去了，她还说，”他顿了顿：“您选的胭脂，又俗又艳……”
这下，程于归哑口无言，甚至为刚刚所说的话蒙了层羞耻感，棠儿也真是，难怪每次去她公主府的时候，她都要拿出一大箱胭脂盒子给他看，他还以为她是在体现他，她喜欢胭脂，希望他这当兄长的能买些给她。没想到……她是想告诉他，她有许多胭脂，不劳烦他挑选。
程于归面色有些难看，好尴尬啊……好尴尬……
叶蓁蓁却笑出了声：“哈哈……程于归，你……你真是！只许周公纵火，不许黎民点灯……”
辰宇赶忙道：“叶女人，殿下名讳，不行直呼！”
程于归此时又莫名其妙地显出了漂亮之风，他不甚在意，招招手：“诶，一只小妖，她知道什么，爱叫什么叫什么好了。”
辰宇愣了愣，上次他去给程于归送一堆诗文诗稿的时候，他见程于归站在池边许久，他正纳闷着殿下想要干什么，池中突然跳出一条小鲤鱼，落在地上化为人形。
一见姿色竟然还这般可爱感人，想来也是鬼魅小说里那些专骗青郎才俊的女妖怪了。
辰宇吓了一跳，赶忙抛下试稿，抽箭冲已往，将剑搭在叶蓁蓁脖子上，厉声喝道：“什么妖怪！”说着，他正义凛然地将程于归往后揽了揽：“殿下莫怕，属下掩护你！”
叶蓁蓁被吓得一怔，程于归“扑哧”一下笑作声：“哈哈，辰宇，你……你别这么认真好欠好，你看你都把她给吓坏了！”说着，他伸手将剑从叶蓁蓁脖子上移下来：“哎呀，收起来，收起来，初次晤面耍刀弄枪的多不雅，和和气睦的，你开心，他开心，我也开心，各人都开心。”
辰宇将信将疑地看向叶蓁蓁：“殿下，真的……没事儿？”他一面又担忧这妖精是不是已经给殿下下了蛊。
程于归笑道：“这虽然没事，来来来，我介绍一下，”他拉过叶蓁蓁：“叶蓁蓁，这是辰宇，是我的贴身护卫。”说着，他一偏头：“这是叶蓁蓁，是我上次钓的那条小鲤鱼。”
辰宇闻言大吃一惊：“殿下，你钓到了一只妖？！”
程于归一拍辰宇的手臂：“哎呀，你小声点，她这小妖，胆怯的很呢！”
辰宇侧头看了看叶蓁蓁，试探道：“叶……叶女人？”
叶蓁蓁默默不敢作声，她抬头看程于归，不知如何回覆。
程于归仍是不改随性之态，微微一笑：“你别担忧，虽然呢，这辰宇一副粗汉性格，但他心底照旧柔情似水的……哈哈……”说着说着，不觉笑出了声。
辰宇有些无奈的看着程于归：“殿下，你不要老是取笑属下好欠好……”但虽然无奈，心中却总算松了口气，这品德，是殿下无疑了，那妖精没有下蛊。
“我……”程于归笑声未止，他拍着辰宇的肩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起你刚刚那副模样，就觉得可笑！”
叶蓁蓁都不觉皱皱眉：“有这么可笑吗？”
过了一会儿，程于归才收住笑容，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诶？辰宇，我的那些诗稿呢？”
辰宇指了指身后：“适才属下着急来救您，把试稿抛到地上了。”那真诚的心情让人都不忍心责怪。
可是……程于归心头狠狠抽搐了一下，那些试稿都是他苦思冥想出来的佳句，很重要的啊！
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看着各处狼藉的诗稿，他心疼地“啊”了一声，朝那边快速冲去，他边念叨：“我的诗稿啊！”
想到这，辰宇心中便一狠，虽然这小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她究竟是妖，作为一个及格的贴身护卫，他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掩护好自家殿下的宁静！